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沒有求生意識
賀東升猛的站了起來，“秋婆子，你這是幹什麽啊？沒見到這裏有客人在嗎？”
秋婆子立刻朝賀東升磕頭，“二公子，老奴知道有客人在，也知道客人是神醫，所以才來求老太爺和二公子老奴閨女一命。”
“……”聽說是救命，沈明珠和康大夫都坐不住了。
康大夫連忙起身，問：“這是有人生病了嗎？如果有，那就帶我們過去看看吧，我們一定會……”
“秋婆子。”賀老爺子冷冷的睨著不停磕頭的秋婆子，聲音沒有一絲波瀾的問：“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秋婆子聽著賀老爺子的話，不由的打了個冷顫，但想到屋裏麵奄奄一息的女兒，她還是忍著懼意抬頭對上賀老爺子的目光，“老太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我知道啊。可我的秋菊才十六歲啊，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死在我麵前。
老太爺，那是一屍兩命啊，別人怎麽說，怎麽看，我不在乎。
老太爺就是趕我們母子三人離開，我也沒有怨言，可是……可是秋菊肚子裏的孩子，那也是賀家的骨肉啊，我……”
“閉嘴！”賀老爺子聽到這話，特別生氣。
秋婆子忍著的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老太爺，我知道這是一件你永遠都不想再聽到的事。如果可以，我也不願意，我寧死也不願發生這樣的事情。可是……事情發生了，我們也沒得選啊，我們也沒辦法回到過去，不是嗎？
老太爺，如果一定要死一個人你才能消氣的話，那讓我來，我可以代替秋菊去死，隻要老太爺讓兩位大夫去救救秋菊娘倆。”
賀東升看不下去了，“祖父，救人如救火，這事拖不得。這可是幺叔留在這世上的唯一血脈，你就真的願意讓幺叔斷了香火嗎？
好！就算你不在乎這個。
那這是兩條人命啊，不是阿貓阿狗。”
賀老爺子艱難的閉上雙眼。
賀東升不想再耗下去，上前強行扶起秋婆子，扭頭對沈明珠和康大夫，道：“沈小妹，康大夫，還得麻煩你們了。走吧，咱們救人去。”
“多謝二公子，多謝二公子……”秋婆子感激不已。
沈明珠和康大夫相視一眼，再看向蔣宸，然後就跟著賀東升往外走，“賀叔公，人命關天，我們不能坐視不理。如有得罪的地方，我們回來再向你陪罪。”
她一邊走，一邊拋下一句話。
蔣宸緊跟在沈明珠身邊，三人跟著賀東升和秋婆子來到了一處偏遠又荒涼的院子裏。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還真不知道賀家還有這麽一個院子。
賀東升也不多解釋，不想耽擱了救治時間。
一行人到了院子裏，因為屋裏的是產婦，賀東升和蔣宸就在院子裏等著，秋婆子帶著沈明珠和康大夫進了屋。
剛進門，一股血腥味就撲鼻而來。
沈明珠掃看一眼，立刻對秋婆子，道：“大嬸，這接生得有熱水啊，你們這院裏有地方燒水嗎？”
“有！”
“那你隨我出來一下，這裏先讓我師兄看診一下，我馬上也會進來。”說著，沈明珠就拉著秋婆子出門，毫不客氣的對著蔣宸和賀東升，道：“你們兩個跟著大嬸一起去，趕緊的燒熱水，等一下得用到不少熱水。”
秋婆子嚇了一跳，她哪敢差使主子啊。
不過，沒等她說什麽，蔣宸和賀東升已經應下了。
“好的，我們馬上就去燒水。”
賀東升：“秋婆子，快點帶我們去廚房吧，我們來幫忙燒水。”
秋婆子想到已經站在鬼門關前的閨女，也顧不了許多了，立刻領著他們二人去院裏的廚房。這廚房又破又爛，好在大鍋是好的，隻是柴不多了，水也沒多少。
賀東升立刻讓人去提水挑柴過來，順便讓人催一下穩婆。剛才在來這裏的路上，賀東升已經安排人出府去請穩婆了。並且讓人帶著穩婆從後院門進來，這些可以避開一些，不讓這消息傳到滿府盡知。
沈明珠返回屋裏，站在床邊，問：“師兄，她怎麽樣了？”
“人是進氣多出氣少，而且她自己也沒有什麽求生欲，肚子裏又有一個孩子，這是凶多吉少啊。”康大夫歎氣。
沈明珠轉身去倒水，咬破手指滴了血進去，輕晃幾下，血隱入水中，她這才端著杯子來到床前，“師兄，你扶她起來，捏開她的嘴，咱先把水給她灌進去，讓她醒過來再勸她。”
“哦，好好好！”康大夫連忙照辦。
兩人給秋菊喂了一杯水，人還沒醒，秋婆子就回來了，哭著問：“大夫，我家秋菊現在怎麽樣了？她她她……她能不能活下去啊？肚子裏的孩子還……”
沈明珠的眼角餘光看見秋菊的眼皮子動了下，卻裝是不知道，對著秋婆子，道：“她是自己不想活了，我們做大夫的，怕也是無能為力。大嬸，你怕是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大嬸，我勸你一句，她這樣的閨女，自私自利的隻顧著自己的感受，已經要生孩子了，可她卻不知為人母的不易，你也就節哀順便吧。
一個人自己都看輕了自己，自己都不珍惜自己，誰也沒辦法啊。
她自己懷著的孩子，她都不想生了，我們有什麽辦法？剛才，我還看到肚子動了幾下，看樣子孩子在娘胎裏也憋得快不行了，她不生，我們也沒轍啊。”
聞言，康大夫瞪大雙眼看著沈明珠，像是完全不認識她一樣。
他家師妹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冷血無情了？
秋婆子聽懂了她的意思，立刻就嗷嗷的哭了起來，“秋菊啊，你怎麽這麽狠心？你要是丟下娘一個人走了，那娘也活不成了啊。”
秋婆子撲在床上哭，沒有發現秋菊已經睜開了眼。
沈明珠繼續道：“大嬸，本來還有希望的，可她不要這個機會，她成心想讓孩子死，那我們也沒辦法。師兄，我們走吧。”
“這這這……”康大夫不知所措，根本看不懂沈明珠的用意。
這時，床上傳來秋菊虛弱的聲音，“大夫，大夫你等一下，你真的能救活我的孩子嗎？”
“秋菊。”秋婆子抬頭，驚喜的看著秋菊。
秋菊卻是直直的看著沈明珠。
沈明珠一臉凝重的道：“孩子在你的肚子裏，讓他活著出生，還是讓他死在你的肚子裏，這隻有你能決定。他是你身上的一塊肉，他是你懷胎十月的孩子，除了你，沒有誰能決定他的生死。
但如果你要放棄他，他除了死，也沒有別的路。
你要快一點做決定，時間久了，你就是想救他，我們也沒有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