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求錘得錘
院子裏和外麵的氣氛完全不同，馬家人聽到官差和大夫都來了，有人喜，有人憂。喜的是馬婆子，終於來了作主的，她不會再躺在冰冷潮濕的地上了；憂的是馬蘭花，她十分肯定，等一下沒有好果子吃。
“誰在這裏鬧事？”
“傷患在哪裏？”
官差和大夫幾乎是同時出聲的，前後腳進來的。
“天啊……他們蔣家人是打死人了，還拎著菜刀要砍人，官爺，你們可要為我們作主啊。”馬婆子機靈的先發製人，可她的反應卻被眾人無情戳穿。
“官爺，她裝的。”
“官爺，她是自己躺在地上翻滾耍潑，蔣家人拉她，她都不起來。後來，她男人摔坐在她身上，她有事沒事，這都怪不到蔣家人身上。”
“官爺，他們衝進蔣家門就砸東西，還把人推倒在地上，人受傷了，已經送回屋了。”
“官爺，我們可以作證，馬家人才是始作俑者，他們是上門鬧事打人的。”
“我也可以作證！”
“我也可以！”
“我也可！”
……一時之間，所有的矛頭都指向馬家人，他們都插不上嘴了。
沈明珠迎上老大夫，“大夫，我娘摔傷了椎盤骨，正在屋裏躺著。這位一直躺在地上耍潑，不如大夫先幫她檢查一下，看看她是不是傷到快斷氣了？也算是配合官爺把事情弄清楚。”
老大夫點頭，“好！”
官差也不反對！
心想，這人挺上道的，知道他們趕著回家跟家人吃小年夜飯。
在衙門時，官差對蔣宸夫婦已經改觀，也清楚馬家人有多渾。本來是通知馬家人一起商量處理馬旺財的事，結果他們到馬家撲了空，馬家人全到蔣家來鬧事了。
現在好了，看來私下調和是不可能了。
官差的腦殼疼！
這馬家人真的不省心啊，一個個都不知天高地厚。
“那就讓老夫給你診診吧，是不是摔傷了，怎麽摔傷的，傷在哪裏了，老夫還是能診出個一二來的。”老大夫說著就蹲身下去，手剛伸出去，人就被馬婆子推到往後倒，“啊……”
一直防著馬婆子的蔣宸及時拉住老大夫，一拉一拽間，隻聽見哢嚓一聲，他經常脫臼的手臂又脫臼了。
老大夫一聽聲音不對，扭頭著急看著他，“手臂脫臼了？”
蔣宸已經痛出了冷汗，搖頭，“沒事！老、毛、病了，以前上山打獵，脫臼幾次後，這胳膊就有點不太聽話了。”
他怕沈明珠擔心，最後還不忘調侃一下。
沈明珠上前，“你轉身過來。”
蔣宸乖乖轉身過去。
“蹲下來一點。”
“好！”蔣宸又照辦。
沈明珠麵無表情的看著他，一手按著他的肩膀，一手握著他的手臂，眾人還在猜她要做什麽時，又聽見一聲哢嚓聲響，蔣宸皺了下眉頭。
沈明珠鬆開手，“可以了！”
蔣宸輕輕活動了一下胳膊，大夥這才知道沈明珠說的可以了是什麽意思。
沈明珠不經意的又露了一手。
事後，她的悍名賬中又多一筆。
不過，眾人不知，她是故意在馬家人麵前露這一手的。
蔣宸微微一笑，“多謝娘子。”
“不必謝！此時，你應該擔心！”沈明珠不甚在意的擺擺手，低頭涼涼的看著馬婆子，又道：“因為，我拆骨的手法更厲害。”
話落，馬蘭花的身子不禁抖三抖。
馬婆子心中畏怕，但麵上還死撐著。她怕老大夫和官差怪罪下來，急聲道：“我傷的是腰，他一個男的大夫怎麽可以給我診腰上的毛病呢？我推他，也是因為男女不別，一時情急，我不是故意的。”
老大夫哼哼兩聲，“我也不給潑婦診治。”說完，看向沈明珠，“丫頭，帶老夫去給你婆母看看吧。這個潑婦剛才推我的力氣那麽大，肯定是裝受傷的。”
老大夫一口一個潑婦，周圍的人聽著都鼓掌。
馬婆子可不就是潑婦嗎？
官差也不想管她了，浪費時間罷了，等一下全部帶回衙門，幹脆兩件事一起交給縣太爺處理了。
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蔣宸也猜到最後的局麵就是再去一趟衙門。
官差向周圍的村民取了證，錄了口供，村民幾乎全部都願意在口供上按指印，他們都願意證明馬家人上門鬧事，還打傷人。
馬家人全部被晾在一旁。
馬蘭花起身走到馬父身旁，輕聲道：“爹，這事不對勁啊，你是不是問一下官爺啊，還有，我們……我們要是全部被帶到衙門去了，那可怎麽辦啊？”
馬父心裏也忐忑不安，“閨女，你說，這……要不你去找一下沈明珠，讓她……”
“爹，這不可能的！”馬蘭花立刻打斷了馬父的話，不給他一點這方麵的希望。別說她現在不是沈明珠的大嫂了，就算是，沈明珠也不會妥協的。
沈明珠早不是以前的沈明珠了！
這一點，沈大嫂這幾天一直怪自己沒看明白。
不然，她也不會落到今天這樣的地步。
官差錄完口供，取完證，沈明珠也陪著老大夫出來了。老大夫朝官差拱拱手，當眾說出蔣婆子受傷的情況，大概要花多少醫藥費，還有早前蔣小雪的醫藥費，連同藥方子一並交給官差。
“官爺，如果需要老夫跟著去一趟衙門，老夫是可以的。”
官差擺擺手，揮了揮手中的證詞和藥方子，“這些已經夠了，今天是小年夜，大家都先回家，好好過小年吧。我們也要準備帶人回衙門交差了。”
老大夫點頭。
馬家人還沒有被帶走，村民不願散開。
官差看向蔣宸，“蔣三郎，今天這事怕是你還得跟我們去一趟衙門。”
蔣宸拱手，“好！”他扭頭看向沈明珠，“家裏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我去去就回。”
沈明珠點頭。
外麵，他們從縣裏租來的馬車，馬夫還在等著，正好又送這些人去縣裏。馬家人一個都沒被漏下，全部帶到了衙門。
縣太爺聽官差回稟後，又看了下圍村村民的證詞和口供，還有那密密麻麻的紅指印，隻覺一股怒火竄到了頭頂，他的頭發絲都要燃燒了。
“好啊，你們好大的膽子啊，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