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程鳶的質問
在這個季節，申時的陽光就已漸漸勢弱。微微的涼風吹了起來，梨花樹下紛紛落瓣。尤其是程鳶那黑色的頭發和衣服上，份外顯眼。
李真看著對麵的程鳶，一時感覺恍若隔世，難以相信眼前的真實。導致有些手足無措，不知該道該說些什麽才好。
程鳶這時也觀察著李真，隻覺得他明眸秀眉，薄唇浩齒。給人的感覺溫潤儒雅，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站姿挺拔，尤如一棵青鬆一般。
雖沒小蓮說的那麽誇張，不過程公子倒的確是位不俗之人。
“李公子，時辰也不早了，我們還是移到屋內去說話？”
李真點點頭。
程鳶在前引路，李真跟在側後方。她每走出一步，身上都會白色的花瓣被抖落下來，在李真的眼中，覺得她像位散花仙女一般。
程鳶引著李真來到昨日和兩位門主談事時所在的廳堂，堂上兩側長案桌上擺供著好幾盤水果，從中散發出陣陣濃鬱的果香。
不過但程鳶並沒有在正廳停留，而是帶著李真走進左側的偏廳之中。兩人在偏廳的一張紫檀圓木桌旁邊麵對麵坐了下來。
偏廳這裏則發著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待丫頭上完茶後，程鳶這才開口：“李公子，聽說你昨晚照顧弟弟一宿。今日應該回去好好休息，打招呼的事不必如此著急。”
“不隻是打招呼，我還。。。”
“慢著！”程鳶伸出一隻手。“什麽感謝、感恩的話我可不想再聽了。況且李門主昨日也已經向我道過謝了，用不著你再說一遍了。”
李真一愣，接著無奈地笑了笑。她大概猜到我堅持來見她是什麽意思，才會這麽說。不過，如果不說這些，又該說些什麽？
“那既然如此，程小姐可以告訴我，關於這件事的細節嗎？”李真雖然知道大概經過，但具體的細節他還不是太清楚。
於是程鳶把昨天說與兩位門主的說法，告訴了李真。
同樣的，她並沒有提到是自己跟著李鱗去的竹林，而隻是說成了巧遇。但不同的卻是，她把李鱗騎車撞倒自己的事情，直接告訴了李真。
李真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弟弟早在和陳俊對上之前，居然就已經先惹出禍來了。這小子，這種到處橫衝直撞的性子，真是讓人沒有一點辦法。
當初到聽到程小姐回來的消息後，他就已經先提醒過李鱗，不要再把這車騎出去了。
因為這個情況下，這輛可能會引起一些有心人的特別的注意。或者是萬一被程鳶本人看見，那就更不好了，她可能這輛車在自己這裏並不受到重視。
而李鱗當時也答應了自己，暫時不會騎出去。沒想到最後還是鬼使神差地，因為這次的事件，又把車騎了出去。還惹出了這種大麻煩。
說到這輛車，李真記得十幾年前，當父親剛把車推回來的時候，被許多人看新鮮熱鬧的人圍在門口。當時，他還以為是父親出了什麽事。
父親告訴他，這輛車是程小姐的嫁妝時，自己還不是十分理解。不過他知道那是件很重要的東西，所以一直都放在自己的臥房內收藏著。
可是有一天，卻被弟弟偷偷騎了出去，自己當時可真是氣壞了，想都沒想就追了出去。就在那時，他遇到了小時的程鳶，後來他一直覺得自己是因禍得福。
想到這裏，李真偷偷地看了眼程鳶。
等到自己被程鳶從溝渠裏出來以後。再找到弟弟時，李鱗他已連人帶車都翻到了臭水溝裏。這可真是親兄弟才會同時遭遇到這種事。
不過李鱗他當時邊說著道歉的話，邊用那雙小小的手使勁把車推出溝外。當自己伸出手要拉他出來的時候，他還說要先把車救出去。
那可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加上剛才自己也遭遇到了類似的事，感同身受，也就沒有心情再責罵他了。
後來母親教會他們騎車。雖然當時兩人都學會了，不過自己倒是不舍得騎。可再放回屋裏，又覺得對用渴望的眼神看著這輛車的弟弟來說，顯得有些殘酷。
所以最後也默認給他騎了，結果他就一直用到了現在。不過他平日倒是相當珍惜，每次騎出去回來，都要用抹布全擦上一遍，也很勤快地給鏈條上上油什麽的。
可不管怎麽說，李鱗都是錯上加錯，對程小姐來說，做的實在是太過份了。
想到這，李真趕緊從凳上站了起來，走到程鳶麵前彎腰、低頭、欠身，抱拳行禮。
“雖說程小姐讓我不必再說感謝的話。可在這件事並不同，李鱗的確犯了大錯，賠罪道歉都是不可能免的。隻是他現在還未醒，改日等他好轉，必定再讓他鄭重地向小姐賠罪！”
程鳶也忙起身，伸出雙手從下方托住了李真的雙臂，把他的慢慢扶了起來，“李公子何必如此認真！”
李真這時覺得一股香氣撲麵而來，同時感受到程鳶那雙鬆軟的手，此刻正托著他的手臂。他一時心蕩，趕緊向後退了一步，程鳶也及時收回了手。
“不知小姐的傷現在如何了？”李鱗一副關心的模樣，看向程鳶的長裙處。
“傷倒是沒什麽問題，按醫生的話說，不過是些皮肉傷。你還是趕緊快坐下，行這種大禮倒讓我顯得太尷尬了。”
兩人重新麵對麵坐下。
“這些感謝道歉的話就全免了罷。”說到這，程鳶突然顯出一副興奮的狀態，“如果你真想道歉話，我倒是有個小小的要求。”
“小姐但說無妨！”李真積極地應道。
程鳶瞄了眼李真：“是關於這輛車的事。當時這車就被甩在小路邊，所以我也順便一並帶了回來。”
“原來車現在在小姐手上？”李真一度以為是李鱗弄丟了，正打算等他醒後詢問。
“沒錯！”
李真心裏長舒一口氣，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如果車真的在自己手中被弄丟了，那以後在程小姐麵前就再也無麵抬頭了。
“不過，這輛車我要正式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