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7章 求仁得仁
“咳咳咳……”盧大人輕咳幾聲，打斷了蔣宸和權宇一來一回的交談，如果他不打斷，這二人可能會就站在這裏暢聊起來。
這朝廷命官和罪犯啊，畫麵是不是太和諧了一些？
“盧大人。”蔣宸和權宇異口同聲，齊齊朝盧大人看去。
盧大人一臉嚴肅的道：“蔣宸，你先帶人送他去牢中吧，該怎麽審？要什麽供詞，不用我多說了吧？這三樁無頭滅門案本是你在負責，現在凶手找到了，也交給你了。
這裏是大理寺，皇上把人送到這裏，不是讓你們聊天敘舊的，請注意一下。
另外，供詞整理出來後，送過來給我。”
說完，盧大人轉身回他書房。
眼不見為淨。
剛才那樣的蔣宸，還真的不像是平時穩重的蔣宸。
盧大人離開後，蔣宸看了宋魁一眼，宋魁輕輕頜首，“權先生，請吧。”
權宇撲哧一聲笑了，“權某是一個罪犯，也就你們把我當個人看。”
宋魁聲音低低的道：“在下佩服權先生，權先生大義，隻是，不該用這樣的方式，不該賠上自己。”
權宇隻是笑了笑。
“有許多事情，並不是用吏法就可以解決的，有很多東西，簡單粗暴的方式，更有效果。
我不後悔！
也不覺得可惜！
用我一條命，可以換來這些，我覺得，值！”
宋魁動容的看著權宇。
到了審訊室，根本不用上刑，權宇就把自己知曉的事情一一道來。
宋魁出去取了吃的喝的，還有外傷藥進來。
權宇看著桌上的東西，心裏感動，忍不住的調侃他們，“難怪盧大人都有些看不過眼了，這樣子的確是有些過分了。”
蔣宸伸手做了個請勢，“權兄請吧。我先把口供整理一下，像權兄這麽配合的人，我們還是第一回碰到。話不多說，但我想權兄都明白的，謝了！”
權宇看著蔣宸。
蔣宸看著權宇。
過了許久，兩人才移開視線。
此時，頗有一種英雄惜英雄的感覺。
權宇吃飽喝足，臉上的笑容都多了，“以前不知道大理寺的牢房是這麽舒服的，早知道的話，我早就來了。”
聞言，蔣宸和宋魁皺了皺眉頭。
誰會想著自己到牢裏來享受這些？
蔣宸還是不了解權宇，此時此刻，權宇整個人都是輕鬆的，以前在上官康那裏，他每天都發愁，總在想著該怎樣讓上官康走上正確的道路上？
上官康不聽他的，這樣他更愁。
所以從未舒心過。
眼下就不同了，該做的，該說的，他都已經完成了，所以人就變得特別的輕鬆。
蔣宸等他吃完東西，這才問道：“權兄，關於文林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可不可以把你知道的事情不告訴我們？
據我們調查的結果，文林名下有不少產業，不管是打著孔府的幌子，還是康王府的幌子，他都掙了不少銀兩。
可如今那些銀錢卻下落不明，我們需要把這些東西追回來，不能落入吳國人手中。
權兄把文林的事情告訴我們，或許我們還能找到線索。”
“好！沒什麽不能說的，文林這個狗東西，以前實在是藏得太深了，等我知道的時候，他人都已經沒了。
其實我也挺好奇的，他那個人老謀深算，步步為營，身邊也有不少能人的人，可他怎麽就那樣的方式死了呢？”
權宇一直沒想明白，在他看來，文林雖然可惡，但這個人的確是有本事的。
“或許陽壽已到！閻王爺要請他喝茶了。”蔣宸擱下筆，把墨汁未幹的地方吹了吹。
聞言，權宇低笑一聲，“蔣大人還真是幽默，如此說來，閻王爺已經在沏茶了，或許也在等著我去陪他喝幾杯，再下幾盤棋。”
蔣宸沒說話。
權宇起身，鄭重的朝蔣宸拱手，一臉嚴肅的道：“權某人孤身一人，無親無故，來日行刑之後，還請蔣大人幫忙處理一下身後事。
多謝了！”
蔣宸輕輕頜首。
權宇看向宋魁，“兄弟，帶我去牢中吧，傷口有點疼，我去上點藥。蔣大人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我們就不多聊了。”
宋魁看向蔣宸，見蔣宸輕輕點頭，便把權宇領到了最角落裏的牢房裏。
從牢中出來，蔣宸就回書房裏整理口供。
宋魁沏了茶端到他麵前，“三爺，這個權先生真的一定要以吏法處理嗎？”
蔣宸點頭：“事情鬧得這麽大，怕是一定要這樣了。”
“三爺，你就不能想想辦法嗎？我覺得權先生所做之事，真要說起來，這也是俠義之士。他這是為咱們大楚除去了不少的細作，說起來這應該是立功，就不該是……”
“宋魁！”蔣宸打斷了他的話，抬頭嚴肅的看著宋魁，“這話不要再說第二遍，尤其是在這大理寺。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何況他隻是一個草民。
雖然他做的事情頗有俠義之風，他也的確是為大楚除去了不少禍害，但是，他的方法錯了。
如果因為正義，就可以隨意結束他人的性命，那還要吏法做什麽，要官府做什麽？
我也佩服他，也覺得可惜。
但是，這改變不了什麽。”
蔣宸心裏也難受，但是，他更清楚吏法是不容挑戰的。
宋魁歎氣：“可我看得出來，權先生他愛國，他有一顆赤子之心，他還很有才華，有勇有謀，這樣的一個人……實在是可惜了。”
“……”蔣宸端起茶來喝。
宋魁拱手，抱歉的道：“三爺，宋魁逾越了。”
“你去一趟君安堂，問一下白芷，風香苑的那些姑娘，有沒有提供一些有用的線索？另外，你讓她幫忙找人查一下上官康。
這次，你的人沒有查出上官康是怎麽知道權宇的底細？咱們就隻能借助白芷了。”
蔣宸知道宋魁心裏難受，他再這樣說下去，自己心裏也難受，幹脆讓他出去辦事，順便散散心。
“是，三爺。”宋魁出去了。
蔣宸擱下茶杯，長歎一口氣，伸手揉了揉微痛的額角。
真凶找到了！
但，蔣宸心裏卻舍不得這個真凶赴法。
宋魁說的沒錯，如果這樣子的結果，可惜了權宇。
君安堂。
江夏螢和她大嫂一起過來的，這次，除了陪她大嫂來複診，她也想過來找白芷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