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可是出了力的
車子啟動。
前座的兩扇窗戶都是開著的,靜止時還不覺得,等冷風灌進來,意意才覺察到身上有些冷。
低頭看一眼自己,藍白色的禮服上,淩亂的撒了些香檳,濕透的地方大大小小,胸口哪裏,都快透明了。
意意臉蛋瞬時就紅了,抿著嘴兒,視線飄忽著往旁側閃爍了下,實在是抵不住那陣冷意了,還是把西裝穿上。
衣擺很長,她坐著,西裝套在身上,下擺就堆在了大腿上,袖子也很長,她伸長了也還有一個手掌的距離,便試著把袖口往上挽幾圈。
渾像個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她理了理衣領,往旁邊側了一眼,男人把著方向盤的手指修長,他舉止優雅,渾身自然有一種矜持的貴胄,白色襯衫上一條淺灰色的領帶,被冷風吹得些微飛揚。
她看得有些出神,注意力太過集中了,所以當他側目時,她心虛的別開眼,有點尷尬的看向窗外。
撓撓耳朵,又撓撓塞,唇兒抿了又抿,最後很扭捏的開口:“謝謝你。”
“什麽?”
她聲音輕得蚊蠅一般,風一吹就散了,意意提了一口氣,大聲道:“謝謝你剛才幫我解圍。”
男人輕笑:“也不算是幫你,那也是我南家的事。”
他的笑聲很好聽,很瓷實,很低,沙沙的帶著啞音,就是傳說著那種光是聽聲音都能懷孕的人。
意意本就沒有平複的小心肝瞬間噗通噗通的跳,慌亂的目光猝不及防的同他對視了一眼。
她趕緊指了一下前麵的路:“開車呢,小心些吧。”
他莞爾。
鉤織在唇角的淡笑很輕很柔。
側臉線條精致得猶如鑽石切割麵,天生一副好皮囊,做什麽表情,都帥得耀眼。
這樣一張溫潤小生的俊美麵孔,目光卻時時透著幽深凜冽的冷意。
或許是常年處在高位,覺得習慣了,但也未免有些太不好接近了些。
意意說了兩句話後,就覺得口裏幹澀得很,抿了抿唇,索性就不出聲了。
窗外倒退的景致,越走越熟悉,意意後知後覺的反應到,這不就是去別墅的路麽。
她悄悄驚訝,難道說他連她住哪裏都知道?
一轉念,又覺得不可能,濱海區寸土寸金,能買得起那裏的別墅,身份非富即貴,意意能住那裏,是因為那是她嫁人後,被神秘老公安排的住所。
那麽南四爺,可能也是不住家裏的別墅的,自己一個人搬出來住,恰好就是她的鄰居呢,這麽一想,她倒覺得理所當然了。
“早上走的時候,怎麽不打一聲招呼?”
車廂內安靜得近乎詭異的氣氛中,男人忽然開口,卻嚇得她小臉兒失色,“你不是在洗澡麽,我就走了。”
她壓了下耳發,指尖劃過耳郭,溫度燙得嚇人。
“早上……我給您壓了張支票,您看見了嗎?”
男人眼尾睨了她一眼,麵無表情,語聲冷淡,“在杯子底下。”
“嗯……”意意深吸一口氣,壯著膽子道:“是我不自量力,早上那群記者進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你的身份不簡單,現在已經確認了,你是南家的那位南四爺,我還敢給你支票,我……”
她越是,越發的有些語無倫次了。
南景深懂她的意思,卻恁是要等著從她這張笨拙的小嘴兒裏把話說全,“我覺得很不好意思,如果你覺得那張支票是侮辱的話,可不可以……”
“如何?”他問,有點明知故問的意思了。
意意絲毫未察,兩顆細白的貝齒咬著下唇,眼眸半垂著,纖長的睫毛扇動的頻率很快,然後,像是終於有了說全的勇氣:“可不可以還給我,畢竟二十一萬,對你來說,隻是九牛一毛……而已吧?”
對她來說,可就不一樣了。
她還是個學生。
結婚以後,老公的確有給她一張副卡,是無限額的,但她除了平時買買衣服和零食外,都沒用過什麽大的數目,突然間取二十一萬,不被追問才怪。
男人挑眉,翕合著的雙唇間輕輕的飄出一聲笑,眉梢間的凜冽柔和了些。
前麵恰好是紅燈。
他停下車,單手把著方向盤,另一手支撐著臉腮,支起的食指在薄唇上輕緩的摩挲。
深邃的黑眸,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看,似乎是要把她的心思給看得通透。
把意意嚇得心慌慌,嘴一快,“如果你不願意就算了。”
南景深覺得好笑,他當真就笑了出來。
他本來想虎著臉嚇嚇她的,卻又做不出來那樣的表情,他無心之下娶的這位小妻子,實在是可愛得很。
“我可是出了力了,你把我的勞務費收回去,是不是不太道德?”
“什麽……勞務費呀?”
南景深單挑眉梢,好心提醒:“你把我睡了。”
“……”還知不知羞,知不知羞了。
那麽隱晦的話,就這麽明晃晃的說出來了。
意意瞬間瞪大眼睛,兩側臉頰鼓鼓的,轉頭時,很負氣的蹙了下眉,“你身家都多少個億了,還在乎二十萬麽。”
嘀嘀咕咕的聲音,他聽見了,假裝沒聽見,紅燈過後,平靜的驅車。
這個話題,談論之後也沒有個結果。
意意覺得,再提的話,也不一定能追回那筆錢,他要想還的話早就還了,多提一嘴,被取笑還不一定呢。
她身子往後靠,貼實在座椅上時,腦子裏忽然流光一閃,想到了什麽東西,後頸都涼了。
她登時又坐起來,身子有意的往他的方向側,雙手合十,十分虔誠的求:“還有一件事,請南四爺幫幫忙,關於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其實是心情不好,又喝醉了,做什麽事說什麽話,我都沒數的。”
避開男人的目光,意意小聲說:“昨晚就當個意外好嗎,請您也保密,這件事不要讓別人知道,以後我也不會纏著你,況且你我身份懸殊,這輩子再碰見的機會別說是微乎其微,那是根本碰不到的,你不用擔心我會糾纏,請你把昨晚的事當做意外吧,我也不要你負責。”
她說的和合情合理,也很貼心。
巴掌大的小臉兒上,嵌了一雙琉璃般清透的眼睛,大眼裏滿滿都是哀求和期望。
倒像是真的在為了不得的大事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