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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9、他是個頂天立地的大男人

  走蛟終於現身了,被金棺囚困了三個多月,將他周身的暴戾全都激發了出來,跟柳昆侖的爭鬥有多狠,從這吼叫聲就能聽出來。


  “柳伏城為什麽還沒出來?”我急道,“他會不會出事?”


  “他得拿戰魂。”大巫師說道,“戰魂還在金棺裏,想要拿到手,困難有點大。”


  “我要去。”我斬釘截鐵道。


  大巫師知不知道後山的秘密,我不確定,但柳伏城卻是不知道的,玉龍山這邊的墓室,一路是跟白家莊園那邊聯通著的,雖然中間隔了很多墓室,有的甚至還沒有打通,但難免有個意外,假如白少恒催動了那些傀儡紙人,柳伏城很容易就陷入困局之中了。


  大巫師卻一把拽住了我,執意道:“菲菲,聽我的話,咱們守住外圍,裏麵的爭鬥,不是你想象的那麽單純,有些事情,你不適合進去橫插一腳。”


  “大巫師,你為什麽執意要攔住我?”我心中實在是不解,“玉龍山裏到底還有什麽不可說的秘密?”


  大巫師冷著臉道:“總之,等到這邊結束,一切你都會明白的。”


  我甩開大巫師的手,抬腳便要往玉龍山去,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柳伏城爭鬥而無動於衷,可剛一動,身後,大巫師不知道將一張什麽符紙貼在了我後背上,我頓時動不了了。


  大巫師和白玄武兩人將我拖回到凳子上坐好,這才說道:“菲菲。你別怪我,白少恒這個人陰險無比,你既然與戰魂契合度很高,就很可能被他利用,到時候就麻煩了。”


  “你隻需坐在這兒看著,不要小瞧了柳昆侖,更不要低看了九爺,好戲,還在後頭。”


  我當時恨的直咬牙,試著調動內力去衝破那符紙的法力,可就在這個時候,一道黑氣從西南角橫插進去。直衝著柳昆侖和走蛟而去,我定睛一看,竟然是柳鎮海!


  “柳鎮海這個時候怎麽跑出來了?”我動不了,氣得嗓門兒都大了許多。


  “今夜,他怎能不來?”大巫師背著手,遠遠地望著半空中的廝殺場景,說道,“這三個多月來,你們錯過了很多事情,柳鎮海不僅與鳳無心、花翎合作,更是假借這二人之手,囚禁了柳泗堯舅甥倆,一手把控了錢江龍族,據小道消息,柳鎮海親手剖了柳崇明的內丹,吞入體內,加以融合,功力倍增,早已經與以前不可同日而語。”


  “天哪,可是你為什麽不早說?”我質問道,“大巫師,你到底想做什麽?”


  這幾天,我們不止一次跟大巫師見麵,與他商議。他一直保持的,都是回避的態度,一直引導我們不要正麵對決,此刻,更是讓我意識到,他似乎在下一場很大的棋。


  大巫師沉吟一聲,說道:“菲菲啊,眼下的局勢,還不夠明朗,隻有來一場大型的正麵對決,到了廝殺成酣的程度,你我才能看透一切,也隻有這樣的一場廝殺,我們才能看透,誰的能力更勝一籌,接下來,才好做出應對。”


  “可……柳伏城……”


  我想說,柳伏城陷進去了,可是張口質問的那一刻,大巫師眼神轉過來看向我,我頓時啞口無言。


  這能怪誰呢?

  從一開始,大巫師就已經警告過我和柳伏城,不要摻活進玉龍山的事情,柳伏城會陷進去,完全是跟隨者白少恒折騰的,這是不在大巫師的掌控範圍之內的。


  所以,怪不得誰。


  隻是我實在是擔心柳伏城。


  大巫師卻反而寬慰我道:“菲菲,我知道你很放心不下九爺,但你要知道,九爺並不是一個縮頭縮尾之人,今夜即便他此刻沒有身陷進去,那邊打起來,他也絕不會袖手旁觀。


  他是個頂天立地的大男人,越是這樣的廝殺,越能夠激發他的潛能,他所想要的東西,從來都不是輕而易舉得來的,而是靠著他自己的打拚獲得的,相信他吧,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我能說什麽?眼下被大巫師控製著,我說什麽也白搭,隻能盯著玉龍山那邊,等著。


  正如大巫師所說,柳鎮海這次出手,果然跟以往完全不一樣了,如果說以前他是一頭生不逢時的野狼,那麽,現在的他,完全可以稱得上是一群餓狼之中的狼首,出招狠辣不說,周身的那股暗黑殺氣,並不是他作為一個龍族首領該有的東西。


  養虎為患,這三個多月,柳鎮海真的被推到了江城龍族至高無上的位置,這是柳文亭想要看到的局麵,也是大巫師他們一手促成的。


  我不知道事情發展下去,會朝著什麽樣的方向而去,雖然與天鬥,自尋死路,但別忘了,柳鎮海可是跟鳳無心穿了一條褲子,鳳無心能通陰陽,如果在花翎的輔助之下,真正成了氣候,橫走冥界的話,那麽,柳鎮海這個現成的可利用殺手,他們會保吧?


  甚至我在想,當初鳳無心和花翎為什麽會選擇柳鎮海?

  柳鎮海與他們之間,必定是做了什麽契約的吧?

  柳鎮海這個人,前半生可以說順風順水,在柳萬山的手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正是因為太順了,導致他被算計之後,又被走蛟百般利用,心裏的那股怨氣,致使他為了爬上龍族首領這個最高位,已經開始不折手段了。


  今夜是這幾個月以來,他第一次出手,第一個目標,怕就是走蛟,而柳昆侖在他眼裏,恐怕已經算不得什麽了。


  “看到沒。”大巫師忽然開口,“柳鎮海的主要攻擊對象是走蛟,走蛟不是泛泛之輩,拿下走蛟,吞滅走蛟的蛟珠與內丹,還需要一點時間,而柳昆侖已經開始退了。”


  的確,從柳鎮海出現到現在,幾百招下去,柳昆侖的一再退避,將走蛟推到了柳鎮海的前方,柳昆侖腦子倒是清醒的很。


  “菲菲啊,你一定要看仔細了,這個天下,遲早還得你們這些小輩去闖,你們即將要麵對的這些對手,都是什麽家底,今夜,是彰顯的最清楚的一次,一定要做到心中有數。”


  大巫師的話,讓我敏銳的察覺到,他是真的想退了,為了白溪。


  等到今夜這場廝殺之後,大巫師一退。剩下的,真的隻有我和柳伏城,以及鳳家、灰仙堂等等。


  看著眼前的柳鎮海,以及可能正在暗處也像我們一樣盯著戰況的鳳無心和花翎,白少恒等等,哪一個也不是好對付的主兒,前路是真的艱難。


  “真的把自己摘出來了。”白玄武忽然出聲,不由的讚歎道,“柳昆侖到底還是柳昆侖,一切都是深思熟慮好了的,師父,當初你決定幫他,是正確的決定。”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壞人,隻是被逼急了,走錯了路罷了。”大巫師說道,“一個為愛癲狂的男人,從始至終不離不棄,這份感情讓人為之動容,他已經求到我麵前來了,我也隻是做了個順水人情罷了。”


  大巫師眯著眼睛,盯著柳昆侖從柳鎮海和走蛟的打鬥之中撤下來,不緊不慢的說道。


  我聽著大巫師的話,忽然就品出了些許意味來。


  三個多月前,玉龍山那一夜,我怎麽也想不通,大巫師怎麽會跟柳昆侖合夥。


  畢竟柳昆侖與大巫師的交集並不多,那樣的情況,怎麽可以讓一個外人摻活進我們白家的事情中來。


  但此刻,我卻明白了過來。


  大巫師幫的,不是柳昆侖這個人,而是柳昆侖大膽炙熱,為愛癲狂的這份感情。


  他大抵是被柳昆侖感動了,回想起當年,白溪需要他的時候,他沒能像柳昆侖一般,豁出所有去守護他與白溪之間。那份彼此心知肚明,卻又不容僭越的感情。


  沿著這一點想下去,我心中猛地一驚。


  守護感情?


  柳青鸞不是已經死了嗎?柳昆侖還在守護什麽?

  難道……


  我不可置信的問道:“大巫師,當初走蛟被壓進金棺之中,是不是還有別的什麽也跟著一起進去了?”


  大巫師看著遠方,不語。


  沒有否認,便是默認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怪不得柳昆侖一直守在玉龍山,他守著的,就是柳青鸞。


  當年,柳昆侖與走蛟做交易,柳青鸞的一部分魂魄被走蛟拿捏在手裏,以此來威脅柳昆侖。


  柳夢祁離開之後,柳青鸞的魂魄是不全的,而走蛟用手中的那一丁點柳青鸞的殘魂,做出了柳銘玥。


  否則,柳銘玥這孩子,既不是從輪回而來,又不是陰胎,怎能從柳青鸞的肚子裏生出來?

  那不是柳青鸞的胎,而是她自己的一部分啊,也因此,柳銘玥才能在柳青鸞的體內待得住啊!


  這裏麵的彎彎繞繞,直到這一刻。我才徹底的想清楚。


  胡敏君生產那日,柳銘玥被擄走,一開始我們猜測是花翎和鳳無心所謂,後來發現錯了,動手的是走蛟。


  玉龍山那一夜,柳昆侖求大巫師的事情,就是將走蛟與柳青鸞一起關進金棺,金棺的封印以及戰魂的作用,極大程度的控製住了走蛟,而這三個多月,柳銘玥那抹遊離在柳青鸞體外的魂魄,很有可能與正主融合。


  柳昆侖要的,就是一個完完整整的柳青鸞回來,回到這個塵世間來。


  曾經,他親手從柳青鸞這兒剝奪掉的一切,他要親手還回去。


  至於他自己要麵對怎樣的危險,是否會遭受天罰,都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不要說是大巫師了,就連我也要為柳昆侖的這份情感所動容,眼下隻是擔心,一切會有這麽順利嗎?

  “師父,咱們是不是該做點什麽了?”白玄武出聲詢問道,語氣有些焦急,很顯然,這家夥是有意想要幫助柳昆侖的。


  而我也有些意外:“不是說隻隔山觀虎鬥嗎?”


  大巫師微不可見的勾了一下唇角:“適當的推波助瀾還是要的。”


  他衝白玄武點了點頭,白玄武立刻會意,抬腳便離開了。


  我急了:“為什麽他能去,我不能?”


  “我若是保護不好你,你姨祖那裏我沒法交代。”大巫師終於鬆口,“並且,目前還用不著你出手。”


  老謀深算,老奸巨猾!


  我不服氣道:“那你至少得告訴我,你要幹什麽?”


  “白家的戰魂,怎能隨隨便便拱手讓人?”大巫師說道,“這段時間,我一直守在這兒。難道真的是幹守著麽?當初的鎖龍陣沒能鎖住走蛟,卻是凝聚了戰魂,壓製在金棺之內,想要帶出戰魂,鎖龍陣必須得徹底摧毀。”


  說話間,一聲痛苦的嘶鳴在半空中響起,抬頭看去,就看到金龍咬住了走蛟的脖子,拖著他朝著江城大河的方向而去。


  大片的血玉灑落進玉龍山,場麵極其血腥。


  “看來今夜走蛟在劫難逃了。”我說道。


  這個家夥作惡多端,死不足惜,隻是最終便宜了柳鎮海。


  “這是他咎由自取。”大巫師不屑道。“當初他壓榨柳鎮海有多厲害,現如今,柳鎮海隻會十倍百倍的還回去,他們那邊先不用管。”


  大巫師話音剛落下,地麵猛地一個震顫,我一下子從凳子上滑落下去,大巫師眼疾手快,將我拉了起來。


  緊接著,地底下連續的震顫,地麵多處開裂,仿若又回到了三個多月前一般。


  從裂縫之中,金光伴隨著汩汩黑氣往上冒。玉帶河裏一片鬼哭狼嚎,森白的手臂高高舉起,眨眼間卻化作一團黑氣,消失不見。


  就在那一片金光與黑氣之中,柳昆侖抱著什麽,從玉龍山裏奔了出來,衝著正北方向猖狂逃離。


  隨著他們離開,轟咚一聲,整個玉龍山塌陷下去,金光消失不見,一切重歸黑暗。


  我忍不住大叫一聲:“柳伏城,柳伏城……”


  大巫師伸手毀掉控製我的符文,我立刻往前躥,大巫師拉住我,吼道:“再等一下,等玄武的消息。”


  “我等不了,真的等不了了。”我拚命地甩開大巫師,“走蛟被抓走了,柳昆侖也離開了,玉龍山裏剩下的,就隻有柳伏城和白少恒了,他到現在還沒出現,必定是出事了。”


  “等!”大巫師執拗道,“很快,菲菲你要相信我!”


  我已經沒有精氣神去跟大巫師爭執了,拔腿就往玉龍山的方向跑。


  玉龍山崩塌,玉帶河的水倒灌進去,天邊有悶雷聲一點一點的靠近,一副山雨欲來的樣式。


  眼看著就要到玉龍山下了,白玄武迎麵跑了出來,我立刻衝過去問道:“裏麵什麽情況?柳伏城呢?”


  “戰魂消失了,金棺也被毀掉。”白玄武的表情讓我明白,事情已經超出他們掌控範圍了,“我聽到九爺和白少恒打鬥的動靜,也看到有紙人飛出來,但是等我找過去的時候,九爺和白少恒都不見了。”


  我一側身越過白玄武,要進玉龍山,白玄武抓住我膀子阻止道:“不能去!玉龍山下本就是兩層墓室,全是空的,如今整體坍塌,玉帶河的水倒灌進去,僅僅是深處的暗流就會要人命,你現在過去不僅找不到人,連自己的小命都得搭上。”


  “可我得找到柳伏城。”我吼道,“他肯定在下麵!”


  白玄武說道:“你不要衝動,我會派水性好的人下去找,你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肚子裏的孩子想想。”


  大巫師也追了上來,勸阻道:“菲菲,不要任性,九爺不會出事的,別忘了他的真身是什麽,他不怕水,即便他出了事,你也得為他留個後不是?”


  “不,沒有他,我也不獨活!”


  不知道為什麽,那一刻,我異常的決絕。


  可能是因為,我總覺得,自己本應該參與進這場爭鬥之中,可我什麽都沒做,愧疚吧。


  大巫師歎氣搖頭,走上前來,抬起我的右手,手捏劍指,指向我的戒指。


  戒指忽明忽若,透著一股金屬的光澤,隱隱的有血絲在遊走。


  “他在。”大巫師收手,深吸一口氣,很顯然。剛才這一下,消耗了他不少內力,“蛟珠有感應,說明九爺的確是在玉龍山裏,菲菲,我讓人下去找。”


  我當即拒絕:“我自己去。”


  白玄武說道:“我剛從裏麵來,知道從哪條路進去比較穩妥,我跟你一起。”


  “謝了。”我說著,義無反顧的往前走。


  玉龍山坍塌,之前的入口全都已經被堵塞,能夠進入的,也隻是一些石縫罷了,如果沒有白玄武,我估計連進去都難。


  我的水性早已經在白溪那兒練出來了,玉龍山下到處都充斥著玉帶河的水,黑漆漆的看不清楚。


  所有的光亮,全都來源於白玄武嘴裏含著的一顆夜明珠,我們從南邊進入,一路順著水流往西邊遊。


  西南角上是玉帶河回旋處,越往那邊去,暗流越多。


  我們越遊越艱難,直到白玄武回頭拉了拉我的膀子,在水中衝我搖頭,然後指了指上方,很明顯是找不到,要回去了。


  我看著他往上遊,不時回頭催促我,轉眼朝著四處看去,心裏麵百轉千回。


  到處都找遍了,卻找不到,柳伏城到底會在哪兒?

  如果當時他受了傷,是隨著水流而走的話,那麽現在應該是在……


  寒潭裏?

  這樣想著,我一個俯衝,直衝著西南角而去,順著漩渦,一頭衝著寒潭裏麵紮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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