第三百九十七章 生肉
上前提著那已經血液流盡的大公雞,這才罵罵咧咧的離開。
從他的話裏,我大概聽到了什麽神棍一類的東西。
索性,他沒造成其他麻煩。
我鬆了口氣,對於王芳老丈人的話,卻也不理,幹我們這一行的,沒少會被其他人言語攻擊,畢竟不是誰都信這些東西,對於老頭的話,我也習以為常了,而且那大公雞應該是老頭的心愛之物,否則他也不會現在這麽突兀地冒出來。
要知道先前他還跟著王芳一起去接過我。
忘掉這個小插曲,我搖了搖頭,不再理會,反而是上前,將混合著公雞血的朱砂,一一在四個人的胸前勾勒出了符咒。
這符咒乃是當初老道士給我的一本符書上記載的,大概就是移魂改命什麽的,不過我想來想去,用這樣的符咒才能在現在這個地方站穩腳跟,至少讓那個怨靈知道,我可不是什麽善茬。
做完這一切,我這才取出早就準備好的四根紅線,先是將其中一頭係在了四人的大拇指上,而後才將另一頭給係在了雞蛋上。
腳趾乃一個人精氣所在之處,而神,則是頭頂肩膀的三把火,統稱開來,為人的精氣神。
我這符法雖說簡單,卻也暗合天理運數。
做完這一切,我才輕舒了一口氣,而後跟著其他人將四張床移了些許位置,直至四張床圍成一個半四邊後,我盤坐在了四張床的中央位置。
“你們按住他們,待會兒他們可能會有一些比較劇烈的動作,按住一些也不至於傷到他們。”
輕聲吩咐了一句,已經是有人上前七手八腳地將幾人按住,我發現他們眼中的恐懼在此時少了些許,反倒是因為我的存在,似乎膽大了些,那按住幾人的模樣,隻怕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如此一來,我才盤坐在了床中央,在我身後,是四張床,而在我身前,則是那四個拴著紅線的雞蛋,還有跪拜在火盆之前的王芳幾人。
到了現在,已經是最後一步。如果不出什麽意外的話,可能今晚還能回去。
想到這裏,我讓曹三跟曹二也守在了床的一邊,以防什麽變故出現。
如此一來,我才徹底閉上了眼,雙唇不停開闔,念起了移魂咒。
此咒在茅山咒法之中,估摸是最為尋常,卻又不同尋常的咒法,之所以最尋常,那是因為在早些年中,幾乎每個茅山弟子都有修習此咒,而說他不同尋常,或許是後來邪修越來越多,而這移魂咒,若是法力高強者,甚至能將普通人魂魄生生從體內剝離出來,這也就造就了他邪法的威名。
如果不是老道士,這等咒法我怕是見都見不到。
可就像雙刃劍,有弊自然就有利,隻不過這過程中怨靈應該會極力反抗,所以我才讓幾人按住他們。
隨著咒訣的持續,原本靜臥不動的幾人,身子也開始緩緩顫抖起來。見此一幕,那按住他們幾個的人麵目也開始緊張起來,可能是他們也沒想到變化來的會這麽快這麽突然,同時從他們眼裏,我也看到了先前沒有的佩服。
這其中甚至還包括那先前罵我是神棍的老頭,幾此刻的他倚靠在大門的門框上麵,手中拿著一個早已漆黑的煙鍋,正吧嗒吧嗒地抽著煙鍋裏的煙草。
那一瞬間的釋放似乎讓他享受其中,我收回目光,現在咒訣也很快來到最為禁要的關頭,容不得分心半點。
隨著咒訣的持續,一股肉眼可見的煞氣如同絲絲縷縷的薄霧,很快就從四人身上緩緩升騰而起,而後彌漫四周。
對此,周圍人的眼睛裏明顯有了些許俱意,不過很快,在曹三出手後,這些個煞氣卻是越來越稀薄,就如同晨間的薄霧隨著山風的吹拂,徹底消失不見。
卻也是在這方煞氣消散瞬間,周圍開始湧現出陣陣低聲耳語,我皺眉,這怨靈的本事,已經這麽大了麽。
為了避免眾人不受影響,我開始減緩了念動咒訣的速度,不過我這裏速度一緩下來,那怨靈就像知道我擔心什麽一樣,周圍的呢喃聲卻是越來越大。
敬酒不吃吃罰酒。
心念一動,招魂符被我瞬間祭出,直接懸在了我的頭頂,卻也是在招魂符出現的一刹,周圍的呢喃聲終於是開始緩緩減小,而後慢慢兒消失。
我眉目一凝,卻並沒有因此鬆懈下來,在發現彌漫聲消失後,我開始加快移魂咒的念動,如此一來,王芳男人幾人的身體抖動已經是越來越劇烈,甚至到了快摁不住的地步,不過對此,我充耳不聞,也是這個時候,那原本畫滿符號的雞蛋,也開始緩緩產生了變化。
雪白的蛋殼,在咒訣之下,顏色漸漸漆黑,四個雞蛋中,就屬王芳男人的那個雞蛋最為漆黑,其他兩個還好一些。
看來已經快成功了。
眼看即將完成,我也就不再藏著掖著,移魂咒源源不斷從我口中被念出,卻也是這個時候,那原本靜臥在床的王芳男人,眾人再也摁不住他,隻見他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跳了起來,不過卻是在跳起一瞬,就被曹三給整個摁在了床邊。
眼看著四五個人都沒能摁住的人,曹三輕而易舉就將其摁在了床邊,周圍那些人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被曹三摁在床邊無法動態的王芳男人,終於在這一刻,仿佛所有念頭都被打消一般,猛的再度朝前一撲,卻因為曹三的緣故,他僅僅是在原地動彈了那麽一下,就直接摔倒在地上,而後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可是細看之下,那鮮血中分明還有一些破碎的內髒,原本我還以為那些內髒是王芳男人氣急攻心後自己身上的,可當我看到一個眼球從那血液裏麵滾落出來時,整個人也怔在了原地。
原來先前準備的那些個內髒,根本就不是用來祭拜的,而是王芳男人拿來吃的。
被怨靈影響的人喜歡吃生肉,直到現在,我才想起來這麽一個道理,反倒是有些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