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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替身成正主34

  宮宴熱鬧非凡, 大家麵上一片和諧。


  安西作為沒了機會的兄弟,受到幾位皇子的熱烈歡迎,一會兒大皇子過來問問他的身體, 一會兒被老三老四拉著閑話幾句家常。


  八皇子也趁著這個功夫,敬了安西不少酒,當著外臣的麵, 表現出一副好弟弟的樣子。


  安西也給麵子,誰來敬酒都喝幾杯,反正度數很低, 喝多了也不怕醉。


  當然,除了這些所謂的兄弟, 在其他人那裏,安西就是一個受冷落的人,沒有宗室過來搭話,也沒有大臣們湊上來敬酒,少少的幾個,還是那些在詩願集上招攬的人。


  不過大家都心知肚明, 他們是皇帝的人, 此時過來不過是裝裝樣子。


  等到這些人都走了一輪, 安西就借口王妃懷孕,提前離開了。


  年節對皇室成員來說,是最繁忙的日子,今天要祭天, 明天要祭祖宗,後天又要參加各家的宴會。


  往年安西裝病, 都是不去的, 不過他現在看著大好了, 就沒了理由,因此忙碌到了正月底。


  因為沒有差事,安西並沒有上朝,但不代表他不了解朝中的動態。


  那些勳貴即使得到了部分補償,但損失依然很大。他們恨透了三皇子,過年期間就一直蠢蠢欲動,這會兒,年節剛過,就迫不及待的發難了。


  這次的事牽連甚廣,比之前武官的事還要嚴重,已經關係到了大楚的安危了。


  對於封建王朝而言,農業是最重要的根本,每一次的王朝崩亂,社會動蕩,基本都是因為百姓吃不飽飯的原因。


  所以,田地對於百姓,對於國家而言,都是非常重要的。


  農業安穩,那國家就能長治久安,如果農業不穩了,這個朝代基本就走到頭了。


  勳貴們就是知道這一點,於是幹脆曝出了隱田的事。


  關於隱田,大楚在建立之初,就命令下旨,不準有隱田的存在。每個地方的父母官上任第一件事,就是清查隱田,如果查到了可以作為政績考核最重要的指標。


  而如果你管轄的地區有隱田,你自己不知道,卻被別人查到了,就是你的失職。


  對於失職的官員,朝廷的懲罰非常嚴重,連降數級,還會有好些年得不到升遷。


  這是對於官員的硬性要求,而對百姓來說,如果發現私自開荒卻隱瞞不報,會被抓去服徭役,而且一服就是三年。


  在古代,徭役是非常辛苦的活,而且特別容易死人,常常許多健康的人去了都死了,或者累的半死不活。


  對於百姓們而言,吃不飽可能是最難熬的事,但服徭役絕對是最恐懼的事。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其實沒幾個人敢隱瞞不報的。而真正會產生隱田的大戶,是那些地主,以及當地的鄉紳,亦或者各階層的權貴們。


  也就是所謂的特權階級,他們和官府的關係好,或者在地方一手遮天,也才能隱著田地不報上去。


  而這些人往往背後都有各種關係,總是很難被查出來。


  關於隱田方麵,除了當地的父母官,大楚還設置了監察禦史,專門負責清查。


  監察禦史這個職務,一般是監察百官,或者巡視郡縣的,在大楚還有一個重要的職責,就是清查各地是否存在隱田。


  這麽些年下來,監察禦史做的不錯,大楚上下基本沒什麽隱田的存在了,無論在哪,隻要開荒,都會第一時間上報。


  可事實真是這樣嗎?

  不是!


  勳貴們當著文武百官的麵,把戶部尚書和監察禦史的麵子都要撕下來了,話裏話外都是是他們收受賄賂,幫人隱瞞隱田的事。


  這還不算,勳貴們還揭露了一項秘聞,那就是目前登記在冊的田,有小半都是錯的,比如明明是上等的田,就登記成下等田,而下等田記的卻是荒地。


  毫無產出,也不用交稅的那種荒地。


  戶部尚書氣得腦子衝血,“胡說,你胡說,這是汙蔑,絕對是汙蔑。”


  尉國公冷笑一聲,“汙蔑?啟稟皇上,微臣有證據。”


  說著就掏出幾本冊子,“皇上,這其中一本就是戶部尚書去年收的年禮,別看都是一些孤本紙張之類,其實這裏麵夾雜的田契地契。皇上,我朝的契書一般分兩種,一種是紅契,這種是要到府衙登記的,登記在誰名下,就是誰的東西,別人搶不走。等人過世後,就會分配給其子女。但其實民間還有一種白契,這種也是田契地契,民間買賣一般用的就是這種,便於攜帶交易,還不需要去官府登記那麽麻煩。戶部尚書收的就是這種契書,等過個幾年,契書轉手一賣,就是大筆的金錢。”


  戶部尚書臉色陰沉的可怕,“皇上,這一切都是尉國公的猜想,他沒有證據就胡亂誣陷朝廷命官,請皇上為微臣做主。”


  尉國公不慌不忙,“這事我確實沒證據,隻是知道戶部尚書的家仆,每年都會賣出十幾畝地,這些地看著不多,但年年都有得賣,豈不是讓人懷疑。再說了,朝廷可不承認白契的存在,他身為戶部尚書,居然讓人買賣白契,豈不是知法犯法。”


  “皇上,微臣承認自己有賣出過田地,用的卻是白契,這點微臣知錯,但民間用這個比較多,確實也很方便,微臣為了省事,也就這麽做了。但尉國公汙蔑我受賄,微臣是萬萬不敢承認的,那些田地都是微臣祖上的產業,賣自己的產業並不違法吧?”


  尉國公一笑,“是不違法,但白契下的地算不算隱田呢?”


  “那如何能算,雖然沒有在官府登記,但也是年年交稅的!”戶部尚書一驚,原來尉國公在這裏等著自己。


  自己貪沒貪,這事一查就知道,再說了,李家是傳承了好幾百年的大家族,家產豐富,壓根不需要貪汙。


  所以這個罪名,不論是皇帝,還是其他文武百官都是不會信的。


  但說到白契一事,就有點牽扯不清了。


  白契是前朝就有的契書,民間一直信奉這個,拿到了白契就代表著契書上的地歸自己了。百姓們為了傳承方便,很少有人去衙門登記成紅契的,隻拿著白契就行。


  這如果隻是一個普通百姓,原也不是什麽大錯,畢竟按時交稅,就算不上隱瞞不報。


  可他不一樣,他是戶部尚書。


  果然

  尉國公開口了,“三十年前,先帝就下旨,所有的田地必須去衙門登記造冊,你身為戶部尚書,居然帶頭違反先帝的旨意,不僅不登記,還私下買賣白契,尚書大人,你可知罪?”


  戶部尚書的臉色異常難看,但說不出反駁的話。


  尉國公滿意一笑,轉向皇帝,“皇上,我知道戶部尚書不是有意的,他隻是沒有意識到賣賣白契有違先帝的旨意,可見戶部尚書是個糊塗鬼,這樣的人掌管戶部,皇上你能相信天下沒有隱田的存在?”


  “再說監察禦史,他們有清查隱田的職責,可是我查過記錄,已經整整十年,監察禦史沒有查出任何一處隱田,這怎麽可能呢?大楚這麽大,不可能沒人打著僥幸心理。再看看十年前的記錄,每年或多或少,都能查出上百畝,多的甚至超過千畝。這說明什麽?說明監察禦史上位以來,屍位素餐,從來沒把清查隱田的事放在心上。”


  尉國公這話說的有道理,朝中沒人能反駁,要說十年來完全沒有,這肯定不科學。


  禦史監丞囁嚅了一下,想要說一些辯解的話,但被尉國公搶了先,“各位要是不信,我就舉一個例子,萬和縣有一名姓單的舉人,他自從考取秀才之後,就有人把田掛在他的名下,借此逃避戶稅。這原也沒什麽,朝廷規定,秀才可免十畝地的戶稅,舉人可免二十畝。可是自從他中舉後,名下的田多達上千畝,而這一千畝地,交的都是下等田的稅。不說這個合不合理,老臣派人去查的時候,發現單舉人名下還有許多荒地,而那些荒地都位於河流附近的灘塗。”


  灘塗是什麽地方,懂的人都懂,隻要不發大水,灘塗就是最好的田地,那裏土地肥沃濕潤,非常適合種植水稻,比上等的田還要好得多。


  要是發了大水,就會被衝的幹幹淨淨,什麽也不剩。


  可即便是這樣,百姓們也願意在灘塗上種植糧食。一來大水不是年年都有,可在這裏種一年,就抵得上其他田的兩三年。


  在那種年年水災的地方,灘塗確實是荒地,可大部分地區,都不可能年年水災。


  尉國公的話很明白,這個單舉人憑著自己的功名,不僅讓上千畝的土地不用交稅,還讓可能是上等田的灘塗,變成了他家的荒地。


  而這樣的事情,監察禦史卻沒有查出來?


  隱田的含義,難道就是隱瞞不報,不交稅就是隱田嗎?

  不是的,像這種好地變成荒地,交的稅相比實際少一大截的情況,也屬於隱田的一種。


  這明晃晃是說,隱田有,而且不少,但監察禦史沒有查出來。


  此話一出,三皇子和四皇子齊齊變了臉。


  三皇子是因為戶部尚書就是他的外祖父,而四皇子,他就在監察禦史衙門當著官,在整個監察禦史,除了禦史監丞,就屬他最大了。


  現在尉國公說戶部尚書和監察禦史不負責任,就是明晃晃打他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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