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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5、失控

  墨九幽欲言又止,提出的要求對於白品堂來說,有些無禮,讓人很不高興。


  白品堂深知自己不是墨九幽的對手,但今天他滿肚子火氣,也顧不得那麽多了,怒氣衝衝道:“你對二小姐做了什麽?你這樣對她很殘忍懂嗎?我是掌門培養出來專門保護二小姐的,這輩子,她在哪,我就在哪。”


  “以你的能力,你覺得可以保護得了她?”墨九幽反問道,“白品堂,我給你時間去成長,也會幫助你迅速成長起來,如果你真的一心為白溪好,那就去好好保護並且輔佐白冰,守住白家,等有朝一日白溪回來,你才能無愧於她。”


  白品堂想要反駁,但是他發現,墨九幽說的是對的,自己能力是有,但在麵對這些真正的強者的時候,明顯力不從心。


  以前的白溪或許需要他的保護,但如今白溪的能力都已經在他之上,他又談何保護白溪呢?

  墨九幽繼續說道:“白家已經被盯上了,這一次受難的是白冰,下一次可能就是白溪,如今白溪在我手中,也是一種變相的保護,我會護好她,而你隻要做好你該做的一切,將來。我不會虧待你的。”


  白品堂反問道:“你把我當成什麽?你的下手嗎?你要弄清楚,我不是墨淵,你無權指派我什麽。”


  “我言盡於此,該怎樣做,你好好想想。”墨九幽說完便離開了。


  白品堂愣愣的站在原地,一時間參不透墨九幽的用意,但他知道,他首先得按照墨九幽說的去做,先救白冰。


  ……


  冥府內,墨淵忙的焦頭爛額,有時候他自己也會想。他這到底是什麽命!


  他跟著墨九幽打天下,數百萬年不辭辛勞,一路看著墨九幽勤勤懇懇,卻不曾想,如今天下打下來了,墨九幽卻做了甩手掌櫃,什麽都不管了,全都推給了他。


  知道的明白他是墨九幽的心腹,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墨淵就是冥王呢。


  可他能怎麽辦?反了天不成?

  墨九幽就是他墨淵的天,就算他墨淵累死,也不能反了墨九幽的,因為他深知,有的人,從骨子裏透露出的便是王者氣息,而他墨淵沒有。


  但是當墨九幽背著手,優哉遊哉的從外麵走進來的時候,墨淵還是忍不住抱怨道:“主子,你來的正好,鬼差們遞上來的折子,你趕緊看看,很多事情我沒辦法替你做決策。”


  “這些先放一放。我有事跟你說。”墨九幽看都沒看一眼墨淵遞過來的東西,坐在了墨淵對麵,嚴肅道。


  墨淵一看他的臉色,心裏便升騰出一股不祥的預感,問道:“什麽事這麽慎重?”


  “先把生死簿拿過來。”墨九幽說道。


  這一句話說出來,墨淵渾身一個激靈,隱隱的預感到了什麽,一把抓過一旁的生死簿,牢牢地護在懷裏,問道:“你想幹什麽?”


  墨九幽一隻手搭在桌案上,輕輕地敲了兩下,終於下定決心說道:“翻到白冰那一頁,改一改。”


  “你瘋了!”墨淵大驚失色,“生死簿,定天命,凡人幾時生,幾時死,一生福禍如何,都是早就定好了的,在天庭也是備了案的,即便你是冥王,也不可隨意改動,這是要遭天譴的!”


  “遭天譴的是我,又不是你。”墨九幽衝墨淵伸手,“拿過來,我自己改。”


  墨淵護著生死簿往後退了退,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般驚慌,連聲勸道:“主子,為了白溪,不值得,你不必做到如此地步。


  況且白溪不是已經在努力點亮靈氣台了嗎?到時候是有辦法救白冰的。”


  “那是一個未知數。”墨九幽說道,“你對白溪做的這些事情,我沒有拿你是問,但的確是我們……不,是我欠她的。


  烏金連環鎖是當年地母一手煉製,而地母早已經不知去向,或許當年那一場冥王地位之爭中,她已經殞命了,白溪腳踝上的烏金連環鎖,或許真的一輩子都打不開了,如果她沒遇上我,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她會答應你戴上烏金連環鎖,無非就是為了白冰和白冰肚子裏的孩子,既然答應了,就得履行承諾不是?於情於理,我都得救白冰。”


  墨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痛心疾首道:“你是冥王!冥王!凡人之命皆由你管製,他們的命運,前世今生所定,由冥王審判,當初白冰的命運受審判而定,如今你又去親手推翻,你這是在打誰的臉?

  朝令夕改,你剛回來,屁股還沒在這冥王殿上坐穩,就做出如此荒唐之事,將來你在這地府,還有何威信可言?


  為了一個女人,何至於此?你在女人身上栽的跟頭還不夠慘烈嗎?”


  “墨淵,你逾距了!”墨九幽終於徹底冷下了臉,渾身的肅殺之氣懾人,“以後這些陳年往事不準再提,拿過來。”


  墨淵恨的牙癢癢,墨九幽站起來,走上前去,一把扯過他懷裏的生死簿。翻看了幾眼,說道:“從今年開始,冥界與陽間的互通往來,能交給白家的,全都交過去,由白品堂全權接手,在那個人沒抓到之前,派人盯著白家那邊,不要再出現白冰這一類的事情。”


  “白家接連遭難,修整需要很長一段時間,多少人盯著呢,他們擔不起這樣的重任。”墨淵還在掙紮,“與其將這些重要的事情交給白家七門,不如交給五花教,畢竟是咱們一手帶起來的,花牧庭用起來也順手。”


  “白品堂更合適。”墨九幽固執道,“他本就是極陰體質,適合做陰陽兩界的互通人,是個可塑之才,對白家也是忠心耿耿,將來必成大器,五花教那邊,既然咱們已經回歸冥府,也不必要再繼續扶持下去了,散就散了吧。”


  墨淵閉了閉眼,感覺自己隨時都能被眼前這個家夥逼暈過去,走到這一步,他忽然有些後悔了。


  他本以為拿住了白溪,就能掌控一切,可是他失算了,現在看來,拿住白溪,才是失控的源頭。


  當年五花教在百花鎮應運而生。墨淵是追著找過去的,後來發現了靈氣台等等,才下定決心,用盡手段,暗中除掉了五花教的教主與大護法,這才掌控了整個五花教。


  費了那麽多的心血,如今說散就要散,墨淵心痛不已,可墨九幽的話就是命令,他又能怎麽反抗?


  畢竟當初掌控五花教,隻是為了殺回冥府做準備,如今想要達到的,都已經做到了,留著五花教的意義也不大。


  “我來改吧。”墨淵最終說道,“你閉關期還未滿,不能再添新傷了,這道天譴我來受。”


  墨九幽擺擺手道:“你是不相信我的能力嗎?我做錯了事,天譴必定會來,但看在我這身份上,天庭多少會手下留情,若是你,你以為天庭會給你留活路?好好幫我打理冥府,就是你對我最大的幫助了。”


  墨九幽將生死簿揣在懷裏,丟下墨淵就離開了。


  ……


  當天晚上,整個白家莊園一片死寂,閑雜人等全都被勒令待在自己的房間裏不準出來,亂跑者,殺無赦。


  白沐陽帶著一眾人早就守在了陰兵陣入口處,白品堂一個人,親手在白冰的房間裏布了陣,守在白冰的床前。


  白溪為白冰輸過靈力之後的幾天,白冰的氣色看起來要好很多,但一直靜靜地躺著。沒有醒來,也沒有更好的轉變。


  時間一分一秒的往前走,所有人都在緊張的等待著,誰心裏都沒有底。


  而此時的白溪,對外界即將發生的一切都一無所知,她還在抓緊時間默默地修煉著。


  九幽府邸門口,墨淵焦躁的來回踱著步,不時的看一眼大門,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天剛黑的時候,墨九幽便把九幽府邸所有鬼差等等,全都趕了出去,勒令淩晨三點之前不準回來,就連墨淵也不例外。


  墨淵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情,悔恨、擔心,好幾次他甚至想跑去五花教找白溪,讓白溪來勸墨九幽。


  但他拉不下這個麵子,也知道這樣做,隻會招來墨九幽的反感,他已經自作主張過一次,再也不敢挑戰第二次。


  並且墨九幽交代過,過了子時,讓他立刻去白家莊園。守株待兔。


  墨九幽坐在桌案前,生死簿就放在麵前的桌麵上,翻在白冰那一頁,上麵赫然記載著白冰的命格,而命斷之日,便是三日後的午夜。


  生死簿並不是一成不變的,生辰之期是一定的,整體命運也是一定的,但隨著這個人在陽間的表現,修煉、功德等等,都會導致生死簿的實時變動。


  但這樣的變動,是長年累月慢慢形成的,也很少很少能扭轉整體命運,像白冰這樣,幾乎已經沒有任何作為的人,更加不可能改變命運,所以她的死期也已經顯現出來。


  死期一旦顯現,便無從改變,逆天改命必遭天譴。


  子時一到,墨九幽毫不猶豫的抬手,手心之中,一朵黑色的火苗不停地跳動著,覆手而下,火苗吐著火舌,舔舐著生死簿。


  而同一時間,白冰房間內,陰風乍起,白品堂一個激靈,頓時警惕了起來。


  床上一直安安靜靜的白冰,忽然渾身開始痙攣起來,眉頭緊皺,嘴裏咿咿呀呀的痛苦的叫著,隨著時間的推移。她渾身的筋脈高高的鼓起,像是一條條扭曲的蚯蚓一般,不停地鼓動著。


  白品堂盯著白冰,觀察著她的狀態,除了痛苦,還是痛苦。


  他猛然驚醒,從懷裏掏出墨九幽交給他的牛皮紙袋,打開,掏出裏麵的東西。


  那是一張黑色的符篆,比一般的黃符質地厚實,上麵有奇怪的符文。白品堂匆匆掃了一眼,也沒辨認出那是什麽符文,伸手捏住白冰的下頜骨,迫使她張開嘴,將符籙送進了她的牙關,手一鬆,白冰便死死地咬住了那符篆。


  ……


  生死簿上,火舌不停的舔舐著白冰的死亡日期。


  陽間死而複生之人並不是沒有,都說從鬼門關走了一趟再回去的人,壽命會很長,甚至有人說。他們是被冥王忘記的人。


  但即便壽命很長,也會有一個期限,至於這個期限到底是多長,得看幫他扭轉命運的人為他付出了多少。


  這些付出,包括續命,轉贈修為、功德,亦或是祖上功德福蔭等等。


  而墨九幽幫白冰,就是用的白家祖上功德。


  白冰得感激自己生在了白家,而白家有一個戰功赫赫的老祖宗白天啟。


  但相對應的,白冰得了福蔭,白家在將來,必定會迎來一劫,至於這一劫會報應在誰的身上,那就另說了。


  墨九幽並不擔心這些,因為他知道,隻要自己在冥王位置上一天,他便會幫著白家去度這一劫,不管是他自己動手,還是天庭審判。


  白冰如今不過二十歲,再添一甲子,也不為過。


  ……


  白品堂盯著白冰嘴裏咬著的符篆,看著白冰因為渾身疼痛而無意識的咬著牙抽泣,整個身體弓起,雙手雙腳死死地扒著床鋪,床單都被她抓爛了。


  她胸口插著的陰兵令慢慢的爆發出陰紅的光,同一時刻,黑色符篆也亮了起來,陰兵令一點一點的從白冰的胸口析出,帶著血氣。


  白品堂手中握著早已經準備好的符紙,大氣都不敢出,等到陰兵令從白冰的胸口滑落,他立刻衝上前去,用兩張符紙緊緊地裹住了陰兵令。


  陰兵令透骨的寒,凍得白品堂手都要僵硬了一般,如果不是那兩張符紙壓製住了陰兵令此刻爆發出來的煞氣,估計他根本掌控不住這家夥。


  黑色符篆在陰兵令析出的那一刻,忽然無火自燃,眨眼間燒成了一股灰燼,白冰的身體轟咚一聲回落到床板上,昏死過去。


  白品堂不敢耽擱半分,雙手握著被符紙包裹著的陰兵令往外跑,門外,白簡舟遠遠地看到白品堂出來了,衝過來緊張的問道:“冰冰怎麽樣了?”


  “房間裏的陣法不要動。她的魂魄還不穩,你去床邊守著她,等到陰兵令被封印,她應該就會醒來。”白品堂交代道,“記住,不能讓任何人靠近這個房間,一定要小心。”


  白簡舟拍著胸膛保證:“放心,我會護好她的。”


  白品堂帶著陰兵令一路狂奔,隱在暗處的死士一路上保護著,直奔白沐陽所在之處。


  陰兵陣在白家禁地,不是什麽人都能隨便進入的,守衛森嚴,具體位置迄今也隻有白沐陽自己知道,如果不是這次的事情,白品堂是怎麽也不會被允許踏足禁地的。


  白品堂將陰兵令送入白沐陽手中,立刻幫著他一起催動陣法,試圖封印陰兵令。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股黑氣忽然闖了進來,衝著陰兵陣的入口便衝了過去。


  白沐陽大叫一聲不好,吼道:“你去牽製住它,越久越好。”


  白品堂轉身便迎著黑氣去了,他也明白。這黑氣應該就是尾隨他進來的,而這東西絕對跟白冰的傷勢有關。


  這裏麵的彎彎繞繞,白品堂沒有時間和精力去想,但他知道,如果今天擋不住這家夥,對於白家來說,將是一次滅頂之災。


  但那黑氣尤為厲害,不停地變化著狀態,拚命攻擊白品堂,白品堂連連後退,眼看著就要退無可退之時,另一個人闖了進來。


  墨淵衝進來的時候,白品堂愣了一下,他沒想到墨淵會出現在這裏,更加不知道,這個家夥這次是來幫他們的,還是害他們的。


  墨淵進來之後,大喝一聲:“你果然忍不住出現了。”


  那黑氣猛地轉頭,直衝著墨淵而去,墨淵手一揮,黑色的鎖鏈嗖嗖的衝著黑氣而去,黑氣翻騰,鎖鏈跟著翻滾,一時間打的不可開交。


  白品堂這才大大的鬆了一口氣,立刻去幫白沐陽。


  準備工作早在白天做好,封印並沒有那麽艱難,有了墨淵牽製住那黑氣,兩人動手封印很順利。


  而墨淵那邊,打鬥了幾百個回合之後,終於祭出鎮魂塔,將黑氣收了進去。


  白品堂立刻走上前去,說了一聲:“感謝。”


  “我不是幫你白家,感謝大可不必。”墨淵說道,“但為了白家,我們的確犧牲良多,還希望之後合作,你們白家七門能安安分分,不要作妖,鬧出什麽幺蛾子,到那時,我不會再看在任何人麵子上饒過你們。”


  墨淵說完便離開了,白沐陽走過來,氣息還有點急促,問道:“他不是墨淵嗎?五花教的大護法。”


  “對。”白品堂說道,“但他的身份,遠沒有五花教大護法這麽簡單,不過一切都不重要了,門主,你沒事吧?”


  白沐陽擺擺手說道:“老了,接連的受挫讓我已經快撐不住了,不過白家七門有了你們這些年輕人,我就算放手,也不用擔心了,走,去看看冰冰有沒有真的醒來。”


  白品堂很感激白沐陽沒有刨根問底,他知道,白沐陽心裏多少是有猜到一些的,隻是有些內情他不知道,猜不了那麽深罷了。


  白沐陽在前麵走,白品堂跟在後麵,心事重重。


  就在他們剛剛離開禁地不遠處的時候,天空中忽然悶雷滾滾,大有一股山雨欲來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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