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辯解

  約翰遜博士前腳走進辦公室，厚重的木門未及合上，就再次被推開，跟進來的是米亞，或許衝進來的更為恰當。


  進門後，她的第一句話就是：“我是被陷害的！”


  她雙手按在寬大的辦公桌上，胸脯隨著急促的喘息一起一伏，看著約翰遜博士的眼神卻萬分篤定。


  “我願意相信你的是事實，但是，我需要的是證據。”約翰遜博士的語氣仍然十分嚴厲，一臉嫉惡如仇的板正表情。


  米亞不假思索地道：“我來學校一年多了，從來沒有過任何不良記錄，哪怕是宿舍規範也從來沒有違反過一次……”


  她不停地用手背擦拭著眼睛裏汩汩流出的淚水，聲音裏因夾雜哭腔而變得有些含混：“……我的GPA是8，各科成績還算是不錯，完全沒有必要鋌而走險在考試中作弊！”


  約翰遜博士回想米亞平日課上課下的表現：她上課認真聽講，努力記筆記，作業、考試雖然不是最優秀的，也屬於中等偏上，偶爾還問出一兩個引人深思的問題，是屬於穎悟型孩子。


  他的口氣稍微緩和了一些，：“你的心情我完全能理解，但作弊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我們學校有二百多年的良好聲譽，無論在任何情況下，絕對不會容許校園裏存在這樣的行為！”


  頓了頓，她繼續：“我知道你平時品行優良，但是，這並不能證明這次你就沒有違反校規，紙條是在你鉛筆袋裏發現的，你怎麽解釋這個問題呢？”


  約翰遜博士臉上的皺紋仿佛一下子深刻了很多，在他教的這門課上出現這樣的問題，令他痛心疾首。


  米亞擦幹了眼淚，試圖讓自己的心情平複下來，理性又回歸到了她的腦子裏，如同一股沁涼的泉水為她燃燒灼熱的腦神經降溫。便將考試前如何被騙出教室的經過了一遍。


  約翰遜博士連連搖頭：“這兩件事之間很難看出有什麽必然的邏輯聯係。”


  米亞低下頭想了想，複又抬起頭，眼睛發亮，聲音也清晰了很多：“這樣吧，您可以判一下我的這張試卷，如果比我的平時成績高出很多，那麽我有謊的嫌疑，如果持平，我作弊的意義又何在呢？”米亞用懇求的眼光看著約翰遜博士。


  約翰遜博士點點頭，花了約莫十幾分鍾時間，將米亞剛剛做的試卷判了一下，成績是85分，這和米亞78-88分的日常分數區間相比，顯然屬於正常範疇，並沒有高得離譜。


  約翰遜博士用手指捏了捏額角，他覺得這件事情頗耐人尋味，也許真有可能存在某種誤會。


  然而，前有白馨蕊的實名舉報，後又查出米亞鉛筆袋裏的紙條，這基本上已經算是實錘了，單憑一個分數就否定她作弊未免草率，約翰遜博士陷入沉思。


  辦公室裏一片寂靜，米亞的黑色眼線和煙熏妝早已褪盡，一張臉煞白，嘴唇上也沒有什麽血色。


  沒有了濃妝的幫襯，平日努力營造的不遜和高傲也不複存在，鄰家女孩般的她用指甲不停地摳著皮衣上的金屬紐扣，等待著約翰遜博士對這件事給出一個公正的法。


  博士歎了口氣，：“從你的這張試卷的成績上確實看不出太大問題，但是，有人站出來親眼看到你作弊，僅憑這個成績不足矣否定這種指證。你至少會麵臨本學期期末成績零分的處罰，而且……”


  米亞一咬牙：“約翰遜博士，我以我的人格、名譽和生命擔保，我真的沒有作弊。您確實在我的鉛筆袋裏確實發現了紙條，但是，那不是我放進去的，我也不知道它們是什麽時候，以何種方式跑到我鉛筆袋中去的……”


  她紅腫著雙眼，咽了口吐沫，繼續：“……如果僅僅因為這些紙條就草率判定我作弊，我心裏不服！退一萬步，即使在我的鉛筆袋中發現了紙條，也沒有證據能證明我在考試的時候看過這些紙條。”


  看著約翰遜博士寬大的辦公桌上，被單獨放在右邊的那張試卷，米亞覺得很可笑，自己竟然就這樣輕而易舉地被別人設計了。


  她抬眼眄過約翰遜博士熨燙平整的格紋襯衫，一字一句地：“斯黛拉跟我有過節，我敢肯定是她們在陷害我！”


  約翰遜博士也覺得事有蹊蹺，目不轉睛地盯著米亞的每一個表情的變化，思考著她話，一個作弊的人怎麽可能如此堅決地為自己據理力爭？然而，凡事都要講證據，不能單憑感覺，他的聲音又恢複了往日的蒼老平和：“你推測有人陷害你，這個我一時無從查證，我會跟托馬斯先生商量……”


  米亞用懇求的眼神看著約翰遜博士，打斷了他的話：“如果您輕信了她們，在這次期末考試中給我零分，對我來是不公平的。您能否再讓我做一張類似難度的卷子，我就在您麵前做，以這張卷子的成績作為我的期末成績？”


  或許是米亞的堅持與誠懇打動了約翰遜博士，他點點頭，：“好，為了公平起見，我去拿一套去年第一學期期末的考卷。”


  米亞用手背在淚痕交錯的麵龐上胡亂抹了兩下，重新大疊起精神，又花費了兩個時，認認真真做完了一套試卷，約翰遜博士就坐在辦工作後麵，看著米亞答題，又耐心地幫她評了分數，這次居然比被揭發“作弊”的那張卷子還高了兩分。


  期末成績總不至於是零分了，米亞也如釋重負地長出了一口氣，再看看牆上的鍾表，已經是下午一點鍾了，不禁內疚道：“害得您中午也沒能暗示吃飯。”


  約翰遜博士用咖啡送下幾粒白色藥片，剛才還鐵青的臉色有所緩和。


  米亞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借機再次為自己辯解澄清道：“約翰遜博士，您想一想，就算這次我考了滿分，也不會對本學期的GPA有太大影響，如果我真的是極度介意GPA的人，完全可以通過提升這門課的平時表現來獲得更高的GPA，沒必要在期末為了那麽幾分的提升而作弊，這不合邏輯。”


  一句話提醒了約翰遜博士，盡管期末成績在GPA中的權重很大，對於一整個學期的GPA不會有決定性的改變，因為，日常作業、測、課堂討論、論文都會參與到GPA的計算當中。正如米亞所，即便她期末成績是滿分，對她GPA而言，可能也就是數點後麵第二位有所上浮。


  約翰遜博士點點頭，：“這件事已經超出了我能處理的範疇，不過，在和托馬斯先生商量的時候，我會把你平日的成績和表現一並向他做出明，盡量將這件事情的傷害程度降到最低。”


  米亞能聽出約翰遜博士語氣中的無奈，默默低下了頭。


  約翰遜博士又語重心長地告誡米亞：“紙卷出現在你鉛筆盒裏，你就要負責，這就如同，在機場被毒品販子往行李中放入了毒品，一旦被查出來，一樣要被判坐牢，這是一個道理。今的事情，學校至少會給你記一次通告。我要給你一個善意的忠告：今後請妥善看管好自己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