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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金絲雀

  大巫師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讓我瞬間有些恍惚,如果不是憋到了一定程度,以他這樣的身份地位,是不大可能這樣情緒崩盤的。


  白敬璽的人頭,我想要嗎?當然想。


  是他害死了我奶奶,當年我父母出事,百分之九十九是他搗的鬼,甚至我爺爺的失蹤,跟他也有著莫大的關係。


  更別說,我們白家一手建立起來的七門,怎麽會讓他給霸占了!

  可……


  “不是我不想,是我沒能力,大巫師,我可能終究要讓你失望了。”我的情緒在劇烈的碰撞之後,迅速的冷卻下來,說道,“我沒有修煉能力了。”


  灰三娘不肯說的原因,在大巫師這裏,我想要得到答案。


  果然,大巫師一手探上我的脈搏,號了號,立刻說道:“怎麽會這樣?”


  我苦笑一聲:“我也納悶,怎麽會這樣。”


  “三經六脈,你被封了一半,丹田更是被封的死死的,這麽大的手腳,你都沒感覺?”大巫師不解道,“除非是能近的了你身的最親近的人,這人功底必定很雄厚,否則辦不到。”


  這個人,除了柳伏城,沒有別人了。


  灰三娘不也讓我去問柳伏城嗎?

  可柳伏城封住我的穴道。不讓我修煉,這是想幹什麽?

  歸根結底是怕我鋒芒太露,招禍上身吧。


  他的確是在保護我,可這種保護,難道他就不怕把我養成了金絲雀,時時刻刻都拖著他的後腿嗎?

  一時間,我都不知道該感激他,還是該罵他了。


  “你心裏有答案。”大巫師收回手,坐直身體說道,“那麽,你的意思呢?是要維持現狀。還是要打開這些穴位,繼續修煉?”


  “打開。”我毫不猶豫,轉而又問道,“大巫師,你能幫我嗎?”


  大巫師點頭:“既然有人想保你,那我就得把醜話講在前頭,菲菲,你應該明白,打開穴道,繼續修煉,憑借著靈珠和你身體裏的那股力量,短時間內你就能突飛猛進,但這也是在損耗你的生命,這些話,你奶奶在世的時候,應該是叮囑過你的。”


  奶奶說過,那口氣,吹一口,我便要短壽幾年。


  但我還是點了頭:“這是我遲早要經曆的事情,與其唯唯諾諾牽連身邊一片人,還不如我幹淨利落的自己麵對,即便我活不過幾天。我也想要真真正正的拚一次,那樣,也不枉我此生來世上走一遭。”


  大巫師手指敲擊著桌麵,罕見的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抬眼說道:“菲菲,你的命運,從你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經定下了,你們作為白家主脈,幾代以來,沒有一個壽終正寢,到了你這兒,難道要斷代嗎?”


  我一愣:“斷代?”


  “這是一條不歸路,菲菲,你真的不打算先要個孩子,給白家留下一絲血脈,再打開穴道?”大巫師說道,“我可以再等等。”


  說真的,大巫師這句話一說出來,我的心跟著微微一顫。


  隻有真心為你好的人,才會在這種時候替你想的這麽周到。


  我也喜歡孩子,但我最終還是搖了頭:“不用,如果我最終沒能將七門從白敬璽的手中奪回來,留下一個孩子,他的命運會有多坎坷,可想而知,如果我能成功,到那時再要孩子也不遲。”


  “至於血脈傳承這東西,如果因為我而斷代了,九泉之下,我去向我的列祖列宗請罪,更何況,不還有我姨祖在嗎?”


  我故意提起姨祖,大巫師的眼角,幾不可聞的眯了眯,果然,他對我姨祖白溪的感情是特別的,從這一點上來看,大巫師的可信度,相對還是比較高的。


  大巫師站了起來,走到我背後,我正襟危坐,他的兩根大拇指按住了我後脖頸兩側,一路往下劃下去,火辣辣的疼,緊接著,他手握拳頭,指節凸起處,不停的碾壓著我背後的一片穴位,那種痛,仿佛要將我的骨頭都壓碎了一般,五髒六腑都在翻滾。


  這個過程持續的時間不長,不過三四分鍾,但我卻像是被五馬分屍了一般那麽難受。


  大巫師坐回了原位,而我整個人上半身趴在石桌上,渾身的筋脈擰成了一團,血液流通不暢,喉嚨口一股一股的血腥氣往上湧。


  直到一口黑血吐了出來,整個人才舒服了許多,緊接著,丹田之中一股熱流運轉起來,暖暖的感覺盈滿四肢百骸。


  但不久,我的胸口開始火燒火燎起來,眼睛像是要冒火一般,無助的看向大巫師。


  大巫師不慌不忙道:“這兩天你都會很難受,但以後,你需要學會自己調理真氣內力。一切都得靠你自己,不過,如果柳仙爺願意幫你,則可事半功倍。”


  這個幫,不是用一般的方法幫吧?


  說著,他從懷裏拿出一薄兩厚兩本牛皮紙書給我,說道:“最厚的這一本是《白氏紙紮秘術》,又名《七門調》,是你老祖宗在創立七門之初,網羅天下紙紮秘術攥寫出來的,極其珍貴,非白家主脈傳人不外傳,上次我給你的羊皮卷上記載的那些紙紮秘術,就是從這裏拓下來的,但這本隻是上冊,下冊,在你姨祖那裏。


  中等厚的這一本是《戰令十二訣》,也是出自於你老祖宗之手,用於調動戰令法力。


  薄的這一本是《初級運氣大法》,是我自己編寫的,對你最初的修煉會有所裨益,記住,舉一而反三。”


  我忙不迭的將三本書抱入懷中,如獲至寶。


  大巫師卻又從袖口裏麵掏出一隻隻有火柴盒大小的青銅製羅盤,放在我麵前,繼續說道:“這隻羅盤是當年你老祖宗臨終之前送給我的,別看它小,內裏卻分為九九八十一格,每一格能放入數噸重的物品,但其分為九個階層,想要打開,需要你有足夠的內力去支撐,就連我。至今也隻打開了五個階層,不過,第一階層的九格,已經足夠你用了。”


  “這麽神奇?”我簡直有點不敢相信,這類似於百寶囊啊。


  大巫師點頭,然後口頭傳授我操控青銅羅盤的心法口訣,我一一記下,感激道:“大巫師,謝謝你。”


  “不用謝我,這都是你們白家的東西,這些年我隻是代為保管,如今也算是物歸原主罷了。”大巫師語重心長道,“菲菲,接下來的路會越來越難走,對於你來說,可以說是向死而生,這些身外之物隻是加持,最重要的還是看你自己是否能夠堅持到最後。”


  “能給你的,能對你說的,我都已經傾囊而出,接下來,我會帶著玄武出門雲遊,暫無歸期,你……珍重。”


  我急了:“大巫師,你是怕被白敬璽發現你為我做的這一切,才要出去雲遊的嗎?”


  這不是雲遊,是躲難吧?


  大巫師搖頭:“我蟄伏在他身邊千年之久,看著他壞事做盡卻無力阻止,早已經厭倦,我的心裏,一直有一個夙願未能達成,如今雲遊,也是為了完成這個夙願罷了。如果一切順利,菲菲,我們很快還會再見的。”


  夙願?


  我第一反應就是,他要去找我姨祖,張嘴便想問,但最終卻沒能問出口,隻是心中希冀,他能找到。


  但隨即我又不好意思道:“我知道我不該貪心,但是大巫師,我還想跟你要一樣東西。”


  “紙紮火麒麟嗎?”大巫師心知肚明,卻拒絕了我,“還不到時候。”


  我隻得作罷,大巫師這就站起來準備離開,我忍不住又問了一句:“大巫師,關於玉龍山古墓,能透露一點信息給我嗎?”


  “玉龍山古墓是白家的祖墳。”大巫師說著,身影慢慢的掩入白霧之中,一串歌謠緩緩響起,“戰神落,保家興,揭竿起,四海平。金棺若有翻身日,魑魅魍魎無遁形……”


  大巫師的歌聲越來越遠,身旁的白霧也越來越淡,但我心中的震撼與疑惑,卻越來越甚。


  大巫師唱的這首歌謠,我不止一次聽過,而最早,是在玉龍山古墓之中。


  既然玉龍山古墓是我們白家的祖墳,那麽裏麵葬著的,便是我的老祖宗,而我爺爺是在古墓之中失蹤的,父母是去古墓做任務的時候出事的,也就是說,他們或許最終都葬進了白家祖墳。


  柳伏城是白家的保家仙,被困古墓之中兩千多年,到底是誰在守護誰?


  這首歌謠裏麵藏著答案,可是答案的背後,又藏著多少血雨腥風?

  這一切都等著我去揭開。


  ……


  一路回到嘉禾小區,天已經黑了,到家之後,我第一時間將窗簾拉好,盤腿坐在床上,拿出大巫師給我的幾樣東西,看了又看。


  我將青銅羅盤放在麵前,嘴念心法口訣,手上起勢結印,音落,哢擦一聲,青銅羅盤忽然展開,變大了一圈,最外圍,九個冰冷的小格子出現在我的眼前,每一個不過指甲蓋大小。我不免疑惑,就這點小格子,真的會如大巫師所說,能放得下數噸物品?


  我不相信的將《七門調》拿起來,朝著其中一個小格子丟進去,就像是一顆石子扔進了大海一般,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趕緊念動口訣,手掌伸開,書又重新回到了我手中。


  我大喜過望,有了這東西,我再也不用身上背著諸多法器。鼓鼓囊囊的到處跑了,並且這東西有特定的心法口訣,一般人得到了,也不會打開運用,這就確保了安全。


  我一股腦的將自己那些寶貝全都塞進去,幾本書、奶奶的筆記本、戰令……


  全都弄好之後,將青銅羅盤貼身放好,隻留下那本《初級運氣大法》,從頭到尾仔細看。


  這一看便入了迷,一邊看一邊跟著運氣,這本書很薄很薄。運氣口訣也不難背,再加上口訣旁邊全都是大巫師做下的詳細備注,以至於我看到半夜,幾乎就已經能掌握了。


  盤腿打坐,調動起全身的真氣,朝著丹田之內運轉過去,這一調動,胸前的靈珠忽然亮了起來,一絲一絲的黑氣開始往靈珠之上盤桓,而我的身體裏,仿佛充盈著無數的力量,慢慢轉化成真氣,往我的丹田之內壓進去。


  但是我沒能練多久,就感覺身體裏有兩股力量在衝撞,欲速則不達,我便作罷,起床去冰箱找點吃的胡亂對付了一下,然後洗漱。


  重新爬上床,可能是心裏麵連日來壓著的大石終於因為大巫師而變輕,困意來的很快,迷迷糊糊的便睡著了。


  我睡得很沉很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有人拉著我的膀子,用力的在搖晃我。


  我困得眼睛都睜不開,張嘴就想罵人,可是一睜眼,卻對上了地若的臉,嚇得我一咕嚕從床上爬起來,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眼時間,一肚子氣瞬間爆發:“我的姑奶奶,才淩晨三點,你有什麽不得了的大事要把我搖醒?”


  “我……”地若自覺理虧,氣勢沒有以前那麽凶了,“菲菲,我想見見你認識的那條地龍。”


  我頓時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麽?再說一次?”


  “我說我要見那條地龍,這次聽到了嗎?”地若湊近我耳朵大聲叫道,刺得我耳膜都快碎了。


  我瞬間睡意全無,投降道:“可以可以,我現在就帶你去。”


  我當時答應的幹脆,但等到下了樓,冷風一吹,頭腦清醒了一點,忽然又猶豫了:“那個。地若,你真的要去看他嗎?你這是要跟他相親嗎?”


  “誰說要相親了!”地若嘴硬道,“我隻是想看看這個同類到底長什麽樣罷了。”


  我趕緊替地坤吹捧一番:“長得絕對帥。”


  地若不說話,隻是催促著我快點,她能出來的時間不長。


  之前我想替她與地坤牽線搭橋她不願意,這深更半夜的自己忽然又來找我,說明在她回去的這段時間,可能又發作過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每次發作會更加難受吧?


  一路上,我不停地回想著地坤那張美中帶著英氣的臉,自認為地坤是真的很帥,地若應該會喜歡的。


  甚至,我都開始暢想著,地若垂涎地坤美色,一見鍾情的樣子,不由喜滋滋的。


  等我們終於趕去耀光玻璃廠那邊的河道,站在河道邊不久,水麵上一陣翻滾,隨即,地坤幻化人形,從水邊一步一步走來。


  我激動的拉著地若的袖子,小聲說道:“地若快看。這就是我要介紹給你的雄性地龍朋友,是不是長得特別帥?”


  “怎麽長得跟個女人似的,娘裏娘氣的。”地若推開我的手,轉身就走,“不喜歡。”


  地若走的很快,眨眼間便消失在了河道邊,留下我和地坤麵麵相覷,不知道這女人腦子到底哪根筋搭錯了。


  深更半夜的把我拉出來,馬不停蹄的趕了這麽遠的路,人還沒走到跟前,這月亮都快落下去的黎明前的黑暗之中,她一眼就定了地坤的生死了?


  這是有多草率?


  地坤一臉懵逼的問我:“妞……菲菲……”


  上次因為田心楠被我一衝,地坤對我也算小心翼翼了,我趁勢說道:“叫姐。”


  “好嘞,姐。”地坤千依百順道,“剛才那個女人,我怎麽感覺有點不一樣呢?她不是人對吧?”


  “恩。”我答道,“是雌性地龍,人家沒看上你。”


  地坤滿頭黑線:“我好像聽到‘娘裏娘氣’四個字。”


  我忍不住捂嘴笑了起來,無情拆穿:“對,你沒聽錯。”


  地坤瞬間就爆了:“我哪裏娘?姐,你評評理,我到底哪裏娘?非得在臉上劃一刀,留下一道猙獰的疤痕,才算陽剛是不是?膚淺!”


  我聳聳肩,無奈道:“接受現實吧,地坤,第一次相親失敗,姐會再接再厲,爭取早日幫你脫單。”


  地坤無所謂道:“我有的是時間慢慢尋找,不著急。”


  “但我著急。”我敲打道,“怕你再去禍害我朋友。”


  地坤搖頭:“姐你誤會了,我知道自己什麽情況,不會胡來的,那幾天,隻是怕你朋友出事罷了。”


  “我相信你,但不相信我朋友。”我說道,“她已經有些陷進去了,很痛苦。”


  地坤無奈道:“我以後會注意分寸,與這些女孩子保持距離的。”


  跟地坤一直聊到了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我才在網上打了一輛車,回嘉禾小區。


  回去睡了一個回籠覺,一覺睡到了快九點,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摸出手機一看是梅教授打來的,心裏莫名一跳,腦海裏不由得閃過鳳靈犀的那張臉。


  接起,那頭立刻說道:“菲菲,你現在在家嗎?打開電視到水果台。”


  “教授,怎麽了?”我一邊問著,一邊摸出遙控器,打開電視,調頻。


  水果台這個點,正在複播一套娛樂綜藝節目,叫做‘新星對對碰’,據說是一個造星平台,能上這個節目的娛樂圈新人,百分之百會大紅大紫。


  而畫麵切過,留在舞台中間,恰好定格在一個女孩的臉上。


  她畫著精致的妝容,穿著一身大紅色一字肩長裙,聽著主持人溢於言表的誇讚,嘴角含著得體的微笑,不時的頷首附和,美豔不可方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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