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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疏離

  彎下身子將一束淡紫色的風信子放在女人的墓前,然後蹲坐在地上靜靜的看著她。


  風信子,永遠的懷想。輕柔浪漫的淡紫色,是她生前的的最愛。小時候她喜歡給他講睡前故事,童話裏有醜惡的巫婆,善良的公主,憂鬱多情的王子。《小美人魚》一直是他心中解不開的一個鬱結,知道結局之後他哭了好長時間。


  “媽媽,小美人魚為什麽最後不能和王子在一起?”


  她聽到他的問題隻是淡淡的笑,眼神裏落滿了淡紫色的風信子,“因為這個世界上並不僅僅隻有好的結局啊,小鹿長大以後就會明白的。”


  很多事情她都告訴他長大以後就會明白,一遍一遍重複,格外耐心。就像他不知疲倦的問她“爸爸怎麽經常不回來”的時候她也是不知疲倦的重複著“因為爸爸要給小鹿買好多好多糖所以太忙了”。


  長大以後他也終於明白,淡紫色的風信子,並不隻有輕柔的氣質,浪漫的情懷,它還象征著憂傷的愛。


  “媽,我很愛那個人,他叫吳知勳。”和每一年一樣的開頭,齊韓的聲音很輕,像在朗讀一首抒情長詩,“他對我沒什麽不好,隻是好像也沒有特別好,他並不是什麽完美的人,經常因為工作顧不上吃午餐,忘性很大,還有一點懶,我喜歡給他送午餐,雖然最後都會被他扔掉。他並不是絕情的人,好多事情也都隻是因為不愛我而已。”


  齊韓吸了吸鼻子,聲音裏帶了些哽咽,落在風裏多了幾分憂傷的味道,“我總是告訴自己不要緊,我以為再努力一點就可以追上他,我以為這樣至少他不會那麽討厭我。可是我漸漸明白,有些距離,一輩子都追不上。他不愛我,從頭到尾都隻是我在單方麵付出,不求回報的付出,到現在終於身心俱疲。他喜歡的是女生,我在他眼中大概就隻是一個惡心變態的同性戀。現在我累了,倦了,堅持不下去了……”


  “媽,你說是不是該結束了?”


  持續了三年的愛情長跑,他一個人孤身奮戰,滿懷期望以為可以等到他的回眸,卻沒想到卻是自己越陷越深,而那個人,也終究沒有回過頭看一看。等待是一場天荒地老的宿命,因為太漫長,所以大多都是一拍兩散的結局。長大之後他也終於明白這個世界上並不隻有好的愛情,沒有寫出來的故事裏公主並不一定就是和王子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了一起,畢竟童話裏麵的千年萬年也都隻是寫在紙上的戲語,說說而已,也不知是誰當了真。小美人魚變成泡沫說不定就是最好的結局,至少她留給愛人一個最完整的念想。而他自己,付出了全部卻依然不得善終,就連求得一時掛念都是奢望。


  齊韓來這裏已經有三天了,他隻是想不清楚希望一個人靜一靜而已。可是不再麵對吳知勳的時候,卻是越想越亂,最後把自己困在了一個死胡同裏麵,怎麽也繞不出去。


  第三天他收拾了東西便回去了,路上的心情有一點複雜,回到家的時候卻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吳知勳坐在沙發上,聽到門響的聲音抬起頭看向他。四目相對,多出來的不是曖昧,而是尷尬。


  “這幾天去哪裏了?”吳知勳淡淡的問道,格外平靜的語氣。


  “你不是說我去哪裏不用向你報道麽?”齊韓拖著行李箱上樓,輕飄飄的拋出一句話,不等那個人回複,頭也不回的樣子。


  吳知勳,或許,該結束了。


  齊韓將自己找律師擬定的離婚協議書放進抽屜,不知道為什麽,心裏麵一陣輕鬆,可是輕鬆過後卻是更為深刻的沉重。


  “吳知勳,這是你一直要的自由,現在我還給你。”輕聲喃喃,空氣裏浸滿了細細的憂傷。


  窗外,鋪滿了大片大片慘淡的愁雲,落在眼中成化不開的陰影。


  “齊韓你真的想好了嗎?”卞白賢看著對麵的人,眉心輕輕蹙起。桌上的咖啡已經涼了大半,齊韓的整張臉都陷在巨大的陰影裏,模糊不清。


  “我……不知道。”茫然的搖搖頭。齊韓看著桌上的方糖,突然覺得一陣苦澀。


  卞白賢聽到他的回答沒有作聲。他和齊韓從小就認識,一直到現在都很要好。卞白賢一直以為齊韓是一個明白人,卻沒想到他偏偏在愛情上麵犯了糊塗,一步錯,步步錯,言不由衷,身不由己。隻是卞白賢作為一個旁觀者,沒有理由參與他們的愛情,所以一直緘默不語。吳知勳畢竟不是樸燦烈,他那個人活的太孤獨,本身就難得會為愛情付出。隻不過齊韓被自己的希冀蒙住了雙眼,現在才開始有一點覺悟,會不會太遲?

  “白賢,你有沒有過這樣的經曆。一個人在黑暗中獨自行走,終於看到了一絲光芒,於是滿懷希望以為可以得到救贖,卻沒想到邁出的第一步便是萬丈深淵。以前我養了一隻貓,它一直不肯吃東西,不管我怎樣討好也依舊無動於衷。但是我太固執,還是依然堅持著用自己的方法養著它。後來它就死了。”齊韓深吸了一口氣,“你說這像不像我的愛情,最後也會死掉。”


  “齊韓你別想太多了好嘛?”卞白賢坐到齊韓身邊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裝陰鬱不適合你。”


  齊韓看著卞白賢晶亮的眼睛,無奈的搖搖頭,“我今天找你出來本來就不是說這事,是你非要問起來的。”


  “那你要說什麽?”卞白賢低下頭把玩著他襯衫下擺上的紐扣,抬起頭的時候已經換上了一副了然的表情,“樸燦烈要你來的吧?”


  “額……”一針見血的被人點破,齊韓剛想好的話瞬間卡在了喉嚨裏,隨即望向白賢的目光裏多了幾分坦然,“燦烈說你又跟他鬧脾氣了。你們兩個怎麽回事,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讓不讓人安生了?”


  卞白賢聞言放下了掛在齊韓脖子上的胳膊,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他樸大少四處拈花惹草反倒跑你那裏惡人先告狀了。”卞白賢的口氣很平靜,他一直都是這樣不溫不火的性子,跟那個人結婚大概是這輩子做過的最荒唐的事情——至少齊韓是這樣認為的。那個叫樸燦烈的男人對卞白賢那是想方設法的寵著,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裏怕化了。齊韓看在眼裏有時候會覺得有些失落,也談不上什麽羨慕不羨慕,畢竟自己選了那樣的路,沒想回頭就要一直走下去。


  “算了,你們那點破事你們自己解決吧,我隻是受人之托,不負責結果。”齊韓端起麵前的咖啡細細啜了一口,涼了好久的咖啡,即使原來再怎麽香濃,也終歸是變成了這般澀得叫人難以下咽的味道。


  手機響起的時候卞白賢正在跟齊韓講著一部很火的電視劇,看到屏幕上醒目的三個大字時齊韓甚至有一種恍惚的錯覺。已經忘了上一次他主動給他打電話是什麽時候,齊韓定了定心神,不緊不慢的接了起來。


  “喂?”電話那頭的傳來的聲音讓吳知勳愣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齊韓這幾天的行為有點不正常。他不再像原來那樣每天中午往公司裏送午餐,自己晚回家也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打電話過來關心情況,就連接電話的語氣都變成了這般淡漠疏離的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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