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一人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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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三卷·第一百四十八章
唐哲話音方落，周圍忽然安靜下來。
血腥女王眯著眼睛，她知道唐哲之後的所有安排——一擊即離，不在南風星域這裏逗留，一萬兵戰損之後實力會大打折扣，在遍地惡魔的南域根本就無法長期盤桓下去。
可他為什麽怕死亡騎士出兵援助呢？他的人不是要走了麽？血腥女王正思索著，她的老朋友已經問了出來。
“為什麽？”
死亡騎士沉默良久，臉上爽朗的笑容此時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嚴肅。
“隻是一個女人而已，沒必要大動幹戈。”
唐哲麵帶微笑，端著瓷碗慢慢品著冷飲，似乎隻了一句微不足道的話。
“不可能！”
死亡騎士猛地站起來，他極力的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但是眼底的憤怒依然噴湧欲出，看著麵前這個雲淡風輕的家夥，冷聲道：
“我本來以為我們都是豪爽之人，性格相合，大家能很好共處，如今看來”
“古力，不要急，荀安不是薄情的人”
血腥女王站起身來，出聲勸道：“你等他完再決定也不遲，不是麽？”
唐哲穩坐桌前，總算是見識到了血腥女王的喜怒無常。
死亡騎士哼了一聲：“我倒要看看他能出什麽！”
唐哲微微一笑，揚手道：“這裏不適談論軍事要務，請古力瓦納大人與我同去後山的閣樓，初次相見，荀安有份大禮要送給大人。”
古力瓦納猶疑不定，血腥女王啊了一聲，似是想起了什麽：“是你在牆上隨手畫的那些東西？”
“什麽東西？神神秘秘的。”
古力瓦納此時情緒也稍稍穩定下來，轉身往外走去：“那就先去看看，希望不要讓我失望。來人，準備車駕。”
在泥萌獸飛速倒騰的篤篤蹄聲中，三人迎著晚風又回到了山頂的閣樓。
一名豪豬模樣的魔兵恭敬地在前麵帶路，燈火明滅中，三人上了樓頂，點起四周的麝香黃燭，唐哲率先步入，微笑著將牆上的布幔撤掉，露出大片的南風星域地圖。
死亡騎士緊跟其後，在路上，他就隱約想到了唐哲的禮物是什麽，不過看到那麵牆時，還是愣在了原地。
隻見那麵畫著南風星域地圖的牆壁，此時上麵已經畫滿了密密麻麻的標記，從各大勢力的範圍，到各個君主的特點，地勢優劣，戰力強弱，應對方法，琳琅滿目，讓人目不暇接。
“大人請看，我們現在位於星域東南，北麵分別是圖坦卡蒙與阿努比斯的勢力，圖坦卡蒙屬於完全失去理智的存在，我們想要去東北方向支援蘇爾肯，必將與他擦肩而過。屆時隻需一個不慎，就會和他發生衝突。”
“而在他的旁邊，是偏向中立和正常的阿努比斯勢力，這個負責渡人靈魂的狗頭神與圖坦卡蒙有些瓜葛，如果一開戰，他難保會不會立即加入進來。”
死亡騎士看著地圖若有所思，忽然往正東方向一指：“我可以直接向貝露的方向進軍，再由此向北去接應她。”
貝露就是紅炎雙刃，唐哲看著死亡騎士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大弧，搖了搖頭，對血腥女王道：
“拿一根長杆與我。”
血腥女王離開前有瞥見這幔布，現在並沒有什麽驚訝，坐在桌前雙手托腮，用那條細長的尾巴翻動著書頁，正是那本《星域風物》。聽到唐哲的呼喚，便起身在屋中尋覓了一圈，順手將床榻便支撐紗幔的細杆折了下來。
唐哲接過長杆，往牆上一指，正是固雲城的位置。
“固雲城易守難攻，卻被人輕易地打掉了，敵人似乎以外的強大，接連挫敗蘇爾肯和貝露大人，按理，大家在同一勢力，我們應該出手相助。”
唐哲刻意避開了惡魔二字，盡量不去提及，反倒是死亡騎士先開了頭：“我們同為惡魔，卻也沒那麽多交情，蘇爾肯我隻見過一麵，守不住城是他的問題，我此次前去，隻是為了營救貝露。”
“好，暫定我們必須出兵，那麽我們有兩條路可走。”
唐哲指著固雲城與死亡騎士領地中間的一片山脈，侃侃道：“這座連綿的逐明山脈是一個問題，它橫貫在我們和固雲城中間，想要翻過去，要耗費巨大的時間，況且據我從《星域風物》中所了解，山頂的空間極度不穩定，時常有空間裂縫出現。”
“而從近路走，則需要路過先前我所的圖坦卡蒙地域——流沙穀。”唐哲長杆一指，點在圖中相應的位置：“流沙穀聽起來是一個荒無人煙的位置，但是它距離圖坦卡蒙的領地中心太近了，隻需要攻破流沙穀，一個晝夜的急行軍，你就可以到達他的大本營。”
“我們又不是去打他。”
死亡騎士接了一句，唐哲笑著搖搖頭：“你不去打他，可是你以為他一直在流沙穀重兵把守是為了什麽？當然是為了防備你。你若敢帶領四萬魔兵借道流沙穀，千裏奔襲去救人，他就敢兵出流沙穀，直指你的腹地。”
“圖坦卡蒙為什麽不去救蘇爾肯，甚至連個斥候都沒有派過去？難道隻是因為他和固雲城之間隔著那座定雲潭麽？他繞過去不行麽？”
“不然還能因為什麽？”
死亡騎士錯愕的抬起頭，血腥女王在一旁奚落道：“你個蠢蛋，人家是埃及一脈的，和蘇爾肯沒什麽瓜葛。”
“正是。”
唐哲衝血腥女王比了個大拇指，後者驕傲的昂起頭，很是不屑。
“不過不僅如此，”唐哲補充道：“在這片交錯的逐明山和定雲潭那邊，隻有貝露大人和蘇爾肯兩個勢力，一旦打起來，蘇爾肯一定會去找貝露大人搬救兵，所以圖坦卡蒙根本就不需要去關注這場戰爭。”
“而一旦連貝露大人都被打敗了，那就意味著敵人很強大，他再冒昧地出擊也不會有什麽好結果。可他還知道，你和貝露大人的關係不淺，她受到打擊，你必然會出兵相助，隻要你一走，他聯合我們西南方的蠍子王就可以瞬間打下你的勢力。”
“而定雲潭與逐明山之間隻有一條通道，到時他隻需堵住南北兩個缺口，我們就被關在了正東方那片不毛之地，想回來十分困難。”
死亡騎士的臉色沉重起來，他聲音打著幾份不甘心：“難道我們就隻能龜縮在這裏，看著貝露兵敗卻什麽都不做麽？”
“當然不是。”
唐哲指了指固雲城北麵，朗聲道：“其實我們完全不必去救貝露大人，據傳言，攻擊固雲城的人是雅典娜的部下。其實不然，從一開始，我們所有人就都被騙了。”
“什麽？”
死亡騎士瞪大了眼睛，唐哲指著固雲城的一片地帶：“據情報所知，這些突然冒出來的人大約一萬左右，他們先是趁黑在固雲城中製造混亂，引起了土著的暴動，接著假裝攻城。因為調兵鎮壓土著和應對攻城人馬，導致有一門防守薄弱，被一群實力強大的領頭人帶路攻破，並逼迫蘇爾肯死靈軍麾下大量魔將魔兵自爆，使蘇爾肯失去理智，一路追向裂雲穀，結果被人一把火燒了個幹淨。”
“而後，他們又用同樣的計策，水淹了貝露大人的赤炎軍，我們不妨站在局外人的角度來看，就會發現其實他們並沒有什麽後援，隻是不斷地借地勢，才贏得了戰爭。”
“確實這樣。”
死亡騎士略一思考，也發現了問題所在。
“所以，我可以斷言，這並不是雅典娜的軍隊，她現在正籌軍與東方作戰，我們在她的背後，她現在要做的應該是盡力安撫我們，而不是兩頭招敵。”
“還有就是，這片土地應該沒有什麽值得掠奪的，瑪麗和我過，我們這些異人在這世界並不需要土著的資源，所追求的，不過是聖壇而已，而南方星域聖壇的數量似乎不是很多，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雅典娜在資源分配這方麵甚至還和你們做出過承諾吧？”
“沒錯，南風星域唯一的聖壇在地獄領主的手中，我們隻能分到很少的資源，雅典娜承諾我們安分守己，隻要她打下東方的一個據點，會立即給我們一個聖壇。不過最近這世界的封印似乎已經開始鬆動了，我們的實力在逐漸恢複，對外界的能量也可以堪堪使用。”
死亡騎士若有所思：“不是雅典娜的人，那是”
“東方的人！”
“啊？”
死亡騎士瞪大了眼睛，唐哲微微一笑：“不必吃驚，我已經聽有些魔兵提起，地獄領主要與東方秘密合作。這並沒有什麽錯，雅典娜實力最強，打敗東方後，除掉我們這些蝸居在南風星域的大大勢力也就是隨手拍死個蒼蠅。於東方的合作是必要的，不過不是現在。那些東方人進來大鬧了一場，不出意外很快就要走了，過來也就是表示一下實力，利於雙方的互相認識。所以，貝露大人是絕對安全的。”
“可是他們要合作還敢打我們？”
“當然要打，不僅他們要打，從今日起，我們也要打。怎麽打，我都已經表在了地圖之上。”
死亡騎士震驚的不出話來，唐哲自顧自道：“地獄領主是你們的大頭領，但是他不需要太多的將軍，他要的是統一，而不是你們互相頃伐內耗。他需要令行則止，需要刀劍所向，赴湯蹈火，這樣他才能有實力和信心同東方聯盟，同雅典娜對抗。”
“而將軍這東西，一個權勢太大，會造反。兩個，就夠了。”
對於權衡之術，死亡騎士自然懂得，唐哲簡單一提，他立即反映過來，目光在唐哲畫的那些密密麻麻的標記上掃來掃去，停頓良久，終於一拍唐哲肩膀：
“荀安兄弟，你這份大禮，我無以為報，明日我便拜你為首席軍師！”
“首席軍師？”
“從東方學來的詞，意思就是謀劃者，地位僅次於我！哈哈哈！”
死亡騎士高興地大笑起來，唐哲也微笑著躬了一禮：
“承蒙大人看中，荀安再送大人一份禮物。”
“還有禮物？是什麽？”死亡騎士驚訝道。
“送大人做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