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葬禮
楚雲下了車子，來到徐葳蕤麵前，道：“徐姐……”
徐葳蕤抿嘴牽扯出一個極勉強的笑容，臉色蒼白的讓人心疼，道：“楚雲，你來了。”
楚雲點了點頭，道：“徐姐，清雅現在好些了麽？”
徐葳蕤輕輕一歎，道：“已經好幾天沒有吃下飯了，整天在房間哭著。你如果有時間，就去幫忙勸勸她吧。”
楚雲點了點頭，走了進去。
李天楓夫婦的葬禮是回到農村老家辦的，與尋常人並無太大不同，隻是場麵要大了許多。依照他們當地的風俗，白事辦酒，越熱鬧，死人走的越安心。所以此時李天楓的葬禮看著一片鬧哄哄的，看著不像白事倒像喜事一般。
楚雲四處尋著，並沒有發現李清雅的身影。離開葬禮現場，才在一處小河邊，看到了李清雅的身影。
“清雅。”楚雲走進幾步，輕聲開口。
李清雅正坐在河邊發愣，聽到楚雲的呼喊，回頭看了一眼。往日的眸子中的神采，此時死寂一片。楚雲有些心疼，走到李清雅身邊坐下。
“清雅，怎麽一個人坐在這裏啊？”楚雲開口問道。
李清雅抿了抿嘴，語氣沙啞地說道：“不坐在這裏，我還能去哪？”
楚雲愣了愣，歎氣道：“節哀順變吧。”
李清雅聽到之後，卻是直接低聲哭了出來。楚雲伸手輕拍李清雅的肩膀。李清雅直接避開楚雲的手，直接嗚咽道：“都是這句話，你們每個人都隻知道說這句話。我不要節哀順變！我隻想讓我爸爸媽媽活過來，嗚嗚……”
李清雅哭著哭著，忽然抬頭，看著楚雲道：“楚老師，你的醫術這麽厲害，有沒有辦法救活我爸爸媽媽。”
楚雲沉默無言，搖了搖頭。李清雅這是說的胡話，如果能救的話，當日在醫院，楚雲就出手了。現在人都已經死了，除非真正的神仙謫凡，人間的醫生怎麽可能救的下來。
李清雅繼續哭著，楚雲也不知如何安慰。
哭聲漸歇，李清雅喃喃道：“楚老師，以前，我家還沒有搬去縣城，我爸爸也沒有開公司的時候。每天晚上吃完飯，我爸爸媽媽就會帶我來這裏逛一圈。”
“那個時候，我爸爸是個老師，陪我的時間也很多。我媽媽也不像現在一樣，每天就知道打麻將。他們每天都會陪著我，媽媽織毛衣的時候，我就在旁邊玩毛線球。我爸爸在桌上批改作業，有時候看報紙。”
李清雅似乎不像是在與楚雲說話，而是自語一般地回憶，嘴角也隱隱翹起。
“隻是那種日子，自從我爸爸開始停職留薪，去創業之後就徹底結束了。他的時間越來越忙，媽媽的抱怨也越來越多。”
“再之後，家裏搬到城裏去了，我第一次住在別墅裏麵。媽媽也不在做飯了，請了傭人。家裏的一切都很棒，隻是每天放學回家，我都是一個人。爸爸應酬，媽媽和朋友出去玩了。”
“這個家，越來越讓我感覺到不是家。前段時間，他們甚至還準備離婚，嗬嗬。”李清雅忽然發出一聲輕笑，看著楚雲，眸子中的淚水汩汩流下，“他們一直以為我不知道這件事，其實我什麽都知道。”
嘴角的笑容，與眼中的淚水同時出現，楚雲一時間呆住，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他們總是以為我很笨，怕我被人欺負，其實我什麽都知道。甚至於，他們離婚的原因我都知道。他們談離婚之前，其實有個姐姐來過我家找我爸爸，隻是被我隱瞞下去了。”
李清雅抱著雙膝，哭聲漸漸停歇。
楚雲搖頭輕歎，真是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他一直所看見的李清雅，都是活潑可愛，陽光爛漫。而李清雅的家世也是一流，要錢有錢，要關愛有關愛。卻不知道，李清雅家裏居然還有這些故事。
“楚老師，陪我在這附近走一走好麽。”李清雅站起身來說道。
楚雲回頭看了下不遠處葬禮的那些人們，說道：“這樣不好吧，你的親戚，還有你父母的那些朋友都在那裏。等會還要念悼詞，你走的太遠不太好。”
李清雅回頭看著葬禮熱鬧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厭惡，看著楚雲道：“你不陪我，我就自己走了。”
楚雲想著李清雅之前傷心的模樣，歎了口氣，道：“隨你，走吧。”
二人順著河邊離開。
“這裏夏天的時候是個河溝，其實有很多小龍蝦的，小時候想要吃小龍蝦，就抓隻青蛙，扯著一隻青蛙腿，往下麵釣。一下午，能釣上來好多吃小龍蝦。”
路過一片河畔，李清雅忽然指著那片泥地說道：“那個時候，我沒事就拿個籠子過來釣龍蝦。然後帶回去給我媽媽做著吃。我爸爸每次都說，小龍蝦不衛生，以後別釣了，但每次都吃得最多。”
“口嫌體正直是麽？”楚雲微笑道。
“對啊，他就是這麽一個口是心非的人！”李清雅回想起之前的記憶，嘴角不由露出些許笑容。
“啊，還有這裏。”李清雅指著一個極遠處兩棟相鄰的別墅，道：“那附近以前有一口井。據說淹死了好幾個人。有一天晚上我玩的太晚，那天天太黑，看不到回家的路。就看到那口井。當時都要嚇死了。”
“那時候，還是我爸我媽兩個人大半夜的，提著個手電筒，找了好久。結果第二天才發現，我居然在井邊睡了一晚上。”
“結果被打的很慘吧。”楚雲含笑問道，他確實沒有想到，一向文靜的裏李清雅，居然還有這麽頑皮的時候。
“是哦，男女混合雙打。”李清雅輕笑點頭，她擦了擦眼睛，忽然沉默下來。
“可惜，現在就算我再那井邊睡十個晚上，都不會有人來找我了。”李清雅忽然說道。
“怎麽不會沒人找你？”楚雲搖了搖頭，道：“首先，你姨媽肯定是第一個老找你的。我作為老師，發現你沒來上學，肯定也會找你啊！還有你那些親戚，他們肯定也會關心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