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 寒春弱柳
人要是閑起來,心裏會燥動不安。南方的天氣炎熱,民國時空調還沒普及,熱了隻能吹電扇,吹來的風也是熱的。
我喊阿柳把躺椅搬到大樹下乘涼,可是阿春卻說“讓我來吧,阿柳,你去晾衣服”。我愣了一下?後來我想通了。這一幕類似於大觀園中的“小紅倒茶”,後來小紅被晴雯罵哭了,晴雯怕小紅在寶玉麵前得寵,就大罵小紅“也不用鏡子照照自己,你配端茶遞水嗎”?我忽然笑出了聲,把阿春和阿柳嚇了一跳。
過了一會兒,我又試探兩個女傭,我故意叫“阿柳,給我點支煙”。阿春又搶著說“我來吧,阿柳,你去把大盆拿來”。我一看,阿春在利用“職權”,把阿柳逼得不能端茶遞水。我想:阿春為什麽提防阿柳接近我?是因為阿柳長得漂亮嗎?為了得到答案,我又故意使喚相貌普通的阿蘭,我大喊“阿蘭,給我倒一杯香茶”。這次阿春就不再爭搶了,我審視阿春和阿蘭的相貌,阿春遠勝阿蘭。我想:阿春已經動了心計,她害怕阿柳接近我。再審視阿春和阿柳的相貌,阿柳勝過阿春。我又故意喊“阿柳,給我拿外套”。阿春又搶著說“我來吧”。她迅速地進屋,拿了外套和領帶出來,然後為我穿西裝、結領帶,又拿盒火柴裝入我的西裝口袋,真如行雲流水一般暢順。我走到院門口時,阿春趕過來幫我開院門,她囑咐我“先生,早一點兒回來吃午飯啊”。說著阿春身子一側,她的前胸不經意地蹭了我一下,我驚訝地看見她臉紅了。
沿著學校空轉一圈,在午飯前摁響了家裏的門鈴。由於不知道是我,開門的是阿蘭,她波瀾不驚地開門、讓路、關門,然後就去幹自己的活兒。我看飯桌還沒擺上,就又靠在了躺椅上,閉上眼睛想心事:這次投進去300萬圓,成功了就是千萬圓身家,失敗了就隻剩下70萬圓的家底兒。這種生意就是冒險,隻要被查扣了,下場就是被沒收,弄個血本無歸。哪次不是以命搏錢,或者叫以本搏利,希望明燁別出什麽事兒,後天就是周五,盼望明燁的電話按時打來。
門鈴響了,阿柳去開的門,詩雅下班了。見我躺得挺自在,路過我身邊兒時打了我一下。等她再出來時,院裏開始擺飯桌、端菜,菜肴擺完後,就盛飯,端湯。我爬起來就坐在飯桌旁,然後向阿春要汾酒。看了看隻有三葷:清蒸魚、炒臘肉、酒煮蝦,又等了一會兒,才看見燒豬蹄。我先把七錢盅一口幹了,撕下一大塊兒清蒸魚的肚邊兒肉,這個部位魚刺兒大,容易剔出來,味道果然鮮美。酒過三盅,才是最爽的時候,啃豬蹄下酒,吃肉喝酒之後,以青菜下飯,再喝一碗雞蛋紫菜湯,肚子就飽了,一般情況下隻吃一碗飯。我喝了八盅酒,應該有五兩六錢酒。平時隻喝七盅酒,應該是四兩九錢酒,大約為半斤。這說明我正在突破半斤的酒量。
飯後當然是煙和茶,阿春和阿柳又是搶著倒茶和點煙。煙畢茶罷之時,按習慣該和夫人交流感情了。我進屋抱住詩雅質問她,說“你剛才打我一下,該償還了吧”?兩個人在床上摸爬滾打了一會兒,她說“我要睡一會兒午覺”。我說“我坐在沙發上,按時叫你”。
離上班隻剩下十分鍾時,我有點兒不忍心地叫醒了詩雅,她迅速地洗了把臉,又抹了幾下淡妝,拿起手袋走了。我又躺在了院內的躺椅上。女傭們見到詩雅上班,她們也習慣性地開始做下午的事兒。阿春見我靠在躺椅上,也習慣性地捧來一杯香茶,又從口袋裏拿出火柴,放在了小幾上。過了一會兒,阿柳端著洗衣盆從躺椅旁經過。她忽然身子一歪,直接倒在了我身上,盆也扔了。往地下一看,一塊啃過的豬蹄骨頭,被她踩上了。幸好她及時地扔掉了盆,隻是洗好的衣服要重新過一遍水,盆子磕掉一小塊兒瓷,要不然就會弄我一身水的。她連忙爬起來要道歉,我拉住她的手問“你怎麽樣啦?沒有摔到嗎”?她紅著臉搖搖頭。我問“今天是誰掃的院子”?她紅著臉說“是我”。我笑著說“這就對啦,你沒掃幹淨地,現在老天爺罰你滑一跤,這是在懲罰你嘛”。我又說“好啦,把衣服重新過一遍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