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槍見血
清晨的陽光在死屍身上緩緩移動,就像是太陽在點數著死去的人頭。楚羽此刻渾身破爛,滿臉煙灰,他和知春依靠著城牆呼呼大睡。但是,很快他們就被一陣喧鬧的嘈雜聲驚起,吃早飯了。早餐的時候,他們一人分到一塊幹邦邦的死麵餅子,盡管幹噎能把喉頭堵死,他們還是以最快的速度將麵餅塞進肚子!知春將最後一塊殘渣舔食幹淨,眼睛卻瞄著附近一隊士兵。楚羽此刻也好不到那去,士兵們可是一人兩塊麵餅,甚至還有一碗菜湯。
不久校尉大人,一隻眼睛上纏著白色的繃帶,大踏步的走了過來。他的身後,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被一隊士兵押解著上了城牆。她的麵容被頭發遮掩,看不出容貌,但從衣著來看,應該也是一個年輕的女人。
楚羽覺得這個女人似乎在哪裏見過,一時怎麽也想不起來。肚子很不爭氣的又折磨著他的腸胃,剛吃掉的死麵餅子早已經被他消化的一幹二淨。饑餓像一把鈍刀,使勁的切割著他的胃。一個民夫忽然摔倒在羅柏的身邊,手中的一捆箭矢散落了一地。士兵的反應很快,齊刷刷的抽出腰間的長刀。刀光閃爍,人群一陣混亂。
那女人猛然掙脫了押解她的兩個士兵,也不知道她從哪裏來的力氣,一個縱步就跳出了三丈有餘。士兵們措手不及,不知道是追還是保護羅柏。羅柏炸雷般大喊了一聲,“不能讓這個奸細跑了,追!”完他第一個衝向逃跑的女人。
得到了命令的士兵,急速的舍棄摔倒的民夫,一起跟在羅柏身後向著女人追去。女人並沒有跑多遠,不知是腳一扭還是碰到什麽石頭之類,硬啪啪就在楚羽麵前摔倒在地。女人將一個圓珠扔到楚羽腳:“交給莫聖使……”話未完,她又爬起來,向前奔去,可惜這一耽擱,羅柏已然追到身側,刀花一閃架在女人的脖子上。女人悍不畏死
羅柏一手抓住女人的脖子,將女人提溜了起來頂在城牆上,將她的腦袋狠狠的撞在青石磚上。女人的頭發散開,知春蹲在地上扯了扯楚羽的褲腳,低聲:“這不是那晚的……姐姐……”楚羽悄悄的將圓珠撿起,藏在身上壓低聲音:“閉嘴!”
不一會女人就被撞得七葷八素,嘴角溢出血漬。羅柏將她慣倒在地,吩咐手下兩個士兵將女人架起,一行人就上了城牆。不一會女人就被十字大綁,像升旗一樣高高的掛在一根木頭上。
“他們這是在做什麽?”知春不解的問道。楚羽自然也是一頭霧水,他沒有見過這陣仗。身邊一個上了年紀的傷兵冰冷的笑著:這是長野城在向叛軍示威,顯示大人們不會投降的決心。“這也太殘忍了?”
“殘忍?”傷兵指著自己身上的傷口,“打仗比的就是誰更狠,不是你殺了我,就是我殺了你,殘忍?不存在的。”“”現在這樣不過是菜一碟,你們來的晚,看過西門外人頭壘起的京觀吧?打仗,下手不毒辣那是傻逼。”
空的顏色灰灰的籠罩著城頭,士兵如木偶般的做著戰爭的準備,磨刀,試弓……一陣牛角聲悠長的響起,氣氛瞬間冷冽起來,羅柏大聲喊道:敵襲,迎戰。楚羽將手中的一杆長槍緊緊握在手裏,知春癡傻的跟在他的身後,終於還是輪到他們了麽?
和他們搭話的傷兵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放鬆,待會看見人上了這牆垛,捅他就行,別怕!都是爹生娘養,怕個錘子。“他掰開一塊麵餅塞進自己嘴裏,貪婪的咀嚼。
“可是我沒有殺過人……。“知春哆哆嗦嗦道,幾乎是用盡了他一身的力氣。楚羽眼神閃縮,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傷兵冷笑:“不想殺人,那就等著被人宰了吧!”
知春還想些些什麽,楚羽將他拉到一邊,他心的指著一邊一個民夫。那民夫和他們都是石頭村來的,此刻已經奄奄一息,卻顫顫巍巍的抓著一把鋼刀。鋼刀刀刃上崩開了好多口子,殺雞都未必可以。民夫的肚子被劃開長長的一道口子,甚至都能看到他的腸子。“給我個痛快……”看見知春湊近自己,那民夫似乎突然有了力氣,他將自己手裏的到反握在手,刀柄指向知春。知春陡然退後了一步,就要離去。忽然,城下飛來一支流矢,瞬間就插入民夫的脖頸。鮮血如水,濺了知春一臉,眼看是不能活了。楚羽將知春撲到城牆的後麵,箭矢如雨珠濺落。
“我們要死了嗎……”知春呢喃道。
城外喊殺聲震,金鐵轟鳴,城牆上不時有人倒下。羅柏指揮著手下的士兵奮力的反擊。他忽然看見顫顫巍巍的蹲在箭垛後的楚羽和知春,一把將楚羽抓起來,惡狠狠地摜在城牆上。他指著城外的叛軍,大聲吼道:“要麽殺了他們,要麽我現在就就宰了你們!”
建垛口忽然出現一張人臉,他的嘴裏叼著一把鋼刀,看見楚羽,右手持刀就劈頭蓋臉的砍了下來。羅柏抓著楚羽的胳膊,將他手裏的長槍順勢就捅了出去,人臉瞬間變得猙獰起來,飽含痛苦之色。羅柏又猛然一抽,長槍帶著血珠從人臉的胸膛拔了出來,人臉重重的掉了下去。
“就這麽幹!”羅柏對著楚羽的屁股狠狠的踹了一腳,第二張人臉已經出現在楚羽的眼前。楚羽心裏發了一聲狠,端起長槍就刺。刺啦啦,就在他長槍插入對方胸膛時,知春的鋼刀也斬了下去,那人握刀的手臂瞬間就是一道血口子,鋼刀先他一步掉了下去。。
羅柏一劍割斷一名叛軍的脖子,滿意的看著兩個民夫的表現。“還真不賴,如果這一仗能活下來,怎麽也將這兩個子手做親兵。”
此時,暮靄沉沉,血腥氣彌漫,身在戰場中的人全是百死餘生,綿羊要麽死去,要麽變成餓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