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 玉朵求職
高校長的辦公室在二樓,東側是儲藏室,西側是藏書間,中間是校長室,麵積有四十多平方米,分成了兩個閣間。 從處厚那裏回來後,高鬆年自認為丟臉,酒喝多了還對阿朵動手動腳,結果讓屬下們笑話。辛楣、欣實、老汪嘴上不肯說,心裏也覺得高某不堪。正想著,見阿朵走了進來,她是向高鬆年討要每月240圓薪水的工作。高鬆年也沒辦法,誰讓自己摸了她的前胸?他想了一下,說“把你的姓名、年齡、學曆寫一下”。阿朵搖頭說“不會寫字”。鬆年隻好拿起筆說“你說我寫”。於是,簡曆上堂而皇之的寫著:程玉朵,17歲,低等教育。所謂的“低等教育”不是指高中以下的學曆,而是指沒讀過書的人。 東側的儲藏間,被改做成玉朵的辦公室,辦公室分為內外兩間,外間有一張辦公桌、一把辦公椅,還有一個櫃子。裏間放置著一張大床,做為程玉朵的宿舍。這床是李梅亭送給高校長的禮物,床上帶著不良木工的“發明”,已經放置很久沒用了,看到玉朵沒有床,就順勢送給了她。請不要誤解高鬆年,他隻是沒時間買床,又不想把她分到教職員宿舍,因為她沒有文化,無法與教職員們相處,也怕自己任命的“幹事”丟了自己的臉。 程玉朵的職務,讓高鬆年大傷腦筋。如果做校長秘書,她不會寫字。如果做訓導工作,她不懂道理。最後隻好做“校辦幹事”,幹事當然是幹事兒的人,而且沒有明確規定幹什麽事兒?相當於大學講師待遇:每月薪水240圓。 阿朵姑娘的大名叫程玉朵,她來自“家裏蹲”大學,與美國加裏敦大學是“諧音”的關係。她的工作不需要文化,隻需要女傭般的服從和周到,做一些打掃辦公室的工作,給校長端茶遞水,這與前世的女秘書有著異曲同工之妙,端茶遞水原比教書育人重要。 高鬆年隻想兌現自己對玉朵的承諾,也沒打算重用她。高鬆年在校務會上宣布了對程玉朵做校長室幹事的任命,自然沒有引起什麽異議。隻有詩雅和淑賢知道內情,她倆想:什麽校長室幹事?不就是端茶遞水、打掃衛生嗎?難道阿朵能教書育人不成?想歸想,做規做,見了阿朵還是要叫一聲“程幹事”的。從此高鬆年和程幹事經常出入各係的辦公室,往返於飯堂和校長室之間,大家自然尊重程幹事。 其實,程玉朵幹工作還是挺積極的,除了打掃衛生、接聽電話、端茶遞水、接送各係的教職員,陪同高校長吃喝,有時還陪高校長跳舞,還算是盡心竭力。 沒有大家想象得那麽不堪,在很長一段時間裏,程玉朵守身如玉,高鬆年守道如規,校長室多了些人氣,有什麽事兒,他能和程玉朵商量一下,彼此相敬如賓又互相配合。 高校長再去汪家喝酒時,身邊兒就多了位程幹事,汪處厚對高鬆年尊重無比,對程幹事敬重有加。昔日的主仆關係、今日的巴結對象,就這樣有機地集中在阿朵的身上。阿玲偷空把阿朵拉到自己的房間,把自己沒穿過的時髦旗袍送給阿朵一件兒,又送給阿朵一套化妝品,等她倆出了房間時,她還給阿朵支付了整月的工錢,兩個人互相謙讓著,後來還是高鬆年一句定音:“程幹事,我看這是汪家的規矩,你可不能拒絕啊”,程玉朵這才收下了整月的工錢。 高校長和程幹事離開汪家的時候,汪處厚陪著高鬆年送出好遠。阿玲拉著程幹事嘀嘀咕咕地走著,也送出了很遠。直到高鬆年第三次說“請汪主任和汪夫人留步”後,才停止了送行。程玉朵拿著新款的旗袍,高鬆年幫她提著化妝品盒,一路走向校長休息室,遇上的同事們也習慣地向他倆點頭致意,稱一聲“高校長、程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