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你怎麽不去染個發?
地若的性子擺在那兒,不是出自於本心,無論是便宜了誰,都無疑是在淩遲她。
自己過不了自己心口上的那道坎兒,那就會很危險。
這個地坤也真是,又不是黃花大閨女,一個大男人,扭捏個什麽勁兒?
“地坤隻是自卑,他不可能對你不動心。”我極其堅定道,“他什麽身份背景,什麽樣的修煉水準,他自己心裏麵沒數嗎?錯過了你,我敢說,他地坤這輩子再也找不到第二個能比得上地若你的女人。”
“就是,有眼無珠的家夥!”地若抱著我膀子,噘著嘴附和道。
“我想可能是你追的太緊了。”我想了想說道,“你不停地追著他,他感覺到有壓力,要不要適當的給他點空間,讓他冷靜下來好好想想?”
地若歎了口氣說道:“或許是吧,我感覺自己也應該冷靜下來,好好思考一下我今後該怎麽辦了,總在他這一棵歪脖子樹上吊著,也不是個辦法。”
我拉著地若的手,兩人一邊聊一邊迅速的離開江城大河那一片,走著走著,天就亮了,我讓地若跟我回柳文亭那裏,地若搖頭:“你回去吧,我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等我忙完了,就去找你們。”
我也沒有強留,跟地若分開之後。一個人慢吞吞的往回走,想著一會要是能打到滴就坐車回去。
可是還沒走多遠,身後忽然響起了不急不緩的腳步聲,那聲音不大,卻也足以讓我聽見,距離我頂多兩米多的距離,我走他也走,我加快腳步,他也一樣。
我直覺被盯上了,不敢回頭,想著快點走到有人的地方。再找機會甩掉後麵的人。
“噗!”身後那人笑了起來,戲謔道,“就你這點膽子,也敢私闖龍族聽牆角,到底是誰給你的膽子。”
柳昆侖?
我猛地轉頭看向他,渾身莫名的一股惡寒:“你竟然知道?那為什麽……”
“為什麽剛才不拆穿你們?”柳昆侖笑道,“我為什麽要拆穿?喜歡一個人有錯嗎?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嗎?”
“喜歡一個人的確沒有錯,但柳昆侖,你調戲的可是你侄兒的女人,她肚子裏還懷著你的侄孫兒!”我壓著脾氣說道,“如果你還是個正人君子的話,就放過柳青鸞吧,她已經夠慘的了。”
“你同情她?”柳昆侖像是很意外道,“但青鸞她似乎很針對你,你就不介意嗎?”
我聳聳肩道:“介意什麽?是我的東西,搶也沒用,我介意她幹嘛?更何況她現在名花有主,還是個孕婦,跟柳鎮海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所以我也勸你,別做有傷人倫的事情。”
“板上釘釘嗎?”柳昆侖重複道,“那我還就喜歡拿著扳子。一點一點的將這顆釘子從那塊朽木上掰下來。”
“那孩子呢?”我質問道,“柳昆侖,我沒想到你口味這麽重,不僅喜歡晚輩的女人,還喜歡替別人養孩子,你幹嘛不去染個發啊!”
“晚輩的女人?別人的孩子?”柳昆侖嗤笑一聲,忽然邪邪的看著我說道,“我就樂意了,怎麽,不行?”
這是他的私事,他自己開心就好,關我屁事!
我本來覺得這人不可理喻,不想再跟他糾纏下去,轉身走了兩步,忽然就停了下來,轉頭去看他。
柳昆侖還站在原地,雙手抱胸,嘴角含笑,好端端的看著我,那表情好像在說,走啊,我看你到底能不能真的走掉!
“柳昆侖,有件事情你必須跟我解釋清楚。”我張口便問道,“前段時間,那串風鈴娃娃,你是怎麽到手的?又為什麽要扯下那顆女娃娃給我?你到底知道些什麽?”
“我能知道些什麽?”柳昆侖故作姿態道,“我隻是一個專門盯著自己晚輩的女人,時時刻刻想著挖牆腳,替別人養孩子的渣滓,我能知道些什麽?”
他故意拿這話來懟我,弄得我不上不下的,一時間倒不知道怎麽繼續問下去了。
但他也隻是激我一下,轉而自顧自的又說了起來:“五花教啊,曾經名聲大噪的一個組織,那時候,江湖上多少組織望其項背,我是經曆過那個時代的人,她們在江城再次出現,我怎會收不到消息?”
“我想,江城多的是人一早便覺察到了,隻是你們那時候正忙著別的事情,焦頭爛額,兼顧不暇罷了。”
“那你現在對她們的了解到底有多少?”我問,“她們不聲不響的已經在江城打開了口子,眼看著就要紮根下來了,你們沒感覺嗎?”
“五花教這個組織,是一個整體,下分五個堂口,而出現在江城的,隻是其中之一,打掉這一個,還有四個,甚至我們隻能打到頭,根本連這一個的根都拔不起來,打掉,又有何意義呢?”
“五個堂口?”我驚道,“那還不要把江城翻了天了?”
柳昆侖忽然歪著頭看向我說道:“按道理來說,你們白家和五花教還是有點淵源的,難道你家族裏從未有人跟你提起過?”
“什麽淵源?”我趕緊問道。
“你還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柳昆侖搖搖頭,說道,“那我也沒必要多這一嘴,左不過你遲早也是會了解到這一切的。”
他說完轉身就要走,我一抬腳,上前攔住他,問道:“你不要話說半截行嗎?我家到底與五花教有什麽淵源?”
說完,我還不忘加了一句:“如果你不告訴我。信不信,很快我會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柳昆侖,堂堂江城龍族族長的弟弟,染指自己親侄兒即將過門的女人,你說你哥會不會親手捏死你?”
“威脅我?”柳昆侖危險的眯上了眼睛,“白菲菲,太過咄咄逼人,小心惹禍上身哦。”
“那你到底是說還是不說?”我避開話題,隻要他一個確切的答案。
“你們白家手上,曾經有五花教的人命,”柳昆侖說道,“並且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追根溯源,她們會找上你,也是情理之中。”
我瞪圓了眼睛,等著下文,結果柳昆侖就那麽打住了,憋得我恨不得掀開他的腦子,自己查看這段記憶才好,忍不住催促道:“什麽不光彩的事情,你倒是繼續說啊!”
“想知道?”柳昆侖狡黠的一笑,說道,“那你得先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我問。
柳昆侖嚴肅了起來,前所未有的認真道:“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將來有一天,江城發生什麽大災難,青鸞上門求救,你們不得拒之門外。”
“如果這場災難就是由她而來呢,你也要讓我們引狼入室嗎?”我揶揄道,“你對柳青鸞竟然用情這麽深?你這是單相思吧?既然這麽喜歡她,為什麽又能眼睜睜的看著她……”
看著她差點被送給柳泗堯。看著她為柳鎮海懷孩子?
但是這後半句話我沒能說得出來,因為當時柳昆侖的臉色已經極其難看,盯著我的眼神像是要將我生吞活剝了一般。
“青鸞雖然有點小脾氣,但這並不代表她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女人,她本性善良,嬌憨可人,隻是愛錯了人,在某些人身上,熬出了脾氣罷了。”柳昆侖說道,“答應嗎,白菲菲?”
我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答應了,並不是我有多善良,而是因為柳伏城。
柳青鸞之於柳伏城,像親妹妹一般看著,無論柳青鸞多麽混賬,真的到了那種程度,柳伏城也不會狠下心來,不理柳青鸞的。
他從來不是一個冷血的人。
我轉眼盯著柳昆侖道:“現在你可以告訴我,白家與五花教到底有什麽淵源了吧?”
“你有個姨祖,這事兒你一早便知道了,對嗎?”柳昆侖問道。
忽然提起我姨祖白溪,我一個激靈,下意識道:“是啊,怎麽了?”
直到現在為止,我還是沒能弄清楚我這個姨祖到底是生是死,隻是知道,她與大巫師之間有點不清不楚的關係,大巫師這次脫離白家莊園,說是出去雲遊,不知道是不是單純的隻是出去雲遊去了。
這樣說起來,我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大巫師的消息了。
“當年。白溪是有一個竹馬的,兩人門當戶對,從小一起長起來,感情特別好。”柳昆侖娓娓道來,“眼看著就要到談婚論嫁的時候了,那竹馬被人塞了一個女子。”
說到這兒,柳昆侖著重提醒了我一句,道:“記住,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不是如今的一夫一妻製。”
“我懂,你說。”我隻想快點知道,更多的關於我姨祖的消息。
柳昆侖點點頭道:“那個女人一出現,一下子勾走了竹馬的魂兒,就連你姨祖都不想要了,白溪一怒之下,親自找上門去,產生了肢體衝突,對方不敵白溪的本事,血濺當場。”
原來白溪曾經是那樣一個剛強的女人。
“那後來呢?”我好奇道,“這個女人,與五花教又有什麽關係?”
“酒樓上的歌女,你說跟五花教什麽關係?”柳昆侖說道。
五花教分屬五個堂口。分別是金菊花、木棉花、水仙花、火棘花以及土牛花,其中,水仙花所對飲的職業,就是酒樓上的歌女。
那時候,酒樓上的歌女,也還細分,賣身不賣藝的,賣藝不賣身的,有人去,是為了女人,而有些人去,是為了女人的才華。
酒樓上的歌女多如牛毛,並不是說她們就一定屬於五花教,但隻要被你碰上一個,那便是致命的罌粟花,不停的拽著你往深淵裏麵沉。
她不一定就真的是愛你,接近你的目的,有時候會相當的恐怖。
當年,白溪遇到的這一個,是真的要勾竹馬的魂兒,想跟他長相廝守,還是說,想要利用這個竹馬做些什麽?
我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更大,否則,雖然我沒有真正跟白溪一起相處過,但卻莫名的肯定,不被逼道一定程度,白溪不會真的下手那麽狠。
“那後來呢?”我追問道,“五花教是怎麽追殺白溪的?白溪真的還活著嗎?”
“前段時間,你不是接觸過她了嗎?”柳昆侖反問我。
“接觸過?”我微微一想,一下子明白過了過來。
之前在玉龍山古墓裏,白溪人雖未出現,但是那些紙花出麵救人。這就足以說明,至少白溪的元神還在。
我瞬間就能明白大巫師當時的心情了。
一個銷聲匿跡那麽多年的女人,忽然出現,給了他即將要塵封的心一個救贖的機會。
幾個月前,大巫師還潛藏在白敬璽身邊,引而不發,就連想幫我,都是偷偷摸摸的,但是在玉龍山古墓事件之後,他卻忽然跟白敬璽攤了牌,舍棄了他這麽些年在白敬璽那兒建立起來的一切。雲遊去了。
好一個雲遊啊!
也不知道大巫師現在有沒有找到姨祖,更不知道姨祖現在的情況好不好。
如果姨祖還活著,那該多好啊!
“五花教的事兒,如果你想擇幹淨,就必須從你姨祖入手,才有可能將他們連根拔起,否則,一切隻是小打小鬧罷了。”柳昆侖說完,作勢便要走,“能跟你說的,都已經說了。你答應我的事情,可一定要記清楚了,別想食言,否則,除非我死了,不然,有你們好日子過!
他一邊說,一邊大跨步的要離開,我一把抓住他,不死心道:“那花娘呢?她又是什麽角色?”
柳昆侖搖頭:“想知道答案,最好最快的辦法,就是親口審審那人,否則,你永遠無法得到你最想要的答案。”
……
從柳昆侖那裏回去,一路上我都魂不守舍的,怎麽回去的,就連我自己都不清楚。
那時候天已經大亮了,柳伏城還沒有回來,柳懷安正坐在餐桌旁吃早飯,看到我一個人回來,便問道:“怎麽就你自己,九叔呢?”
“他後半夜出去,還沒回來吧。”我說道。
“恩,知道了。”柳懷安指了指餐桌旁的椅子,問道,“要不要現在一起吃?”
我搖頭,剛想說沒什麽胃口,吳媽卻已經拿著碗筷出來了,對我說道:“菲菲小姐,餓壞了吧,快過來將就著吃一點,一會要做午飯了。”
柳懷安也說道:“吃一點吧,正好,我也有點東西想給你看看。”
我一聽,便說道:“那好,那我先去洗漱,一會就過來。”
等我坐在餐桌旁,吳媽已經幫我盛好了小米粥,麵前還放著一小籠灌湯包,以及一碟小鹹菜,每一樣都散發著可口的香味,讓人食指大動。
我吃了幾口,抬眼看向柳懷安,問道:“你想給我看什麽?”
“今天一早拍出來的。我想你應該想看。”柳懷安說著,將一個牛皮紙袋推到我這邊。
我伸手拿過來,打開封口,就看到牛皮紙袋裏麵裝著的,是一遝嶄新的照片。
我一愣,心下想著,這會是誰的照片?
抽出來幾張,仔細看去,就看到照片上,一個穿著駝色風衣,身材高挑的女人,正站在一個賣棉花糖的小車子前麵,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車頭上插著的兔子棉花糖看著。
那兔子棉花糖做的惟妙惟肖,五彩顏色,很大,當時應該起了風,整個兔臉被拉長,看起來有些滑稽。
但照片上那個女人,我卻不認識,不停地在大腦記憶裏搜索,一無所獲。
我連續翻著那些照片,一張張的翻過去。卻發現,柳懷安今早拍出來的,全是這個女人,而地點,好像就在田心楠家所在區域的集上。
柳懷安不會閑的蛋疼,一大早去跟拍一個普通的趕集的女人,我微微一想,立刻驚道:“這是……這是胡敏君?”
柳懷安點頭,動作很輕,看著我的眼神很複雜。
是了,應該是胡敏君。
不,確切的說,這是頂著田心楠魂魄的胡敏君。
田心楠喜歡棉花糖,簡直就成了執念,這件事情我和李文星都是知道的。
據田心楠講,她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一種補償心理,因為小時候,她的牙齒不好,每次逢集,父母帶著他們姐弟上街,弟弟能吃棉花糖,而她被勒令不準吃,以至於饞的太久,大了之後,每次看到棉花糖,那種垂涎還是忍不住會暴露出來,遮都遮不住。
但我轉而又意識到,胡敏君怎麽會忽然出現在集上呢?
她是縣城首富家的兒媳婦,又剛剛出了月子,期間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情,除了前幾天她半夜去找田向南外,似乎就一直沒出過門。
花娘應該也不會想要讓她出來拋頭露麵的,畢竟,柳懷安盯著她們,她們未必不知道。
我便問柳懷安:“除了這些,沒別的了?”
柳懷安點頭:“沒別的了。”
“她出來一趟,不會什麽事兒都不幹吧?”我不相信,“如果隻是尋常趕集,你也不會拍這麽多照片出來。
我說著,一張一張的重新翻照片,將類似的場景合在一起,不多時,便發現了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