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草除根
柳德的心情實在好不起來。
他懊惱地皺起眉頭,柳老先生在院子裏悠悠哉哉的打了一套長生拳。這拳法他也學過,心中沒有一絲動手意思,無聊透頂。長野城的秋闈徹底被叛軍攪得七零八落,求官的想法刹時落了空。他從老管家的手裏接過一條毛巾,然後又默默的看著父親緩緩的打出最後一拳。管家柳老先生的長生拳功夫已經至臻圓熟,假以時日自然能有所突破。“父親,門外的災民越來越多,我們該怎麽辦?”柳老先生接過他手上的毛巾,將額頭上的汗水擦幹,他看著自己兒子的雙手,又短又肥。“你怎麽看?”柳德冷哼了一聲答道:“自然是亂棍打出去!”
柳老先生不置可否,他回頭向管家問道:“門外有多少人?”管家跟上一步:“大概有一百多人。”
“還有嗎?”柳老先生繼續問道,看到管家一臉的迷茫,“還有災民從長野過來嗎?”管家連忙回答:“長野城已經封鎖了幽岷橋,暫時不會有人再過來了。”
“這樣,管家,你準備糧食,我們開粥棚。”柳老爺略一沉思。
“開粥棚?”柳德張大了嘴巴,一臉的不可思議,“父親,你是我們要救濟那些泥腿子?”
柳老先生臉上波瀾不驚,“你懂個什麽,我自有打算。”他又對管家:“開了粥棚,村裏那些吃不上飯的人,若是過來吃粥,你們不準攔著。”完,柳老先生就走到一棵龍槐前,拿下一個鳥籠,悠然向內宅走去。“白日做歌計民生,千載憂愁一壺酒。”
管家開口:“少爺,老爺這樣做,到底是什麽目的?”柳德也在想這個問題,卻也不明白父親為什麽這樣做,莫秦氏已經很仁慈了,至少還可以是一個村子的人,於心不忍,可門外的這一群災民,與他們又有什麽關係?縱然全部餓死,他柳家也不用承擔什麽責任。聽管家這麽一,他心裏的那股無明業火騰地冒了起來,“我怎麽知道?我爹讓你怎麽做你就怎麽做,娜拉那麽多廢話?”他抬腳就走了出去。
管家望著他的背影,心裏暗暗琢磨了一會,沒有結果,也就不放在心上。他不過是一個管家,哪怕柳老先生就這棟院子送給別人,與他一點關係都沒有,最多不過是換個主子而已。
柳德出大門出來,眼前黑壓壓的一片人頭。自然是長野那邊飄蕩過來的災民。男女老幼跪了一地,一個老嬤嬤抱著一個五六歲的女娃兒,她站起來走到柳德前的地上,撲通一聲又跪了起來:“老爺,求求你給一口吃的吧,孩子已經三沒有吃東西。”柳德冷冷看著老嬤嬤,抬腳就走,“泥腿子就是泥腿子,真是臭死了。”
家丁柳虎追上他,湊在他的耳朵邊了一句話。柳德的臉上露出些許笑容:“他真的回來了?”柳虎信誓旦旦的拍了拍胸脯:“我親眼看見的,不會有錯。”柳德揉了揉自己的後背,此刻似乎還隱隱有些做疼。“父親的對,都是一個村的鄉親,親自教訓有什麽意思,待長野來了人,將他送到長野,我就不信他還能獲得下來……”柳德向柳虎招了招手,“你給我盯緊了,人要是跑了,我把你送到長野城去……”柳虎連忙點頭:“少爺,我辦事你放心好了。”柳德這才滿意的走了,村西勾欄最近剛來那個女人,身子可是爽滑著,老話人逢喜事精神爽,柳虎忽然就來了興致,他快步向村西走去。
楚羽翻來複去看著破桌子上的兩枚銅錢,他:“你這卦是什麽意思?”知春:“我都給你了三遍了,‘逃守不吉,將凶不妨’,逃跑和留在這裏都不吉利,起來反抗也許還沒事。”
楚羽苦拉著著臉,“可是反抗,我反抗誰呢?”唐河看了看兩人,“要不我們去參加嘉義的義軍,造反怎麽樣?”楚羽搖了搖頭,影月帝國積威已久,他實在不看好嘉義那些叛軍。
知春瞧了瞧唐河的臉色,似乎看出了什麽,但他沒有出來。他將銅錢收進懷裏,“你自己拿主意吧!”楚羽腦袋一疼,他能那什麽注意,剛回家就被人算計,他幾時遇到過這樣的事情。他想起了母親,此刻沒有人替他遮風擋雨,一切事情都要他自家拿主意,他愈發想念莫秦氏的好來了。淚珠兒眼看著就要從眼眶裏流出來。他摸了摸脖子上那顆莫柔稱之為紅蓮珠的珠子。在皇承寺空閑時間,他給珠子做了繩扣。
後門忽然進來一個女孩子。
“柳楊,你怎麽來了?”楚羽摸了摸孩子的腦袋,將她抱了起來。女孩是柳豹的大女兒,今年大概八歲。女孩掙紮著從他的懷裏掙了下來。“羽羽哥,我爸讓你今晚一定要離開,少爺要送你去長野城。”女孩一板一眼的,“我爹,少爺的心壞了,要你千萬不能猶豫。”“羽羽哥,我走了,柳虎叔在你家前麵的那堆柴草後蹲著呢,你心點。”女孩一氣完自己要的話,輕輕的掩上後門。
知春閃到窗戶邊,順著窗子上的破洞向外望去,楚羽走到他的身後,果然看見一個男人的頭微微露出一片。
唐河就要跳出去看看,知春一把拉住他,他看了一眼楚羽:“想好了,怎麽辦吧?”
“還能怎麽辦?你不是逃跑和留下都不吉利嗎,我現在還有的選嗎?”楚羽苦笑了一聲,隨即臉色又變得猙獰起來,“媽的,連條活路都不給,我們去雲水找你師叔!實在不行,就去參加義軍。”
“好,就等你這句話呢!我們去雲水縣。”
楚羽看了一眼唐河:“河,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唐河露出為難的模樣:“羽哥兒,我娘……”
楚羽對著他搖了搖手:“你在家照顧好大娘,以後等風聲過了,哥會回來看你的。”
唐河眼睛一紅:“羽哥兒,你知道,我願意跟在你身後……”
楚羽摸了摸他的頭:“會有機會的!”
知春突然道:“又不是生離死別,被搞得那麽煽情,還是想想怎麽避開那個釘子的眼睛,不然連跑都跑不了。”楚羽沒有什麽主意,他:“要不我們也從後門離開。”唐河無奈的道:“可是出村隻有這一條路。”
“你有辦法嗎?”楚羽問知春。
“沒有!”知春完就走出屋子,幾個騰挪閃跳中就到了柴火後,一個手刀就將柳虎打暈靠在柴對上。
知春回到楚羽身旁:“辦法沒有,但打暈個人,意思!”
楚羽一臉懵逼,看著這光頭和尚嫌棄的又踹了柳虎一腳,這都是什麽事?感情自己是撿了一個高手?
唐河非常高興,既然楚羽逃跑最大的麻煩已經被解決,他立刻鼓動楚羽離開石頭村。倒是楚羽卻是不著急了,他想了想,找了一根繩子將柳虎綁在自家的房柱上,又尋了一塊破布將柳虎的嘴堵上。。
知春了然,開心的看著他:“決定了?”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