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被殺

  他並不是想最後看一眼自己殺的人,他隻是想再看一眼那個自己殺掉的人身後掩護著的那個人,那個才是他的獵物,但今,他不能再殺掉那個獵物了。


  做為刺客,他可以為了刺殺目標而放棄自己的生命,但絕不會為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去拚上自己的性命去蠻幹,再,他已經殺掉了一個人,已經起到了嚇阻的目的,那麽,就算沒有完成任務,他也需要遠遁,任務可以在更合適的時機完成。


  但,那個死人的嘲笑算什麽?他已經死了還來嘲笑我?庫沙的瞳孔猛的一縮,不對!死人不可能嘲笑別人,那麽,這個人沒有死!他胸口的傷……鬱無命胸口莫明的高出一塊,正好和匕首的刃口一樣長。


  不可能!庫沙看著鬱無命胸口,驚駭的差一點叫出聲了,他明白,今,他徹底失敗了,一名刺客在任務失敗時應該是個什麽反應?當然是逃,逃的越遠越好,隻有逃出對手的追殺,他才能卷土重來。


  他突然心生一絲悔意,他不應該刻意的一定要殺掉一個人,他感覺自己掉進了一個圈套,一種危機感從四麵八方襲向他,雖然他已經脫出了他們的包圍圈,但危機感不光沒有減少,還在呈幾何級數竄升。


  他必須回頭,逃跑也需要專心一誌,所以,他決定轉身,努力的逃跑!就在轉身的一刹然,他看到那本應該死去的人,雙手端起一把象弩機的東西對著自己,那弩機他確定,他從來沒有看過,弩身還好,與平時所見的弩差別很,可在弩機後部,有一塊長長的突出物,那突出物可以抵在肩窩處,做為刺客一眼就看明白了那個東西的做用,那東西可以穩定弩機機身,讓弩手更容易瞄準。


  可別一樣東西,他卻看不明白,在弩機機身的中段,還有一麵長長的圓筒做成的鏡子,那鏡子借助太陽的反光,還閃了他的眼睛一下,這鏡子難不成就為了反射一點陽光?那有什麽用,自己隻要背過身去,你去閃誰啊?

  庫沙帶著滿腹的疑惑轉身,沒有半點猶豫的加速逃向旅店的入口,那裏外麵就是街道,他隻要逃上街道,找個巷三拐二拐就能甩掉那些追擊的傭兵。


  他的速度非常快,隻不過幾個呼吸間,他已經掠出操場,還差三百米左右,他就可以衝出旅店的店門,他聽到三聲弓弦擊發的聲音,聲音很,但刺客的直覺卻讓他聽到了弓弦震顫的聲音,那些聲音,一道來自身後,一道在左,一道在右。


  他看向左邊,那裏有一排兩層樓,位於街道的對麵,那裏怎麽還會藏著人?他完全沒有感應到,至於右邊,他在場上打鬥之時,就已經注意到,貝爾隊那個狙擊弩手已經藏在了那裏,至於身後,他一點沒擔心,不提他已經聽到弓弦聲,就算沒有這個聲音,他也一直注意著那個子。


  他對身後的威脅一點都沒發在心上,他感覺,真正的威脅來自左邊,那邊的人他到現在都沒感覺到,而箭已經飛向了他,而身後的箭,他根本沒有感應道,不知道是不是已經射飛了,而右邊的那支箭,在他看來,還遠著呢,他可以從容應對。


  他手裏還剩一把匕首,他耗不猶豫的向左邊飛來的弩箭投出了手裏的匕首,那把匕首不負自己所望,將弩箭擊偏,不知飛向哪裏,右邊的弩箭,他輕輕鬆鬆的一扭頭,箭擦著自己的鼻子,從眼前飛過,三支弩箭沒有一支可以威脅到他。至少他自己這為認為。


  他在瞬間決定要嘲笑一下那個嘲笑他的人,他回頭看向那個嘲笑他的人,可他看到的還是那張麵帶嘲笑的笑臉,而站在那人旁邊的貝爾隊的人,同樣一臉嘲笑的看著他,為什麽!為什麽這些要嘲笑自己!他一股怒氣直衝胸臆,衝的他心口一陣疼痛!

  他的腳步打了個趔趄,怎麽可能?他在跑路時,腳底一貫穩定,不管是平路,還是坎坷地麵,他都能閉著眼睛飛奔,一定影響都沒有,怎麽可能會打趔趄?為什麽!為什麽自己的腿會軟?以往,哪怕與對手戰上三三夜,他都不是腿軟的那個,他想不明白。


  他站住了,他明弄個明白,轉過身,所有的人都在看著他,他們臉上有驚恐的,有嘲笑的,有麵無表情的,就是沒有害怕他的。這是為什麽?他不記得這是自己第幾次問自己這個問題。


  他想的心口疼,怎麽會呢?想問題不是應該頭疼嗎?他低下頭,眼前的一幕讓他震驚,他終於明白為什麽那些人要嘲笑自己了,自己真是一個非常非常失敗的刺客,目標不過傷了一條手臂,那個應該代替目標死的人,不知用了什麽辦法,沒死,而他已經死了!


  是的他已經死了,在他的心口處,一截箭頭突出在那裏,他明白過來,之所以他沒有感應到身後飛來的弩箭,不是因為那箭射飛了,而是因為那支箭已經射入了他的身體,而他還不自知,直到這時,他才感覺到後背涼涼的,好像有水流過。


  他已經站不住,雙膝一軟跪在地上,他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了,可他還是倔強的努力把頭抬起來,他不甘心,他不應該死,可偏偏死的是他,最後一眼,他看到那個討厭的家夥拔出他插在他胸口的匕首,一陣黃色的魔法波動消散開來,他不明白他為什麽可以看到魔法波動,但他明白,這個卑鄙的家夥在自己胸前施放了一個土係護盾。


  庫沙的屍體晃了兩晃,仰而倒,帶著極度的不甘,鬱無命已經收起弩機,他看到從街道對麵射過來的弩箭,但他並不擔心,那個射手應該不是敵人,不然,他不會向這個刺客射擊,再,海因茨之所以還沒有出現,想來應該正監視著那個弩手。


  鬱無命緩緩走到庫沙身邊,看著庫沙已經沒有了神彩的雙眼,搖搖頭歎息了一聲,這人太過自信了,不然以他的手段,不采用這種明目張膽的動作,他們大家估計能活下來的不超過三個。


  血腥氣緩緩飄散開來,衝進鬱無命鼻腔,他皺了皺,這精神一鬆才意識到自己殺人了,這是他第一次殺人,雖然是個惡人,但畢竟是個人,想想自己二十幾年時光都處於和平年代,平時別殺人,就是殺隻雞他都不敢,心裏就是一陣惡心,特別看到庫沙身下醞染開來的血跡,終於忍不住,轉過身大吐特吐起來。


  貝爾他們輕輕拍著鬱無命的後背,他們可以是從屍山血海中走過來的,對於死人他們已經見慣不怪,至於其他傭兵,手裏握著人命的不在少數,就算那些人裏沒有人命的,也見慣了死人,所以,沒有表現如鬱無命這般激烈的人。


  薇薇安已經咬牙將插在右臂上的分水刺拔了出來,她將自己的衣袖用匕首割開,看了看傷口,還好沒有傷到骨頭,不過就是肌肉被穿了兩個對穿的窟窿,而且分水刺明亮反光,並沒有塗抹毒藥的跡象,她的手臂也沒有酥麻、惡寒的感覺,明那上麵真的沒有毒。


  剛剛趕到的玫瑰看到她受傷,來不及去問情況,直接來到她身邊,幫她將傷口處理一下,在兩邊的傷口表麵都倒上金創藥,再用繃帶細細纏好,等處理完傷口,兩人才向鬱無命他們那邊走過去。


  到人群外圍,薇薇安卻看到今的英雄鬱無命正很沒形象的大吐特吐,立刻取笑道:“你也太菜了吧!不過殺了個人而已,沒必要怕成這樣吧?”


  鬱無命抬頭看了眼薇薇安,難受的又低下頭吐了兩口才:“你自己試試啊!我今是第一次殺人,你總要給我個適應的過程吧!”


  兩人沒再理會鬱無命,擠進人群,看到那個死不瞑目的庫沙,玫瑰可能是這種情況看多了,倒還好,隻是臉色一下白了,薇薇安看著看著,胃裏一陣翻騰,直接擠出人群,跑到鬱無命身邊,也狂吐起來。


  已經緩過氣來的鬱無命,輕拍著她的後背問:“你怎麽也吐了?”


  “第一次……嘔……第一次這麽……嘔……這麽近的看死人!”薇薇安終於收起輕視鬱無命的心,原來自己也好不到哪兒去啊:“今後這種現麵還多著呢,這要怎麽辦才好呢?”


  薇薇安想到以後,不自覺的發起愁來,鬱無命嗬嗬幹笑兩聲:“沒關係,以後看多了會習慣的,你以為他們第一次殺人就好過了嗎?恐怕不如我們的也不在少數吧!”


  聽了鬱無命的安慰,薇薇安轉頭看了眼那些看熱鬧的傭兵,想象著他們第一次殺人的場麵,竟然安定了不少。


  傭兵殺人並不算什麽大事,庫沙的屍體很快被諾依得的守備團帶走了,貝爾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了一遍,在場的一眾傭兵又都一致表達了這是事實的意見後,守備團根本就沒多事,連個筆錄都沒讓貝爾等人做,就離開了紫荊花傭兵團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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