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我的外公
周璐離開了這裏，我不知道她要出哪裏。但是我勸不住，大爹自覺愧欠她太多，更是一味的遷就於她。
其實我很滿足這樣的現狀，無論是誰，都能夠和睦相處多好。心裏的仇恨多了，整個人便無法快樂起來。在這裏我看到了一個快快樂樂，團結友好的大家庭。
每日裏除了工作，回到這裏便是聽我媽的嘮叨了。競標的事情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在這裏我從來不說工作上的事情。謝染似乎對項目的競標很感興趣，隻是我從來對她是隻字不提。甚至以前所發生的事情，也隻是一筆帶過。
我媽催促我打聽張春的身世，越來越激烈。我不知怎麽去搪塞她，看樣子我媽的病完全好了，我不能再拿她當一個病人了。
這日，張春熬完了最後一鍋藥，已經是很晚了。起身的時候，卻發現我仍然站在他的身邊。
“周然，你每天忙得跟陀螺似的，怎麽有空閑下來呢！”張春問我。
“張爺爺，我媽一直有一個疑問想問你，又怕太唐突。但擱在她心裏，也不是一個辦法，所以我想幫她搞清楚。”我尷尬的笑了笑。
“你說你母親呀！她的病基本上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隻是心裏還有一道坎，似乎一下子跨不過去。你有時間多陪陪她，比吃任何藥都強。”張春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對於他。能夠將患者的病醫好，便是最值得高興的事情。
“張爺爺，是有關你的身世。我媽說她第一次見到你，就覺得你很親近，感覺你就是她小時候，無故失蹤的父親……”我的話的確有些唐突，張春手裏的一把扇子差一點掉在了地上。
“不可能，我生來就是清水村的人，我沒有結婚，一個孩子還是抱養的，現在還在清水村。”張春顯得有些激動，我的話似乎觸摸到了他內心的傷痛。
“我媽說她聽外婆生前說過，你背上有幾道特別明顯的傷疤。是上山采藥時被野獸追趕留下的。你以前不信張，應該姓李，對嗎？”我繼續追問的，這一刻張春的心理防線徹底被擊垮。
“我不是人，我對不起你媽，更對不起你外婆……”張春突然放聲大哭了起來，他的失態讓我感到很意外。
我趕緊把門給關上了，以免張春的哭聲驚到了我媽及其他的人。過了很久，張春激動的情緒才慢慢的穩定下來，才跟我說起了從前的事情。
一晃，就是四五十年前的事了。那時候後的他不叫張春，而叫李春。家裏有一個老父親，是一名老中醫。李春自小就沿襲了父親的遺誌，想做一名合格的醫生。他經常跟父親出去采藥，出診，漸漸地有了一些名氣。
那一年，李春娶了妻子。也就是我的外婆，再後來我媽出生了。外祖爺爺去世的那一年，我媽才兩歲多。有一次他在大山采藥，迷了路。被野獸追趕，靠吃野果山泉活了下來。回到家裏的時候，李春徹底的變了，變得癡癡傻傻。整天胡言亂語，不知所雲。
那段日子，外婆帶著我媽，還要伺候瘋瘋癲癲的李春。日子過得十分艱難。即便是這樣，李春還是失蹤了。
原來他雖然偶爾迷失的心性，但有的時候還是能夠明白過來。他想繼續采藥，讓外婆和我媽過上好一點的日子。
隻是，一次采藥時，再一次墜入了山崖。這一次，他很幸運，被一個隱居山林的高人救下了。李春將從前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不知道自己姓什麽，偶爾會記起自己的一個名字春。
那位高人姓張，便給他取了一個名字叫張春。張春雖然將所有的記憶都缺失了，但他卻對外祖爺爺所傳授的醫學知識記得很清楚。
這位高人也是名醫之後，有一套精湛的醫術。張春跟了他之後，如飲甘露一般。很快，張春的醫術越來越精湛，這一年，高人離開了人世。將祖傳的醫書全部交給了張春，讓張春從此好好做人，懸壺濟世。
張春之後的記憶慢慢的恢複過來，他想起了我外婆和我媽。可是他回去的時候，以前的村子已經麵目全非。有人告訴張春，我外婆打著我媽改了嫁，現在不知道去了哪裏。張春後來在一個叫清水村的地方住了下來，一住就是幾十年。
采藥的時候，他撿到了一個被人遺棄的男嬰，於是便養了下來。一直到孩子長大，娶妻生子。
張春在附近的口碑一直很好，或者是他的醫術影響了鄰村的一個神棍的生意。於是神棍千方百計的擠兌張春。
終於有一天，張春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治了一輩子的病，怎麽就可能讓草藥吃死了人。就這樣張春從治病救人成為了殺人凶手，之後所有的人都說他是瘋子，劊子手。張春真的瘋了，連他相依為命含辛茹苦養大的兒子也把他趕出了家門。
村裏，隻有一個人相信他，就是王海。偶爾會給他送一些糧食什麽的，而且還是在三更半夜的時候送去。
張春做夢也沒有想到，在古稀之年，被自己的女兒認了出來。他心裏隻有滿滿的愧疚，這輩子他幾乎沒有好好的盡過一個做丈夫和父親的責任。
張春將他後背的衣服撩了起來，那一道道傷疤還是那麽怵目驚心。他真的是我外公，如假包換。
我一下子跪在了張春的麵子，哭著喊他外公。他抱著我的頭，一個勁的說對不起。對不起……
外公告訴我，他的家族有遺傳，祖祖輩輩都有一些精神病的跡象。我媽本來就有一點，後來因為我爸爸的事情，成為了我媽發病最大的誘因。不過現在好了，外公說他能夠跟我媽徹底根治好。以後，我媽就和一個正常人一樣。
我現在徹底相信了我媽了，原來她的病早好了。許是血脈相連的原因，她才對了對外公的居多親近感。
我能想象我媽跟外公相認時是怎麽樣的一種激動，而我和外公協商好了。等我媽的病徹底好了之後再告訴她。
外公說，我媽一旦有劇烈的情緒波動，有可能倒底舊病複發。
日子仍然這樣往前不停的過著，謝染見她爺爺的身體慢慢的好轉，重新回到了工作崗位上。我不知道她在幹什麽，但至少是在自己掙錢養活自己。
顧琳始終照顧著我媽和她自己的母親，無怨無悔。而我倆之間的事情，卻從此放了下來，誰也沒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