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空襲警報

  翌日，輪船到了港口卻不敢靠岸，聽人們是怕空襲，一直等到中午時分，才見到兩艘輪船公司派來的汽船，來接輪船上的顧客。人們爭先恐後地湧向汽船，生怕晚了搭不上船。 本人趕緊回艙取了手提包，正要離艙，才發現床下露出一個大號皮箱，心想：原來自己還有這麽多財產啊！打開一看，有換洗的幾套衣服、一雙皮鞋，而且質的還很考究。西裝領帶都是按照本人的身材訂製或購買的。心想：我這副身軀原來的主人，還真是一個闊少爺！再次檢查了一下東西，還有雨衣、手電之類的，更妙的是有一套綢緞布料麵子的新被褥，用鼻子湊過去聞了一下，發現是沒有用過的新被褥，這下省得費事了。 等我扛著大皮箱、拎著皮包擠到通往汽船的臨時橋板旁的時侯，已經開始拆木板，準備開船了，隻好再等下一班， 登上岸的時候，見辛楣和孫姐正朝自己招手，意思是快點找旅館，怕晚了就會客滿，那就隻好露宿街頭了。我自報奮勇和辛楣去找旅館，讓方鴻漸和孫柔嘉在岸上等李顧二人。我的想法是避開孫姐，免得趙方二人誤會，以後專拿自己開玩笑。另外，也想避開李梅亭的大藥箱，那可真是個空前絕後的大家夥，抬上一次要出很多汗的，方孫二人不解其意，就站在岸邊等待李梅亭和顧爾謙。 找好了旅館，我對趙辛楣“老趙，咱倆分工，你去碼頭接一下他們四位，免得他們走錯了路，我在旅館看守行李”。我支走了趙辛楣，讓他和方孫去幫李梅亭抬大藥箱，就坐在旅館的前台旁等侯他們。 六個人總算是會師了，李梅亭的大藥箱把趙辛楣和方鴻漸兩人累得直擦汗。顧爾謙一進門就直嚷嚷：“今好幸運，住在上海的人，哪裏知道出門有那麽多危險？幸虧李先生貴人多福，才讓大家一路平安、逢凶化吉”！這番馬屁拍得李梅亭心裏舒服，他的大白眼珠子也開始生輝，還笑著對孫柔嘉“孫姐，以後你要經常跟著我，我可以保你沒事兒”！方鴻漸不以為然地搖搖頭，圓滑的趙辛楣直視著煙鬥，訪佛沒有聽見。我“大家都把自己的東西送回自己房間，十分鍾後在前台集合，今我做東，找個館子吃一頓”，李梅亭首先“謝謝”，回身找夥計抬他的大藥箱去了。。 晚飯吃得很豐盛，那時的錢真經花，二十幾元錢要了葷素八個菜，要了兩甁白酒，李梅亭對孫姐又了許多瘋話，顧爾謙對李梅亭又了不少奉承話。我和趙辛楣算是海量，兩人幾乎喝了一瓶白酒。方鴻漸喝了一兩白酒，滿臉通紅地跟李梅亭唱著對台戲。孫柔嘉既不頂撞李梅亭，也不迎合方鴻漸，臉上帶著寬容的微笑，聽著李梅亭和方鴻漸抬杠，顧爾謙時爾奉承李梅亭，時爾向李梅亭敬酒。 大家盡興而歸。晚上李梅亭又叫來了唱紹興戲的女子，講價錢的時候，女子開價：唱一段戲文要一角錢，李梅亭和顧爾謙還大聲還價“太貴了”！女子也大聲分辯：“不貴的”。過了一會兒李顧又敲各房間的木質門，邀請我們去聽戲，大家推“累了，要睡覺”，這才算做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