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過來
意意後半夜沒有再睡,就在房間裏守著南景深,她沒有饑餓感,也不想喝水,所有的注意力全在這個男人身上,她始終在意傅逸白說的那句話,南景深可能會發燒,所以她時不時的就用手背去挨他的額頭,感覺是常溫的溫度才覺得安心。
晨曦將將破曉,窗外的天幕從灰蒙蒙逐漸轉亮,稀薄的晨光傾灑進來,在窗戶下映出了一地破碎般的慘白。
意意揉了揉眼睛,她眼皮已然聳拉下一半,心想著如果南景深再不醒來,她就調好鬧鍾,小睡半個小時。
就在這時,她恍惚看見南景深的手指似乎動了一下。
意意傻住了,以為自己看錯,匆忙的撲到床沿,蹲身在地,雙眸緊緊的鎖著他。
他的手,真的在動……
意意短暫的驚愕之後,連滾帶爬的跑出了臥室。
“傅醫生傅醫生,醒了,南四爺醒了。”
傅逸白才剛剛睡著,迷蒙間將她的話給聽清了,眼睛都還沒睜開,翻身就爬了起來,邊走邊穿衣,等到主臥門口,恰好扣到了最後一顆紐扣。
他徑直的朝著床笫走去,彼時晨曦的薄光籠罩在男人沉睡的臉廓上,他過於蒼白的臉色似乎有了顏色,傅逸白將燈光摁亮,視線始終沒有偏移,恰好捕捉到南景深眉目跳動的那一下。
“是要醒了,估摸就在這一兩個小時,顧衍,下樓去買點粥,給他準備些清淡的吃食。”
顧衍應了一聲,轉腳就出去了。
傅逸白將聽診器挽起,視線輕輕的放在意意臉上,溫聲道:“等吃的買回來了,你先去吃點,墊墊肚子,總是不吃不喝的也熬不住。”
“我……”
“聽話啊。”他刻意加重了一分語氣,不容她拒絕。
意意點著頭,眼眶裏忽然聚攏了一層氤氳,眼淚差點決堤。
原本推算他醒來的時間還要再拉長一些,沒想到這麽快,緊懸了一晚上的心,總算有了塵埃落定的感覺。
她想在這裏守著他,可顧衍買了早餐回來後,好說歹說的把她給勸出去了,她吃得很快,偏偏嗆到了,順了一口水給衝下去。
傅逸白拎著藥箱進臥室裏,正在給南景深換藥,意意到門口看了一眼,他的傷口實在很觸目驚心,意意忍著沒哭,可心裏實在受不住那份煎熬,便默默的退出去了,把餐桌上的碗收緊廚房裏洗。
“蕭小姐,四爺醒了,要見你。”
“啪嚓——”才清洗好的碗掉在了地上,碎裂在她腳邊。
意意連疼痛的感覺都沒有,著急的往主臥那邊走,她手覆在門框上,抬起一雙通紅的眼睛,往裏看,恰好對上南景深漆黑深邃的眸光。
他的確醒了,坐在床沿上,傅逸白正在做最後的收尾,受傷的位置沒法穿衣服,他便裸著,繃帶纏繞的方向清晰可見,身下僅穿了一條暗色的睡褲,褲頭不高,隻提過了人魚線,他似乎很疼,呼吸時,胸腔和腹肌都在隱忍著起伏。
南景深沒受傷的那隻手插著腰,身子往一側傾斜,手肘放在岔開的一條腿上,他抬頭,眉弓下一雙邃然的黑眸正一瞬不瞬的看著她。
“乖乖,過來。”
意意身子僵滯在當場,雙瞳一寸寸放大,腦子裏煙花炸響一般,璀璨後隻剩下一片混沌的嗡鳴聲,什麽思緒都沒有了,當她確認坐在那裏和她說話的人的確是南景深,衍生而來的狂喜,一瞬將眼淚給逼了出來。
“還愣著做什麽,還不過來。”
意意這才想到腳可以動,她起初是慢慢的走,後來腳步越來越快,到他麵前的時候險些收不住。
南景深張開手臂,在她過來的時候一把將她給攬進懷裏。
意意沒控製好力道,下意識的勾住南景深的脖子,她整個人壓下去的重量迫使他身子往後仰了仰。
南景深哭笑不得,輕柔的撫拍她的後背,沉著嗓音笑出兩聲:“小東西,四爺可受著傷,你再壓著我,就喘不過氣來了。”
意意立馬要起來,卻又被他的雙手扶在腋下,把住她不讓退開。
她垂著眸子,用特別小的聲音,打著哭腔說道:“對不起,我忘記了。”
南景深兩片薄唇扯出一抹微笑來,嗓音醇厚,“你怎麽會來。”
意意抬眸望向他,黑白分明的眸子小心的眨了眨,“是顧助理接我過來的……”
他的語氣,是不高興她出現在這裏麽,意意莫名的覺得委屈,眼眶內的濕潤壓了再壓,這會兒看上去,倒真的是楚楚可憐。
南景深輕撫她的頭發,“他接你來你就來了?”
意意垂眸,視線擦過他淡抿著的薄唇,心口慌張,她細聲囁嚅著道:“我……如果你不想我在這裏,那我就走吧。”
“誰讓你走了。”南景深捧著她的頭,額頭和她的輕輕挨在一起,嗓音彌散著初醒時的沙沙啞音,“來我這裏了,就不許走,聽見沒有?”
所以,他不是要趕她走的意思麽。
意意沒能收住顯露在臉上的慌張之態,那點點受了傷的小模樣也落入了他的眼底,意意逃不開他那雙黢黑的深眸,被他看得有點窘迫,她有些羞,輕咬著下唇發聲:“嗯……”
他胸腔震動兩下,提了笑聲上來,“這樣才乖。”
“我說兩位,能不能注意點,旁邊還有人呢。”傅逸白重咳了兩聲,意意徒然受驚,慌忙要起身,卻被南景深給攬著腰放在他腿上。
南景深橫斜他一眼,“你還不走?”
“你以為我願意留在著看啊!”
傅逸白回瞪他一眼,意意也是這時才發現,傅逸白站的地方,離他們很近,手上纏繞著南景深胳膊上的繃帶,利落的打了個結。
“這個藥的效果有四個小時,你最好忍一忍,親親抱抱啥的,適度就行了,動作要是劇烈了,可能會拉到傷口,我可不想提前進來給你換藥,免得你看著我也礙事。”
傅逸白的話,沒把南景深給說臊,反而意意羞得很不好意思。
她低了頭,悄悄的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臉蛋,果然燙得很,她本來就是容易害羞得人,一羞就臉紅,這麽多年了,從來就沒有找到克製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