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乖,別怕,我在這裏
再好的交情,南景深向來隻會給三分薄麵。
剛才那個女人,對南景深的意義不一般,賀堇年不是看不出來,得他一句話,便也沒有再多做糾纏,哪怕待會兒自家侄子被卸胳膊卸腿,他也隻能在一旁看著。
這個男人,生起氣來,他能手下留情到哪個點——不好說。
南景深坐下,點煙,他的煙癮向來很大,修長的身子站立在前,他情緒收得很快,這會兒已經不能單從表情上來判斷他的怒氣進階到哪一層了。
“想不想挨打?”他嗓音沉穩,那雙深邃瞳仁注視著賀少聰,眼風仿佛刀刃一般剜出了厲光。
賀少聰已經被人扶起,他摸了摸肩胛骨,早就沒有剛才的囂張勁,但求饒的話也斷然說不出來,因著賀堇年的關係,賀少聰腦子靈光,一開口,便喊道:“四叔,這是誤會。”
“誤會?”南景深眉梢輕揚:“這麽說,就是不想被打了?”
“四叔這話說的,如果您非要打我,我也不能還手麽不是?”
他把南景深長輩的身份抬得很高。
但南景深偏偏不吃這一套,他腳尖勾了一張椅子過來,坐下時提了下褲腿,身子斜靠著椅背,一隻腳抬起,橫在另一隻腳的大腿上,嘴角咬著一根香煙,正在吞雲吐霧。
“你灌她喝了多少酒?”
賀少聰心叫不好,嘴唇竟有些哆嗦,“兩瓶吧……”
南景深瞥了一眼地上的碎渣,酒瓶的頸口還能看清LOGO,他呼吸一下重了。
這種人頭馬的度數是百分之四十,對男人來說純粹當果酒喝,但意意的酒量差到一杯倒,被接連灌了兩瓶,可想而知,南景深有多麽的生氣。
他菲薄的唇揚起一抹上挽的弧度,食指輕敲著煙身,嗓音沉冷:“開二十瓶,我看著你喝完,今天的事就算了。”
“二十……”賀少聰臉色驟變,差點站立不住,求助的眼神看向門口的賀堇年,後者卻是氣定神閑的衝他抬了下下顎,眼神都沒看過來。
賀少聰嚇得兩條腿打顫,舔了舔唇,“二叔,您不能看著不管啊。”
賀堇年嗤笑一聲:“小崽子,你四叔可是賣我的麵子,酒喝了,一筆勾銷,不喝,他有的是辦法讓你在床上癱個幾個月。”
賀少聰這才知道怕了,卻仍舊嘴硬,“四叔,不就是為了一個女人麽,砸門沒必要生分到這個地步吧?”
南景深慢條斯理的笑出聲,嗓音低醇,摻雜著冷冽的寒意:“女人不稀奇,關鍵是,你動的,是我南景深的女人。”
這會兒,服務生抱著兩箱酒進來,二十瓶橙黃色的人頭馬,開了蓋一一擺放在賀少聰麵前。
到現在的形勢,已經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把自己給救下的,包廂裏沒有清場,一個個可都是熟臉,他賀少聰仗著家裏財大氣粗,又受盡萬千寵愛,脾氣橫得很,可他再橫,也橫不過南景深。
別無法她,賀少聰隻有生灌,才幾瓶下肚,人就有些暈晃晃的。
南景深沒走,一根香煙接著一根香煙的抽,眉目蹙著,打火機在他指尖翻轉,時而發出清脆的擦燃聲。
第二十瓶酒下肚之後,賀少聰已經翻了白眼,躺在地上口吐白沫,硬邦邦蜷縮起的身體在瑟瑟發抖。
南景深一句話都沒說,起身離開,直接去了隔壁的包廂。
在他走後,賀堇年才打電話叫了救護車,讓那邊安排洗胃,眉心緊擰著一言不發。
他剛走出門外,一道人影狠狠的撞進懷裏,一臉驚慌失措的女人從他懷裏出來,跑進包廂裏看了一圈,眼眶突然紅了,回頭揪住賀堇年的衣領,“意意呢,你們這群禽獸,把意意帶到哪裏去了?”
賀堇年唇角隱約有了一絲笑意,那雙黑眸裏,滲出細碎的柔光,“別著急,她很好。”
宋凱茵撲上來就打他,嘴裏叫罵道:“我讓你們欺負人,讓你們欺負人……意意今天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們沒完!”
她指甲撓過他嘴角,力氣用得大了,抓出了一條血口子。
見著血了,她才稍稍消停下來,怔腫的看著男人嘴角的血跡,和他一張顛倒眾生的美顏,正等著承受他的怒氣,他卻是溫溫柔的笑出聲:“小野貓,爺這張臉可是很重要的,抓壞了,你賠不起。”
他雖然在笑,甚至五官都牽扯出了笑意,可一雙狹長的鳳眸裏,卻是一片深潭般的冷寂。
宋凱茵沒來由的打了個抖,腦子裏驀的冒出了危險的訊號。
這個男人,是碰不得的罌粟。
……
南景深走往隔壁包廂的腳步很快,進門便問:“給她解酒了沒有?”
“解酒藥喂她喝了。”傅逸白臉色古怪,小聲道:“不過,酒能解,她體內的另一種東西解不了。”
“什麽東西?”
“媚藥。”
男人呼吸一沉,“好大的膽子。”
傅逸白抹一把鼻子,“老四,已經教訓過了,就算了,你總要給賀大黑幾分麵子,再者,城南的賀家,你總得要有幾分顧忌。”
南景深腮線突了突,仍然處在盛怒的情緒下,可他到底也沒有意氣用事的再到隔壁鬧一場。
他往沙發走,將意意抱了起來,她小小的身子,一感覺到他的體溫,便依賴的滾進他懷裏來。
他身上沒有穿外套,襯衫的紐扣繃開了兩顆,雙臂打開時,他胸肌的紋理線條清晰可見,身上有種清冽的煙草味,和淡淡的須後水的味道。
意意迷蒙間,聞著這股味道,覺得很熟悉,小腦袋忍不住湊近他,頂著額前散亂的發絲,往他懷裏拱了拱。
男人悶哼一聲,低頭去看懷裏的小女人,她蔥白的手指正抓著他敞開的襯衫,全身露在衣服外的皮膚透著一種詭異的緋紅,她側著臉,掃在他皮膚上的呼吸滾燙。
南景深眸色深了深,抱著她疾步往外走,身後誰也沒跟。
薄司的車橫停在酒店大門口,他抱著她坐進後座,手臂上晃了一晃,她離開他胸膛一瞬的時間,南景深還沒去摟她,她自己已經回到他懷裏,蜷縮著手指,用力的揪著他的衣服。
南景深心下柔軟,安撫的在她後背拍了拍,哄道:“乖,別怕,我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