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著手點
葉蓁主動回到秦家，一是為了揭穿秦禹。
而，就是為了尋找秦越。
揭穿秦禹，是明著進行。
尋找秦越，是暗著進行。
秦禹以為，她現在才想到去找秦越，其實不是的。
遠在葉蓁回到秦家之前，她就已經開始了尋找秦越的計劃。但是，她的計劃並不順利。
她需要更多的信息，於是，她主動回了秦家。
秦禹雖然謹慎，經常要對秦越的位置進行轉移，但秦越又不是一個人。
每次跟著他一起轉移的，還有一大批醫護人員。
這些人，都是秦禹的心腹，他們自然是不會主動暴露位置的。
葉蓁回到秦家之後，從秦老爺子口中探出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照顧秦越的人，絕大多數人，都是熟麵孔。
有些人，甚至在秦越身邊，從青年耗成了中年。
秦越被秦禹藏了二十年，這些人，也跟著秦越被藏了二十年。
這些人一開始固然是忠誠的，可是時間久了，他們難道就真的沒有不甘嗎？
更何況，秦禹為了保密性，那整個地方，都是無法通訊的。
這保證了隱秘性，可也把那些照顧秦越的人，也一起困住了。
他們二十年如一日地麵對著一個活死人，沒有任何娛樂，沒有任何和外界聯係的通道，他們有些人還有家人，還有愛人，可他們為了秦禹的私心，把那一切都拋下了。
一天兩天。
一年兩年。
他們都可以忍耐。
可是，現在已經過去了整整二十年了。
而且，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有更多的二十年。
在時間的流逝下，再忠誠的人，怕是也生出了絕望。
但是，這群人是秦禹精心培養過的，哪怕絕望，哪怕不甘，他們也絕不會出賣秦禹。
沒有關係，葉蓁原本也沒打算從這些人身上下手。
葉蓁問過秦老爺子，每次他過去的時候，秦禹安排的人，都帶著厚厚的口罩，他分辨不出他們的麵容。
所以，直接從樣貌下手，是不可行的。
然而，但凡發生，必有痕跡。
這些人突然與世隔絕二十年，其他人不知道，他們的家人，他們身邊親近的人，難道也不知道嗎？
葉蓁和墨千寒商量之後，就在天京市範圍之內，尋找這種突然消失了的人。
當然，這些人未必全是天京市的，但秦家的主要勢力範圍，就在天京市，秦禹要培養出如此忠誠的手下，肯定要花大量的功夫，這些人是天京市人的概率很大。哪怕不全是，幾十號人中，也總有那麽幾個。
墨千寒這段時間早出晚歸，秦禹隻以為他是忙公司的事情，其實這是葉蓁和墨千寒聯手擺下的障眼法。
葉蓁在家裏陪著老爺子，墨千寒就動用手上的力量，尋找那些人。
到如今，墨千寒的調查，已經有些端倪了。
他找出了十幾個這樣突然從人際關係中消失的人，然後一一排查下去，最後，鎖定了概率極大的五個人。
這樣，他們就得到了這五個人的樣貌，以及他們的親緣關係。
這隻是第一步。
第二步，葉蓁將這五人的各種信息，錄入到一個麵部識別係統中。
這個係統，是墨氏的最新黑科技，目前還在保密狀態。
係統可以敏銳地識別出人臉，哪怕戴著口罩，係統也可以根據半張臉，辯別他的身份。
墨千寒找了警方合作，將這個係統，免費提供給了警方，並且表示，他願意免費出資，幫助天京市，在全市，以及周邊方圓十裏的範圍內，建立一個防控網。
試驗過這個係統的強大能力之後，警方欣然同意。
有這樣的黑科技在，不管是用來打擊罪犯，還是尋找失蹤人口，都有極大的作用。
天京市如果真能全市普及這樣的科技，一躍之下，就將成為全世界最安全的城市。
墨千寒唯一的要求，就是這個科技，需要暫時保密。
相比於他提供的，他這個要求，簡直跟沒提一樣。
於是，在警方的配合下，天京市以及周邊的郊區，都密密麻麻地安裝上了一個小小的攝像頭。
由於這種新型的攝像頭，可以直接加載在舊有的攝像頭上，幾天下來，進度非常迅速。
及到今天，所有的新型攝像頭，都安裝完畢。
最後一步，便是等待那五人露麵。
警局中。
在墨千寒找來人的誘導下，那五人的親人，都趕來了警局報案。
“警察先生啊，你看看我這女兒。她二十年前跟我說，她公司派她出國工作，可能很難回家。我當時雖然難過，但覺得還是女兒的前途重要，就同意了。這些年，她定期都會寄照片過來，照片上，她已經嫁了老公，有了孩子。但是，昨天有跟我說，這些照片是假的？警察先生，你快幫我看一看啊。”一個母親忐忑地拿出一疊照片。
“我兒子也是差不多的情況。警察先生，他們這是不是遇難了啊？”另一人也說道。
一行人七嘴八舌地詢問了起來。
警察的神情也嚴肅了起來，如果情況屬實，這些人真的出了什麽事，這恐怕是一件大案子。
他立刻找來專家辨認照片，證明這些照片，的確是偽造的。
這些事情就大了。
正好，新的麵目識別程序加載好了，警方就在全市範圍內，尋找起了這五人的蹤跡。
隻要這五人在監控範圍之內，哪怕是深山老林，他們也總得出門的吧？要不然，他們吃什麽喝什麽，補給從哪裏來。
隻要他們出門，那麽麵部識別係統，就能捕捉到他們的麵容，進而確認他們的蹤跡。
這些家屬突然跑去警局的時候，秦禹就收到了消息。
他的麵色微微一沉。
他前腳剛跟葉蓁分開，後腳就發生了這種事情，要說這和葉蓁無關，他都不能信。
但是，他還算鎮定。
一來，他親手培養出來的人，警惕性是足夠的，他們絕不會被外人看到樣貌。
二來，天京市這麽大，哪怕警方全部出動去找人，短時間內，怕是根本找不到人。
秦禹的手輕輕叩打著桌麵。
他在考慮一件事情。
他是不是，幹脆把秦越給處理了……
秦越是他的親生兒子，秦禹想著是不是要除去他的事情，臉上卻沒有一絲遲疑。
他漠然地權衡了一下利弊，最終還是決定放棄立刻動手。
秦越其實已經是個活死人了。
哪怕他一開始是有希望醒過來的，如今過去了二十年。他被長期注射導致腦萎縮的藥物。
他多半是醒不過來了。
哪怕能醒過來，那也百分百是個傻子了。
一個傻子……
對他是沒有任何妨礙的。
葉蓁想要，那就給她，其實也無妨。
秦禹跟葉蓁打這個賭，其實隻是惡意地想要看看葉蓁焦急絕望的樣子。秦越死不死，已經是無所謂了。
隻是……
沒想到葉蓁還有些本事，竟然找到了那些人的家人，直接去報了警。警方介入的話，有些事情，就不好瞞過去了。
想起那幾個曝光的人，秦禹的眸底閃過了一絲陰冷。
就是那幾個人吧。
秦越的情況難免要被發現了。
這五個人，正好當成是替罪羊。
秦禹平靜地下了決定。
他拿出手機，冷漠地打了幾個電話出去。
幾個電話，就決定了這五個人的命運。
這天淩晨的時候。
麵部係統采集到，這五人中的一個人，趁著夜色，外出采購東西。
警方立刻鎖定了他的地址。
天還未亮。
警方就即刻出動了。
墨千寒和葉蓁也一直等待著，一得到消息，兩人即刻跟著出發。
“墨先生，葉小姐，現在具體還不知道是什麽情況。請你們盡量站在中間，不要前後亂走。”警長看著兩人，微微有些緊張。
墨千寒耗費巨資，幫天京市建立了一個安全係統，他提出要求，是要看一看，麵部識別係統，第一次幫助破案的情況。
他們也是不好拒絕。
可是，現在情況不明，警長心裏難免還是有些緊張。
墨千寒這種人物要是在這裏出了事，他們可難辭其咎啊。
“放心。我們會注意的。”墨千寒溫聲說道。
見他很配合，警長這才鬆了一口氣。
墨千寒和葉蓁對視了一眼，然後默契地看向了前方。
這裏，是天京市偏郊區地方的一座小鎮。
根據追蹤攝像頭顯示，那人，從小蓁采購了東西之後，就進入了附近的一座山。
這個地方，不在秦若報出的地址中，這也很正常。
以秦禹的謹慎，在和秦若離心之後，自然不會把秦越留在秦若知道的地方。
葉蓁尋找秦越的行蹤，原本也沒想從那些地址下手，她接過這些信息，隻是為了安秦若的心罷了。
警方很快就進入了山中。
他們一路拿著槍，小心翼翼地四處巡查。
根據無人機的追蹤，那人最後，是進入了山中的一座建築物中。
警方對建築物的位置了如指掌，短時間內，就到了地方。
這是一座幽靜的療養院。
淩晨時分的療養院，寂靜地仿若一處死地。
葉蓁的心頭，泛起一絲莫名的情緒。
她傳聞中驚才絕豔的哥哥，秦越，就被困在這個地方，生不能生，死不能死。
整整二十年。
他從18歲意氣風發的少年，被困成了三十八歲的中年男子。
他的青春，全被埋葬在一間間療養院中了。
現在……她馬上就要見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