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命中注定的劫
男人霸道的語氣不容置喙,周身散發出來的冷冽氣場,縱使平時天不怕地不怕的白溪,也被鎮住了。
畢竟白溪剛滿十八歲,心性還沒強大到如此地步,一直等到男人吸了血,滿足的離開,白溪才猛然清醒過來,渾身不自主的發抖。
她爬起來,找到鏡子,仔細的去查看傷口。
那傷口看起來猙獰,但白溪知道,頂多一個時辰,傷口就會自動愈合,就從這一點來看,這個男人便不簡單。
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這種事情,白溪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這個男人纏上自己了,憑借自己的能力是甩不掉的,長此以往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想到這裏,白溪穿好衣服,急匆匆的便去找白沐陽。
白沐陽在睡夢中被叫醒,看著白溪脖子上新被咬出來的傷口,眉頭緊皺:“好濃鬱的陰氣,你是怎麽惹上這東西的?”
白溪立刻將在山洞裏,以及之後男人半夜來找自己的事情詳細跟白沐陽說了,白沐陽一拍桌子道:“哪裏來的小妖,竟然敢動我白家七門的人,真是活膩了,小溪你別怕,按照規律,他下周應該還會來找你,到時候由我來親自布陣,好好會會這不長眼的東西!”
有白沐陽保駕護航。白溪立刻安定了下來,後半夜倒也睡得安穩。
第二天一早醒來,再去看脖子上的傷口,果然已經消失不見,連塊疤痕都沒留。
因著這事兒,白溪這幾日倒是難得安靜了下來,待在後院裏,一坐就是半天,白允川來找她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了。
“小溪,對不起,我來晚了。”白允川一見到白溪。立刻湊過來,低聲道歉,“前幾天父親派我去山南做事,一回來就聽說你被髒東西纏上了,沒事吧?”
“沒事,我怎麽可能有事?”白溪昂起脖子傲嬌道,“門主已經布下陣法,隻要他再敢來,我們就有把握讓他有來無回,你不用擔心我。”
白允川伸手輕撫白溪的臉頰,眼神暗了暗:“小溪,嫁過來吧,我會保護好你的。
我們訂婚已經三年,三年前,門主以你還未滿十八周歲,體內那股特殊靈力還不穩定,不能……同房為由,拒絕了我的求娶,如今你已經滿了十八周歲,可以嫁給我了。”
白溪頓時小臉通紅,伸手便捏了一下白允川的胳膊,嬌嗔道:“這話你去找門主說啊,跟我說有什麽用?”
“你是願意的,是不是?”白允川激動道。“小溪,我隻在乎你的感受,隻要你願意,我立刻去找門主談咱倆辦婚禮的事情。”
白溪啊呀一聲,一把推開白允川:“不跟你說話。”
白允川嗬嗬傻笑著,心裏明白,白溪是願意的,立刻起身,去找白沐陽去了。
白溪坐在院子裏,看著白允川的背影,歎了口氣。
自己與白允川打小便是一起長大的,知根知底,門當戶對,在世人的嘴裏,簡直就是金童玉女,一對璧人。
訂婚三年,如今水到渠成,也算是一段佳話。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腦子裏一閃而過那個男人的臉,以及他所說的那些話,白溪的心裏冷不丁的有些慌亂起來。
她用力搖頭,想要將這些有的沒的甩出腦外。
……
另一邊,白允川興衝衝的去找白沐陽,表達了自己想要立刻娶白溪過門的心情。
聽完白允川的話,白沐陽摸了摸山羊胡子,問道:“允川,這件事情,你跟你父親商量了嗎?”
白允川搖頭:“我想父親也一樣期待我和小溪的婚禮。”
“關於你們的婚禮,我和你父親找大祭司看過。”白沐陽說道,“大祭司幫你們合了生辰八字,占了卜,卜出你倆命中有一道坎必須得過,過了這道坎才能結合,否則,婚禮辦早了,恐怕不是好事,我以為你父親跟你說過這事兒。”
“那這道坎什麽時候來?”白允川皺著眉頭說道,“總不能一直這麽等下去吧?小溪已經年滿十八歲了,別人家的女兒這個年紀,孩子都兩三歲了。”
白沐陽說道:“小溪最近遇到了點事兒,我想,或許大祭司推算出的這道坎,就在最近就要來了,允川,我答應你,等到解決了這件事情,我再讓大祭司卜一卦,好嗎?”
白允川隻得點頭:“好,我可以等。”
……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一周便匆匆流逝。
是夜,白溪躺在床上,心中忐忑,耳朵豎的直直的,房間裏有任何細微的動靜,都能激起她渾身雞皮疙瘩。
一直等到了半夜,白溪眼皮子開始打架,就在這個時候,門外房簷下懸著的一排銅鈴叮鈴鈴的響了起來,白溪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眼睛盯著門口。
銅鈴隻響了兩三聲,戛然而止,緊接著,房間裏的燭火開始瘋狂的搖曳起來,明明滅滅,白溪揪緊胸前的衣領,緊張的連呼吸都忘記了。
就在這個時候,燭火熄滅,房間各個角落裏,接連騰起一道道火焰,轉瞬即逝。
白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白沐陽一早便在她房間裏布置下的陣法,竟然在對方都沒露麵的情況下。就這麽輕而易舉的被破了,對方何其厲害,自不必說。
“白溪,你很不聽話。”男人的聲音在白溪頭頂上響起,“白沐陽這個老東西也敢對我下手,真是活膩了他!”
話音落,白溪隻覺得眼前一黑,下一刻,已經被男人帶出了房間。
男人挾著白溪一路狂奔,等停下來,白溪才發現,他們已經置身於饅頭山的山洞之中。
“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要擄我?”白溪雙手按著後背緊貼的洞壁,質問道,“到底怎樣才能放過我,隻要你說,隻要我能辦到,一定鞠躬盡瘁。”
“我是誰不要緊,重要的是,你的血脈之中有一股強大的生命力,白溪,你自己有多珍貴,你明白嗎?”男人貼身過來,聲帶蠱惑道,“在這個節骨眼上能遇到你,真是老天眷顧,快了,等到我站穩腳跟,我不會虧待你的,前提是,乖乖的。”
說話間,男人的牙齒已經嵌進白溪細嫩的皮肉間,刺痛感傳來,白溪卻一動沒動,已經麻木了。
她腦子裏當時很混亂,白沐陽的陣法都降不住這家夥,按照他的說法。他是需要自己血脈中那股生命力來恢複內傷,隨著他們接觸的次數越多,他隻會越來越強大,到時候恐怕就更難對付了。
不,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白溪失神的想著,忽然心一橫,冷不丁的抽出腰間別著的匕首,狠狠的朝著男人的身上紮下去。
這把匕首是兩個月前,大祭司送給白溪的十八歲生日禮物,據說這匕首曾經身負數十條人命,陰氣極重,後來被困於廟堂之上,香火渡化近百年,才變成了現在這樣一把靈器。
匕首紮下去之後,男人一把推開了白溪,看著插在腹部的匕首,以及從傷口處溢出的汩汩黑氣,男人低吼一聲,掄起拳頭便衝著白溪砸過來。
白溪靠在洞壁上,沒有躲避,拳頭帶著呼呼風聲,落在了白溪的耳邊,咚的一聲。
男人咬牙道:“好,做的很好!”
男人的臉衝著白溪的臉壓下來,森冷的氣息打在白溪的臉上,讓她渾身緊繃起來。
兩張臉越靠越近,近到白溪感覺自己口幹舌燥,想要伸出舌頭濕潤一下嘴唇都不敢,害怕碰到對方的。
“嗬。”男人忽然冷笑一聲,說道,“白允川是嗎?白溪,你會後悔的。”
說完,身形一晃,便消失在了山洞之中。
……
白溪一步一步朝著白家莊園走去,夏末的涼風吹在身上。涼絲絲的,特別舒服。
可白溪卻伸手裹了裹衣服,小腿似有千斤重一般,卻顫巍巍的,隨時都能跌倒似的。
半路上遇到了帶人照過來的白允川,他衝上前來,一把抱住白溪,詢問道:“小溪,沒事吧?”
白溪搖頭:“沒事,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父親來了,大祭司也在,都在等你。”白允川說道,“小溪,事情可能大發了。”
白溪苦笑一聲,伸出手去,手上還沾染著血腥氣,說道:“川哥,這次這個坎,我可能邁不過去了,我惹怒那東西了。”
白允川伸手摟住白溪,安慰道:“沒事的,在白家七門的地盤上,小溪誰都不用怕。”
……
回到白家莊園,大廳裏。白沐陽、大祭司以及白允川的父親白仲恒都在,看到白溪回來,眾人都鬆了一口氣。
白沐陽問道:“小溪,沒事吧?”
白溪搖頭,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倒是大祭司難得主動開口,問道:“小溪身上沾染了血氣。”
“對。”白溪不再隱瞞,“那東西連門主設的陣法都不怕,我實在走投無路了,用了大祭司您送我的匕首,傷到了他的腹部。”
大祭司歎道:“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白沐陽擔憂道:“大祭司,你看這事兒該怎麽辦?對方來頭怕是不小,一而再再而三的上門挑釁,目標明確,就是衝著小溪來的,肯定是看上了小溪血脈之中的那股靈力了。”
“這是小溪命中該有的劫,三年前我就跟你說過。”大祭司說道,“如今這劫,說難破,的確難,說好破,其實也很簡單。”
白沐陽連忙問道:“還請大祭司明示。”
大祭司卻問白溪:“小溪,這裏都是自家人,有些問題不用刻意回避,我問你,你一定要如實回答,好嗎?”
白溪點頭:“好。”
大祭司便問道:“那東西幾次糾纏你,隻是要你的血,並沒有對你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對嗎?”
白溪的臉莫名的紅了紅,想到那男人對自己做的事情,不確定道:“什麽是出格的事情?”
白沐陽衝白溪瞪眼:“大祭司是問你,貞潔是否還在。”
“在。”白溪連忙回答,心虛的看了白允川一眼,“他隻要我的血,並且像是長期需要一般。企圖禁錮我,卻並沒有真的把我怎麽樣。”
大祭司點頭,捋了捋山羊胡子說道:“對方看重你血脈中的靈力,是因為這股靈力能夠讓人煥發新生,有助於修煉,甚至是大幅度的提高自己的修為。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股靈力會在你破身之後,大打折扣,他自不會在這個時候碰你,所以,想要躲開那東西的糾纏,小溪和允川的婚禮。還是提前吧。”
“好,提前。”白允川立刻說道,“大祭司您看,最近的好日子是哪天?我立刻回去準備,盡快迎娶小溪過門。”
白溪卻阻止道:“不,大祭司,如果真的這樣做的話,就會將對方仇視的目光轉移想川哥,到時候他如果報複起來,對川哥不公平。”
“這是目前我能想到的唯一的辦法。”大祭司說道,“趁著對方受傷療養的這段時間,盡快把事情辦了。以防夜長夢多才好。”
“至於婚期,我算到的能用的日子,最早在一月後,小溪,這一個月,你就跟在我身邊閉關吧。”
白溪猶豫了一下,白允川已經替她做了決定:“好,小溪,你跟著大祭司我便放心了,一個月的時間已經很充足了,小溪你放心,我一定會把我們的婚禮辦得風風光光,你就等著做新娘子吧。”
所有人都在替白溪做決定,白溪想了想,或許大家才是對的,便也順從了。
……
當天,大祭司便將白溪帶了回去,白溪整個人恍恍惚惚的,總覺得心中不安。
大祭司早已經看透了白溪,說道:“小溪,你在擔心什麽?”
“大祭司,一月後,果真是我與川哥結合的好日子嗎?”白溪問道,“這事兒找上了我,我總覺得不應該拉川哥下水,這對他,對他那一脈,都很不公平。”
大祭司摸著山羊胡子說道:“小溪,你信命嗎?”
白溪愣了一下,說道:“大祭司,白家祖上便是從事紙紮術生意的,做我們這一行的,不信命也不行吧?但在我內心深處,我倒是一直認為,人定勝天。”
“是啊,人定勝天。”大祭司說道,“但人定勝天這四個字,很多時候都是跟逆天改命四個字緊密相連的,一月後的好日子,隻是相比較而言,三年前我就替你和允川算過,你們如果真想長長久久,怕是還得等兩年,至於這兩年守不守得住,還是個大問題。
小溪,你是我看著長大的,我希望你能像以前一樣,永遠快樂平安的長大。但既然事情已經找上門了,咱們如果無法扭轉這個局麵,我也隻有四個字送給你——順其自然。”
大祭司的話,讓白溪心中更加忐忑,但接下去的這段時間,大祭司再也不提今天的事情,白溪在大祭司身邊,除了修煉,還是修煉,再無其他。
轉眼大半個月過去,大祭司受邀,要出門辦趟事情,臨行前囑咐白溪留在原地繼續修煉。
白溪也乖乖照做,可是兩天後,送飯的人過來,眼神慌亂,幾次偷瞄白溪,都被白溪敏銳的捕捉到了。
在來人又一次瞟向白溪的時候,白溪忍不住問道:“青禾,你是不是有話跟我說?”
青禾張了張嘴,最終卻搖頭道:“二小姐,沒事。”
“別騙我了,你的眼神早已經出賣了你。”白溪盯著青禾問道,“是不是外麵發生什麽事情了?你告訴我。”
“沒有。二小姐不要胡思亂想。”青禾說完,低下頭去,眼觀鼻,鼻觀心,再也不看白溪一眼。
白溪心中直犯嘀咕,逼迫道:“既然青禾你不願意說,那我就自己出去看看吧,我待在這兒的時日也夠多了,都快長毛了。”
“別。”青禾慌道,“還請二小姐不要為難青禾。”
“我不為難你,我隻是想聽實話而已。”白溪走上前去,站在青禾的麵前,再一次強調,“是青禾跟我說,還是我自己出去親自看,選擇權給你。”
青禾噗通一聲就給白溪跪下了,哆嗦道:“二小姐饒了青禾。”
“說。”白溪麵色冷凝下來,“是不是那東西又找上門來了?”
青禾直搖頭:“不是。”
“那是什麽?”白溪窮追不舍。
幾番追問下來,青禾敗下陣來:“是……是關於允川少爺的。”
“川哥?”白溪怎麽也沒想到,白允川會出事,連忙問道,“川哥怎麽了?”
白溪忽然想起,那個男人威脅她的話,他說過,不準她再跟白允川有任何瓜葛,而閉關之前,白溪與白允川已經首肯了一月後的婚事,這事兒肯定是傳到那個男人的耳朵裏麵去了。
難道是那男人真的報複上白允川了?
一想到這種可能,白溪渾身出了一身冷汗,如果真的是那男人報複白允川的話,以他的本事,白允川恐怕真的在劫難逃了。
白溪一骨碌站起來,就要往外走,身後青禾卻哭喪著說道:“二小姐您消消氣,允川少爺肯定是一時被那狐媚子蒙了心,您好好跟他說,他一定會回心轉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