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有意的冷漠
晚飯是在家裏吃的。
胡伯問她上班第一天的感覺如何,她打著哈哈,囫圇說了幾句話,飯也沒心思吃的,又怕被胡伯覺察到異樣來,她趁他進廚房的時候,趕緊往嘴裏塞白米飯,就著一顆青菜吃了,然後回到自己的房間,才覺得心裏的心虛要淡了些。
到現在她心裏還糾葛著四爺和南四爺是好朋友這件事。
他們既是朋友,又都叫四爺。
意意後來查過,海城除了南景深以外,再沒有第二個四爺,那麽,她的神秘老公,一定是在家裏排行老四,所以被這麽稱呼是吧。
她捧著腦袋,用力搖了搖,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洗澡睡覺。
……
適應了一個星期,意意總算會做一點事了,她是新來的,又是這批實習生裏學曆最低的,在華瑞,海龜高材生的學曆一抓一大把,她這種本國學曆的自然不受重視,分到廣告部後,沒有給她正經事做,平時就複印複印文件,跑跑腿,順便給那些前輩指使去買咖啡點心。
這會兒,她手裏拎著從樓下咖啡廳買來的兩籃子咖啡,站著等電梯,她人已經累掛了,門開的時候,站進去後就將頭靠在牆上,眯著眼,打算趁這兩分鍾打個盹。
“去幾樓?”
身後,有男人的聲音,很平靜的問。
意意隨口一答,“12樓,幫我按一下,謝謝。”
張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低下的眸子裏,一雙套在西裝袖子裏的手,從她側邊伸出來,修長有力的指尖按了下數字按鈕。
她怔了怔,像是才看見自己站的位置就在數字鍵前。
“謝謝。”
她道了聲謝,想往旁邊站一些,奈何這人似乎沒有要從她身邊離開的意思,意意不著痕跡的擰了下眉頭,側身後,驚得差點拎不住手裏的籃子,晃悠了一下,她趕緊抓緊,滾燙的咖啡潑出來,濺到了手背上。
她低呼一聲,想伸手去護,奈何兩隻手都拿著東西,這能眼睜睜的看著尚且還冒著熱氣的手背上迅速起了一圈燙紅的印記。
“你想被燙死?”
男人壓著的嗓音,低低沉沉的從頭頂撒下來。
意意小臉兒都扭曲了,恁是忍著,沒在他麵前露出絲毫情緒,她還記得昨天和他說的話,上下屬之間,可不能這麽關心,過頭了。
南景深一見她故意漠視的態度,情緒竟有些惱火,呼吸粗重了一分。
他是跟著她進的電梯,這會兒反倒是更顯得自己貼上去的,他這輩子還從來沒有做過這麽糟心的事情,臉色愈發的不好看。
意意抿緊了唇,打定主意不理他,眼睛一直盯著頭頂的顯示屏,當12樓到的時候,她緊了緊手裏的紙袋,率先出去,趁著門還沒關的空檔,低低的說一聲:“副總以後還是做專用電梯吧,免得再嚇到人。”
南景深臉色陰沉,感情還是他不識趣了?
意意說完那話,其實虛得很,心口驀的砰砰直跳,腳下的步子快了好多好多,到廣告部的時候,幾乎是用肩膀把玻璃門給撞開的。
“這麽冒冒失失的!”一道低斥的女聲,就在旁側響起,而後,意意手裏一輕,有人把她拎著的咖啡接了過去,打量了兩眼,口氣才算溫和許多:“還好咖啡沒被你撒了,大家都等半天了,怎麽去那麽久?”
意意摳了摳指甲,“要排隊,所以慢了些……”
那人看見她手背上的燙傷了,不以為意,手抬起,往經理辦公室指了一下,“經理剛才找你,讓你回來後去他辦公室一趟。”
“我麽?”她有點驚訝,都一個星期了,隻在早會的時候見過經理,還沒有麵對麵說過話呢,是要給她正經工作做了麽?
這麽一想,她簡直是急切的走過去。
“經理。”
門開,經理是位四十多歲,頭頂略有些禿的中年男人,看見她進來,坐在辦公桌後的身子站起來,鼻梁上的眼鏡往下推了一半,在看她。
不知道什麽原因,意意總覺得,他的眼神有點不懷好意,似乎是在打量她,像是估量貨物價值的眼神。
“您找我來有什麽事嗎。”
“是這樣,晚上我有個應酬,你陪我一起去。”
意意有些拒絕:“可是我沒有經驗啊。”
“不需要經驗。”經理脫口而出,說完又覺得這話有些急躁了,臉上立即堆出了笑臉:“我帶你去,讓你學習學習,經驗本來就是累積的,再說,你是這批實習生裏資質最差的,我本來可以帶別人去,最後卻挑中了你,你也別讓我失望啊。”
言下之意,不管她是拒絕還是同意,今晚的應酬都跑不了。
……
南景深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腿上放著一份攤開的文件,卻是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腦子裏占滿了剛才蕭意意淡冷的一張臉,心情壞到了極致。
手機響起的時候,他看了一眼,不打算接,隨手把文件放到一旁,頭仰靠著,捏了捏眉心間的晴明穴。
鈴聲想過一輪後,沒有休幾秒,第二通電話又打了過來。
他不緊不慢的接起,語氣糅雜了一層冰渣般的冷意:“有事?”
“這是衝誰發火呢。”傅逸白和他相熟多年,單從語氣上,就能猜到他的情緒。
男人眯了眯眼,幽深的眸子內一片冷沉,“掛了。”
“別,別掛,我在悅城酒店,你過來一趟。”
傅逸白怕他真把電話給掛了,忙又補充一句:“老顧回來了。”
南景深的手,剛好落在了掛斷鍵上,順便把他的話給聽清了,覆又將手機放回耳邊,“哪個房間?”
傅逸白咧嘴笑,打算逗他一逗,南景深卻像是一早就知道似的,根本不等他回答,直接把電話給撂了。
這家夥,今天是吃槍藥了不成?
……
意意喝了不少酒,杯杯都是52度的白酒,她本來就沒什麽酒量,這會兒更覺得腦袋昏沉,連筆直坐著的力氣都沒有。
旁邊一隻肥豬手搭在她大腿上,撫摸她時,掌心粗糲的繭子刮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