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棒打鴛鴦
男人的話猶如晴天霹靂一般,我當時就傻了。
顏賢明的人沒有接到田心楠,田心楠被誰帶走了?
當時我腦袋裏麵閃現過上百種不好的畫麵,整個人都慌了,抓著柳伏城的手在抖:“柳伏城,會不會……”
“別瞎猜,如果是有心之人擄走的,應該很快回來要挾你,咱們等著。”柳伏城說道。
可那男人又說道:“同時不見的,還有這棟宿舍樓的宿管,這宿管可能有問題。”
“現在這個宿管是半個月前剛招進來的,之前那個宿管阿姨扭了腳,在家休養呢。”我的心又跟著拎了起來,“壞了壞了,難道一開始我們都被這宿管盯上了嗎?”
想想學校周圍那些監視著我們的人,我愈發的覺得田心楠怕是凶多吉少。
“我已經通知我的同伴們在學校周圍搜索了,如果有消息,會第一時間傳過來的。”男人愧疚道,“這件事情責任在我,我會負責到底的。”
“不,這也不能完全怪你,有人盯著我們,總是能找到機會下手的。”我實話實說,“但找,還是需要你的人幫忙去找,辛苦了。”
我和柳伏城上樓,準備在宿舍裏麵找一件田心楠常用的東西做追蹤,我們可以試著追蹤,卻還要別人幫著找的原因是,害怕對方道行太深。致使我們難以追蹤。
我們整個樓層都靜悄悄的,這個時間點,大家都在深層睡眠之中,沒有人知道我們這一夜到底經曆了些什麽。
我們走的時候,宿舍燈沒關,這會子進去,亮堂堂的,我正準備去翻田心楠的東西,陽台上噗通一聲,我猛地轉頭看去。就看到有兩個人推開陽台玻璃門走了進來。
一個田心楠,還有一個……竟然是地坤!
柳伏城問道:“你倆怎麽會在一塊兒?”
田心楠已經小跑著過來,抱著我的膀子,臉蛋兒紅紅的,我一眼便看到她膀子上有傷,也問道:“到底怎麽回事?”
“今天你們可得感謝我。”地坤往一旁椅子上一坐,得意道,“要不是我來的及時,這丫頭就被那老婆娘帶走了,你們想找可沒那麽容易。”
“是啊,這次多虧了地坤大哥出手想幫。”田心楠紅著臉說道,“你剛走,那個宿管就過來跟我搭話,沒兩句便上手抓著我走,還沒出校門,正好遇上地坤大哥,將我救了下來。”
田心楠說著,指了指膀子上的傷痕說道:“那個宿管手跟雞爪子似的,抓哪哪破。”
“幸好沒出大事,地坤。這次真的謝謝你了。”我一邊揉著田心楠的膀子一邊說道,“不過,這大半夜的,你往我們學校跑什麽?”
“閑著無聊,到處晃蕩罷了。”地坤說著,轉而看向柳伏城說道,“柳仙爺,好久不見,上次的事情多謝你了,等天一亮,我請你們出去吃飯,賞個臉?”
“還是……還是我來請吧。”田心楠小聲道,“你們都或多或少幫過我和星星的忙,我們理應請你們吃頓飯的,隻是不知道星星現在怎麽樣了?”
“星星暫且……暫且沒有生命危險。”我說的含糊,一想到李文星雖然救回來了,但是到底能活多久,根本說不一定,心裏就難受。
柳伏城接過話題說道:“不用了,折騰了一晚上,大家都累了,明天可能有更多的事情等著我們去善後,現在得回去休息了。”
“我就在宿舍睡了,剛好陪陪楠楠,你回去吧。”我說道。
柳伏城不大願意:“今天晚上的事情,我還想跟你好好討論一下。”
“討論什麽?我也想聽,你們今晚都幹什麽去了?”地坤好奇道。
柳伏城橫他一眼,田心楠連忙解圍道:“菲菲你們先回去吧,很快天就要亮了,我沒事。”
轉而眼睛又往地坤那兒瞄:“你要是不放心的話,可以讓地坤大哥再陪我一會兒,到天亮就沒事了。”
我看著田心楠那害羞卻又矛盾的樣子,忽然就明白了過來,她與地坤雖然剛剛接觸兩次,但第一次就折服於地坤的美貌,這第二次地坤又救了她,她這明顯是有點喜歡地坤了啊!
我上次跟她胡編的那些話,看來都被當成耳旁風了。
地坤注定是不能跟田心楠在一起的,這事兒,我必須棒打鴛鴦,否則以後受傷的還是田心楠。
想到這兒,我什麽話都沒說,直接翻身上床:“太累了,我真是太累了,不想動彈,先睡了。”
柳伏城被我氣得牙癢癢,地坤倒是識趣:“柳仙爺,要不,我陪你回去喝兩杯?”
柳伏城冷哼一聲,一拂袖子轉身就離開了,地坤樂嗬嗬的跟上。
等到他倆離開,我這才從床上坐了起來,看著田心楠說道:“楠楠,你喜歡地坤啊?”
“沒,沒有的事兒,我們不過才見過兩次罷了。”田心楠支支吾吾道。
“我知道他那張臉很受女孩子歡迎,又著實有點本事,但他不適合你,楠楠。”我語重心長道,“你和他完全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你走不進他的世界的,咱們不要在他身上做無用功。”
田心楠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喃喃道:“我明白,菲菲,我明白了。”
“所以他並不是什麽海王,那都是我編出來,試圖阻止你對他產生希冀的。”我坦白道,“或許現在你會覺得放手這樣一個人會很難過,但以後某一天,你會感謝如今你所做的選擇。”
田心楠默默的點頭,走過來牽住我的手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會克製好自己的情緒的,你快點睡吧,睡不了幾個小時天就要亮了。”
……
第二天一早醒來,田心楠已經起床了,正坐在書桌前查資料,準備寫畢業論文,我沒打擾她,後半夜我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睡著,這幾天對她來說,也是相當的難熬。
摸出手機,打開刷了一會兒新聞,沒有什麽特別的,伸個懶腰正準備起床的時候,顏賢明的電話打了進來,我趕緊接起來:“顏先生,昨天三個人都安頓好了嗎?”
“我正想跟你說這件事情。”顏賢明聲音裏帶著濃濃的疲憊,“昨晚我連夜將三個人分別送了回去,每家都做了思想工作,但是今天一大早。岑江的父親還是鬧到了警察那邊,待會可能會有人去找你,我先打個電話給你打聲招呼。”
“他倒倒打一耙了,岑江雖然不幸,但絕不無辜好嗎?”我頓時有點生氣。
顏賢明連忙解釋道:“放心,不是找你錄口供,有更重要的事情,你等著就是。”
我隻能等著,田心楠轉頭看著我,笑眯眯道:“你起來了啊,想吃什麽,我下去買。”
我看她精神狀態恢複的挺好的,便放心下來:“不用,你自己去吃,待會我有朋友來找我,我可能跟他出去吃。”
“那好,那我出去了。”田心楠背上包包就出發了。
我也起來洗漱幹淨,坐在床沿上,等著手機再次響起來,結果手機沒響,倒是門被敲響了。
我疑惑了一下,去開門,門外站著兩個中年男人,向我表明身份之後,進了宿舍。
“白小姐您好,我是江城市公安局的李紅兵,他是我的副手魏愛國,今天來找您,主要是為了岑江的案子。”
李紅兵頭發花白,精氣神卻很好。露在外麵的大膀子全是肌肉,而另一旁的魏愛國,一臉嚴肅,壓迫力十足。
我點點頭:“雖然我與岑江並不熟,但他出事,我也算是目睹者,有什麽想問的,你們繼續問吧,我一定如實回答。”
“您誤會了白小姐。”李紅兵說道,“我們來找白小姐,並不是來錄口供,也不是來追責岑江的死因,我們隻是想讓白小姐看一些東西。”
李紅兵示意,魏愛國從隨身帶著的包裏抽出一個厚厚的檔案袋,放在我麵前。
我不解的看向李紅兵,他指了指檔案袋,說道:“您可以打開看看。”
我伸手拿過檔案袋,打開,就看到裏麵裝著厚厚一遝資料。
將資料整體拿出來,從第一頁開始翻。越翻,我的眉頭皺的越緊,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岑江的事情,原來不是近期才有的。”
“這些卷宗,最早可以追溯到幾十年前,最近的,除卻岑江,其他幾乎都是發生在十七八年前,當時經手這些案子的,是我已故的師父。”
“他臨終前將這些卷宗交給我,說這是他這輩子唯一的遺憾,沒能解開謎團,讓我務必要替他將案子繼續查下去。”
“一晃這麽多年過去了,這些案子顯然已經成了懸案,我本以為這輩子也不會再發生同樣的事件,卻沒想到最終,岑江出現了。”
“十七八年前?”
十七年前我父母出事,在我心靈上劃上了重重一道傷口,所以對於十七這個數字,我天生敏感。
況且,因為小紙棺,我總覺得這些事情與我這一脈牽扯很深,如果李紅兵能著手查下去,我求之不得。
“對,十七八年前。”李紅兵將檔案袋拿過去,又從夾層裏倒出一個牛皮紙袋,打開牛皮紙袋,從裏麵抖落出三個東西。
泛黃的紙張,撐起來,卻是一個個看起來有些年頭的八角小紙棺。每一個八角小紙棺上,都有一對按在一起,形成一個心形的血手指印。
看到這三個小紙棺的時候,我腦子裏麵一片漿糊:“竟然那麽早之前就已經有這個了。”
這是一張天羅地網,布局者將線拋得很長很長,一點一點的收尾,每一次收尾,都伴隨著一大群無辜之人的犧牲。
這些八角小紙棺的背後,到底隱藏著怎樣的秘密?
“白小姐,我想您看到這些東西的時候。心裏麵定然是有一些想法了。”李紅兵繼續說道,“岑江的事情我們可以幫著壓下去,但是,按照我的經驗,這才是剛剛開始,希望白小姐能好好研究一下這些卷宗,有什麽想法,可以及時和我們聯係。”
李紅兵說著,遞過來一張名片,上麵有李紅兵和魏愛國兩人的電話號碼。
然後他們站起來就要離開。正好這個時候,田心楠吃了早飯上來,等到人走後,田心楠問道:“菲菲,這些是什麽人啊?看起來挺凶的。”
“好人。”我說道,“楠楠,我得去看看星星的情況了,你一個人待在宿舍別怕,事情大致已經過去了,接下來,咱們的目標就是盡力讓星星能重返校園。”
田心楠重重的點頭:“沒事,你別記掛我,我好得很。”
……
從學校出去之後,我並沒有直接回嘉禾小區,而是在步行街一家包子鋪點了早餐,一邊慢慢的吃著,一邊想事情。
李紅兵帶來的檔案袋給我的衝擊力太大,特別是十七八年前的事情,讓我特別上心。
這些八角小紙棺必定出自於七門,所以,這整件事情都是七門策劃的嗎?
這些八角小紙棺,將岑江、李文星以及錢中偉聯係在了一起,最終,他們三個差點都祭了玉龍山古墓的那座無字碑,而無字碑下出土的金色棺釘上,帶有疑似我爺爺的血跡。
那麽,十七年前,我父母去玉龍山古墓尋我爺爺,會不會其實就是落入了這個圈套,也一樣被祭了那無字碑?
更遠一點,我爺爺當年忽然失蹤,會不會也是因為此?
奶奶的手中握著一個八角小紙棺,這是最好的證明,所以,是不是弄清楚八角小紙棺的事情,就能解開我父母,乃至於我爺爺身死之謎?
我這麽想著,不自覺的捏緊了拳頭,下定決心這事兒我一定要追蹤到底。
“哎,菲菲你也在這兒啊?”
我正想著。鳳靈犀的聲音忽然傳了過來,我一抬頭,就看到鳳靈犀和鳳青帆站在了我的桌子前。
我趕緊說道:“是啊,你們也來這兒吃包子嗎?這家的灌湯包特別好吃,你們坐,我請客。”
鳳靈犀也不客氣,在我對麵坐下,而鳳青帆則坐在了右側,我風風火火的又點了不少吃的,然後跟他們聊天。
沒一會兒,包子開始上了,一屜灌湯包上來的時候,鳳靈犀伸手去接,就在她將灌湯包放在桌子裏麵額時候,我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鳳靈犀放下灌湯包,伸手輕輕拍了我的手一下,嗔道:“幹什麽呢?”
“你這膀子是怎麽搞的?”我指著鳳靈犀的手臂問道。
鳳靈犀一個勁的往回縮,用長長的袖子遮住她膀子,說道:“沒什麽啊,我過敏體質。這段時間一直在蛻皮。”
“過敏體質?”我不解道,“過敏體質會蛻皮這麽厲害?我不信,你再給我看看。”
我伸手又要去拽她的膀子,捋高袖子一路往上,整個驚得都忘了呼吸了。
鳳靈犀一直膚白貌美,皮膚吹彈可破的那種,是多少女孩子羨慕的榜樣。
但是如今,她的一整條手臂上,就像是被開水燙過,起了一層水泡被紮破之後,留下了一片紅腫與蛻皮,這與過敏是完全不一樣的。
但不管我怎麽質問,鳳靈犀都隻堅持說這是過敏性蛻皮,並且向我保證說,再過一段時間完全好了,一定告訴我。
我隻得作罷,本來就不大好的心情,變得更糟糕了。
倒是一旁的鳳青帆問道:“菲菲,你朋友的事情最終是怎麽處理的?”
顯然,他問的是李文星的事情。
我搖頭:“自從昨晚她被帶走之後,我就沒了她的消息,不過吃過早飯,我準備去她家再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吧。”鳳青帆說道。
我想了想,忍不住問道:“鳳青帆,昨天你最後說的那些話是真的?”
“紙紮火麒麟和永恒之心的那些事兒嗎?”鳳青帆點頭道,“我不僅覺得這個方案可行,並且覺得,要想救活這些人,可能隻有這種辦法。”
“可惜,你隻有紙紮火麒麟,卻沒有永恒之心。”
我張了張嘴,想說紙紮火麒麟我也沒有。
奶奶之前交代,一定要拿到紙紮火麒麟,那時候不理解,現在似乎有點明白了。
奶奶是知道這些事情的存在的,那枚紙紮火麒麟關鍵時候,死馬當作活馬醫,也總比什麽都做不了的好。
鳳青帆頓了頓,忽然問道:“菲菲,那天夜裏,在耀光玻璃廠幾次爆炸之後,你果真沒有遇到什麽奇怪的東西嗎?”
那天遇到童心,也是意外,那時候天雷滾滾要來,童心離開的也倉促,我隻記得他說他要躲起來修煉,還說以後有緣還會再見。
如果我知道會有今天,那時候說什麽都不會讓他走,就算是他要躲起來修煉,我也一定要知道該怎樣才能聯係到他。
而現在後悔,卻一切都來不及了。
想到要眼睜睜的看著我身邊的朋友,特別像是李文星這樣親密的室友,以及以後可能出事的那些無辜的人,我明明有機會幫他們,卻最終輪的個無能為力,心中便有些愧疚起來了。
或許,我可以找一找大巫師?找一找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