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法律上,已經可以離婚
南景深原本要走,這句話,成功的把他給攔了下來。
他轉回身,暖色的燈光下,狹長微眯起的眸子透出些許戲謔,“三哥這是在以過來人的身份勸我?”
南謹言麵色一僵。
“就是不知道,這麽多年了,素素還算不算你的軟肋。”
聞言,南謹言額頭攸然暴出幾條青筋,他眼窩深陷,讓原本就湛黑的瞳仁更顯幽深,一抹不知名的怒氣,從底處升起,逐漸的凸顯在他向來沉靜的麵龐上。
他繃著雙唇,咬著字開口:“我看你小子是皮癢了!”
南景深麵色不改,薄唇往一側挑起,冷靜的按壓著手指的骨骼,“正好,我心煩得很,去運動室裏活動活動,我等你。”
“哼。”
南謹言嗬聲一笑,“正合我意。”
天蒙蒙亮,管家第一個起來,路過二樓走廊盡頭的房間時,聽見裏麵有拳頭打擊的聲音傳來,驚了一跳,立馬敲門,“是誰在裏麵?”
話才剛問出口,忽然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響,像是人體重摔在地麵上的聲音。
管家立即推門。
拳擊台上,兩個才分開的男人分別躺在相反的位置上,都在大口的喘著氣,手上戴著拳擊手套,身上卻一點防護都沒戴,簡單的襯衫西褲,白色的襯衫上,被汗水浸濕了,貼在身上,隨著劇烈的呼吸而一起一伏。
這得打得多激烈啊。
“三少爺,四少爺,你們一晚上都在練拳啊?”
南景深甩了甩頭,梳到腦後的發絲早就散亂了,幾縷黏在額頭前,被汗水透濕了,他用力甩開,又重重的吸了一口氣,一個鯉魚打挺,一秒從地上站起。
“起來,你的程度還不至於在這時候倒下。”
南謹言坐起身,單腿曲起,手指支在膝蓋骨上,用手臂抹了一把眉骨上的汗,“再來。”
話落後的兩秒,兩個男人又再纏鬥到了一起。
“這個……三少爺四少爺,要不先把早餐給吃了吧,你們先歇歇,我去吩咐人備餐。”
管家保持著安全距離,站在拳擊台下,左右勸了勸,卻沒一個人聽得進他說的話。
無奈,隻好先下樓去和廚房說一聲。
一個小時後,管家再一次上樓,直奔運動室,兩個精力旺盛的男人還在打得不可開交。
“三少爺四少爺……”
“怎麽回事?”
這時,一扇門從內推開,南渭陽一身西裝革履的走出來。
管家如實回道:“三少爺和四少爺在裏麵打拳,好像打了一晚上了。”
拳頭相擊的聲音,和粗重的喘息聲,清楚的傳出來,南渭陽皺了皺眉,卻是一臉見怪不怪的漠然,“不用管他們,等瘋夠了自然就停手了,早餐準備好了沒有?”
“準備好了,您的那份已經擺上桌了。”
“嗯。”
他通常都是這個時候起,廚房依著他的作息習慣,在他出臥室的時候,幾乎就已經把餐食擺在他慣常坐的位置上。
半小時後,南景深和南謹言回自己房間裏衝了澡,再下樓的時候,兩人像是商量好的,僅穿著單薄的浴袍就下樓了。
這副不雅的打扮,和身上氣味尚且還濃的沐浴露氣息,一走進餐廳,南渭陽就皺起了眉,“怎麽不打了?”
南景深瞥他一眼,拉開一張椅子坐下,不說話,南謹言也不說話,兩人都累了,吃的食物比平時多了一倍。
用餐末尾,南渭陽擦了擦嘴,說道:“我去公司,你是和我一道走,還是分開走?”
南景深眸光深諳,吞食時喉結上下滑動了下,側頭輕笑道:“不了,我有車,大哥慢走。”
南渭陽扔了紙巾,起身,將公文包提在手上,“如果還要繼續打,動靜小點,你們大嫂還在睡覺,各自發脾氣,別影響到別人。”
“大嫂脾氣挺好的。”南謹言也在笑,揚著一雙耀黑般清澈的眸子,笑得人畜無害。
要不是親眼目睹了剛才那場打鬥,誰看了都會覺得這對兄弟的感情很好。
“再好也不代表不會發脾氣。”
南渭陽罵了一句便走了,不多時便聽見外麵傳來汽笛聲。
南景深優雅的用餐,浴袍的領口扯開了些,不經意露出胸膛前紋理分明的蜜色線條,通身的慵懶和貴氣。
“大哥說得沒錯。”莫名的,他忽然開口。
南謹言淡淡道:“他已經走了。”
南景深勾了勾唇角,切下一塊牛排含進嘴裏,他手裏拿著刀叉,笑容雅痞,隱約的有些攻擊性:“三哥,素素的脾氣挺好的。”
南謹言手上動作猝然一頓。
拿著刀叉的手漸漸繃緊。
一抬眸,沉黑的眸子裏,已然是現出了霜寒般的冷意,“你什麽意思?”
南景深慢慢咀嚼,唇角的笑意愈發的明顯,“三哥,現如今,素素還能不能當得上是你的軟肋?”
“昨晚上說你的一句話,你就能記到天亮,心眼什麽時候這麽小了!”
南謹言語氣並不好,有些衝。
南景深卻並不急著接他的話,雖然從事的行業不同,但他卻是玩陰謀和人心的好手,麵對一個口口聲聲說自己沒有軟肋的男人,他的沉穩那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一雙眼睛精準得就如鷹隼一般,恰恰能在對方情緒不穩的時候,通過表象,看進內裏去。
“恕我直言,三哥,素素已經給你生了一個女兒,那是你的骨血,你再怎麽狠心也抹滅不掉,你們分居兩年,在法律上,已經可以離婚,但三嫂仍然守著你,你以為是為了什麽。”
南景深聲音深沉,他每多說一句,南謹言的麵色便沉上一分。
這一些微的變化,南景深看在眼裏,心如明鏡一般,話不多言,卻句句緊逼。
直至這頓早餐,南謹言再也吃不下一口,南景深才罷口,從餐廳裏出來,去了樓上的臥室換衣服。
等顧衍的電話打來的時候,南景深換了身西裝出門,下樓的時候,看見餐廳裏的男人仍然坐在原位上。
他麵前的牛排沒有再動過一口,手邊多了一隻煙灰缸,透明器皿裏已經有了三個煙頭,南謹言指尖夾著一根,正在吞雲吐霧,隔遠了看不清表情,但一身的寂寥,卻是那般的分明。
男人沒有軟肋,可能嗎。
隻要是愛上了,那便是一輩子的弱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