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 回報
趙淩楠卻垂下了眼簾，突然轉移了話題：“你是華國外交部的人？”
“是的。”
“為什麽華國軍部會派你來跟我見麵？”
秦意不知道亞人格對趙淩楠主人格會造成什麽影響，趙淩楠亞人格對華國一點兒認同感都沒有，她索性放棄了感同身受那套說辭，半開玩笑道：“可能覺得同為女性更好談話吧。”
“你跟之前那些人確實不一樣，讓人有訴說的欲望，隻是我已經很久沒跟人談心了。”
“我願意洗耳恭聽。”
趙淩楠遮住畫布，低聲說：“我沒什麽好說的，說說你自己吧。”
“我？”秦意還記得第一次見麵時談自己的經曆，被她高貴冷豔地諷刺了一通，不過那個趙淩楠不是現在這個趙淩楠。
“我從小很少跟人接觸，如果不是父親去世，這世上大概不會有什麽人認識我，很想知道你這樣的人有什麽樣的經曆。”
趙淩楠的語氣有些縹緲，她背對著秦意，秦意看不到她的表情，以為她是因為雙重人格，趙文平不讓她露麵，這樣說起來真是挺可憐的。
秦意便把自己的經曆簡略地說了一遍：“我之前也是一直住在國外，因為家人工作的原因回了華國，在高新院完成學業後很幸運地進了外交部，現在是新聞司的正式成員。”
這些資料，趙淩楠去查一下就能知道，她也不打算隱瞞。
“你是外交部的人，為什麽軍部會派你來找我？”
趙淩楠再次提起了這個問題，顯然是意識到了秦意身份的不一樣，秦意也不能再用開玩笑的語氣回答她，“軍部隻是想找一個能跟你有話題的人，因為我跟你一樣是ABC。”
其實軍部不是沒有專業的談判人士，但是這些人對上趙淩楠都無計可施，實在沒有合適的人選，軍部才會把目光落在她身上。
“這麽說，軍部很相信你？”
秦意淡淡地一笑：“至少你可以相信我能代表軍部的態度。”
趙淩楠看著她，“你很盡責。”
“這是我的工作。”
“你很喜歡自己的工作？”
“喜歡。”
趙淩楠眼裏有些淡淡的羨慕，“能做自己喜歡的工作真好。”
“你也可以的。”像她這樣雖然有雙重人格，但是她身份地位不一樣，還有龐大的財力做支持，完全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我？”趙淩楠搖了搖頭，“不行。”
“你試過嗎？”
趙淩楠垂下眼簾，“我知道自己的能力，我做不到的，她可以幫我做。”
秦意心頭一凜，趙淩楠這是認可自己的亞人格掌握主導權？
難怪後來一直是亞人格出現並且占據主導地位，這或許是她主人格可以放縱的原因。
這是不是意味著，趙淩楠潛意識裏認同亞人格拒絕跟華國合作呢？
秦意有點煩惱自己看書太少，早知道就多看寫關於人格分裂方麵的心理書了，她能隱約知道趙淩楠的主人格有些不對勁，但是現在她不敢隨便勸趙淩楠壓製亞人格，隻怕一勸了，亞人格就很可能會跑出來。
她斟酌著措辭，“那你認可她做出的所有決定嗎？”
趙淩楠抬頭看她，“你是說拒絕跟華國合作的事？”
“她在這件事情上跟你的態度不大一樣。”
“她做出那樣的決定肯定有她的道理，我不想幹涉。”
秦意以為趙淩楠要徹底推翻以前的態度，這時，趙淩楠突然笑了笑，“如果你做我的模特，我可以考慮一下。”
秦意的目光落在畫架上：“畫像？”
趙淩楠慢慢點了點頭。
秦意有些拿不定她什麽意思，不過今天之後說不定趙淩楠又會變成亞人格，想想便答應了，隻是提醒了一下她：“我恐怕沒有太多時間待在這裏。”
“為什麽？”
“因為我隻能在這裏呆三天，後天下午我就得離開德國。”
趙淩楠突然固執起來，看著她沒有說話。
耳麥裏傳來小趙的聲音，“答應她！你訪問的事我們會給你想辦法，讓你合理的留在德國。”
但是秦意沒有馬上答應趙淩楠，她原先覺得趙淩楠軟弱甚至還有些自卑，但是現在的趙淩楠有些出乎她的意料，或許亞人格或多或少給她帶來了一些影響。
“但是她並不是很歡迎我。”
秦意隱晦地提示，時間問題不提，萬一她明天過來趙淩楠的亞人格出來了，她恐怕連大門都進不來，還會覺得她趁虛而入惱羞成怒吧？更別提談合作了。
趙淩楠垂下眼簾，“你說得對，是我強人所難了……”
“抱歉，我沒有別的意思，我隻希望我們能保持友好的關係。”秦意自覺理智上這麽做沒錯，但對趙淩楠而言卻有些過分了，感覺自己在嫌棄她精分。
“沒關係，我能記住。”
趙淩楠換了一張畫布，示意秦意坐到高椅，秦意不知道她為什麽執著於給自己畫像，但是她不要求自己長期留下來，今天多呆一會兒倒是可以。
依照趙淩楠的指使，她坐在高椅上，自然地擺了個姿勢，“這樣？”
她逆著光，頭發看來毛茸茸的，她的皮膚近乎奶白，連毛孔都看不到，嬌嫩到可以掐出水來，黑白分明的眼睛顯得更加清澈明亮，大約就是古語裏說的明眸善睞。
趙淩楠垂下眼簾，提起畫筆，在新的畫布上開始塗抹。
秦意這一坐就是一個下午，直到傍晚來臨。
最後，趙淩楠還邀請她共用晚餐，結束的時候已經入了夜。
小趙讓她盡快離開，不論趙淩楠到底是什麽態度。
秦意已經跟她磨了一天，如果趙淩楠仍然不肯露口風，他們不願意秦意冒險留下來，趙淩楠身邊有人有武器，而秦意隻有一個人。
好在趙淩楠沒有繼續挽留秦意，當她提出想要告辭的時候，趙淩楠突然說道：“謝謝你今天陪了我一天，作為回報，我想給你一些東西。”
秦意心頭一跳。
趙淩楠攤手掌心，裏麵有一個移動U盤，“這是你們想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