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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烏龍

  房門前站著兩個不知所措的男傭人,見到程譯上來立馬變了臉色,生怕這位喜怒無常的主子突然發難。


  “怎麽了?”他看著他們手上的托盤裏放著的小米粥,溫開水和藥片,眉心微微一跳。


  “小姐,小姐不讓我們進門。”其中一個偷偷打量著程譯的表情,大著膽子小聲說道。


  “我知道了,你們下去吧,”他頓了一下,指了指那個托盤,“給我。”


  鬱桑裹著被子一動不動的坐在床上,牙齒輕輕咬著剛恢複血色的唇,有些尷尬。


  她知道程譯的房子裏沒有一個女人,所以眼下的事情變得更加難以啟齒。她明明記得先前的記憶裏沒有這段難堪的插曲,為什麽這才剛回到5年前,在她下定決心要給23歲的程譯留下一個好印象的時候,偏偏發生了這種事情?


  “鬱桑,是我。”門外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像是擔心她聽不出來,那人又默默加了一句,“程譯。”


  鬱桑眨了眨眼睛,臉上驀地飛起一片紅雲。


  程譯端著托盤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房間裏的人沒有半點動靜,更不要說是過來給他開門了。“你睡了嗎?”程譯耐著性子問了一句,沒等到回應,又說道,“沒睡的話吱一聲。”


  “吱。”一聲細若蚊蠅的女聲弱弱的穿透房門,落在他的耳畔。


  程譯:“……”


  “我把吃的還有藥放你門口了,你要是覺得不方便,等我走了你再出來。”程譯沒有哄小女生的經曆,眼下不知道要拿她怎麽辦,付予柯還在書房等著,他總不能一直跟她耗在這裏。他將托盤放在門口,探了探粥和開水的溫度,這才轉過身準備下樓。


  身後的門“吱呀”一聲開了,探出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她滿臉通紅的吸了吸鼻子,扁扁嘴,啞著嗓子小聲喊住他,“程譯,我親戚來了。”


  書房裏的兩個人聽到報警器響起的那一刻皆是一怔,付予柯最先反應過來,從按摩椅下踢出一把黑色手槍,撿起來就往樓上跑。


  鬱桑頭腦發懵的看著麵前的男人二話不說拉緊她身上的被子將她整個人圈進了懷裏,下一秒刺耳的警報聲“滴滴滴”的響遍了別墅的每一個角落。


  “在哪?”程譯抱著她側身閃到了一邊,刻意壓低的聲音透著淩厲的寒意,“幾個人?”


  鬱桑總算明白他誤會了自己的意思,紅著臉從被子下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服下擺,小聲的給他解釋了一句。


  付予柯衝上來的時候對這兩人周邊的詭異氛圍渾然不覺,他一腳踹開了半敞的門,扣著板機的手指微微一僵——


  房間裏的所有東西整齊有序的擺放著,沒有絲毫外來入侵的跡象,唯一不對勁的的隻有那床淩亂的白色床單,皺巴巴的鋪展在他麵前,鮮紅的印跡異常醒目。


  付予柯:“……”


  他還沒從震驚中緩過來,呼吸一窒就被人掐著頸肉甩在了門外,迎麵而來的是“砰”一聲巨響,付予柯手中的槍無聲的掉在了地上。


  “怎麽了?”匆匆趕過來的邵奕陽對眼前的狀況一頭霧水。


  付予柯撿起槍虛咳了一聲,神情複雜的望向緊閉的門。


  邵奕陽的手機震動了兩下,他掏出來,不解的盯著來電人的名字,困惑的表情在幾秒鍾之後轉為惱火又憋屈的羞憤。“程譯,你個死變態!”他對著黑下去的屏幕低低的唾罵了一句。


  付予柯聞言微微一動,眼中的情緒更複雜了。


  豈止是變態,簡直是禽獸啊禽獸!他記得,那個小姑娘還是未成年來著吧……


  窸窣的喧鬧聲被隔絕在外,房間裏很安靜。鬱桑乖巧的坐在床頭,她來的那天全身都濕透了,別墅裏沒有女人穿的衣服,所以她這會兒套著程譯的男士襯衫,鬆鬆垮垮的包裹著她瘦小的身體,喝水的時候胳膊抬起來,領口立刻滑向一邊,露出一小塊光滑皎潔的釉色瓷肌。


  程譯別開視線,起身拉上了落地窗的門。


  “程譯,”她開口輕輕喊他,溫和的聲音帶著少女獨特的嬌柔,因為沙啞而染上了難以言喻的嫵媚,他一瞬間怔在原地。


  “我想去看爸爸。”鬱桑將水杯放在桌上,眼圈有些紅。


  她前世醒來後經受不住打擊,整日不吃不喝的將自己關在房間裏,甚至沒去看那個從小到大一直將她視為掌上明珠的男人一眼,沒去他墓碑前放上一束花。


  她記得他喜歡風信子,風信子的花語是:永遠的懷念。


  流光瀲灩的水晶燈光忽而斂去了一身星芒,柔柔的打在她亂蓬蓬的頭頂,將那幾根未經打理而不滿的跳出來的發照的分明。


  漆黑的眸像是與眼前無邊延展開的夜色融為一體,他微微頷首,喉嚨裏滾出一個清晰有力的音節,“好。”


  敲門聲打破了寂靜,程譯走過去開門,邵奕陽的聲音飄了進來,“隻有這個牌子了。”


  鬱桑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


  她過去五年渾渾噩噩的活在程譯的庇護下,隻學會了抽煙酗酒鬧事,心性依舊是個孩子。


  程譯將袋子遞給她,俊美的臉上難得浮現一抹窘色,“你看著辦。”


  他轉過身,幾乎是落荒而逃。


  邵奕陽看到他出來,立刻不滿的迎了上去,“你關門關那麽急幹嘛?跟防賊似的。”


  程譯斜睨著他,眼神中隱含的意思不言而喻。


  邵奕陽:“……”


  “紅糖我交給下麵的人去熬了,你等會兒記得給人家小姑娘端上去。”邵奕陽對上他困惑的目光,默默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她又不讓我們進門,”說完他頓了一下,換上了一副語重心長的口吻,“她現在特殊時期,之前淋雨受了涼,這幾天肯定不好過,你多體諒一下,別又把人家嚇哭了。”


  他對之前鬱桑抱著程譯痛哭流涕的場麵到現在還是心有餘悸,一心篤信是這人堪比萬年寒冰一樣的語氣把人家未成年小女孩嚇到了。


  “嗯。”程譯淡淡的應了一聲,沒理身邊突然石化的人,徑直朝書房走去。


  他不是一向最煩別人話多的嗎?怎麽突然轉性了?


  邵奕陽瞬間感覺一陣寒意直竄心頭。


  鬱桑打開袋子,看到裏麵那套全新的內衣時愣了一下,她前世跟邵奕陽沒什麽交集,程譯身邊的人都對她沒什麽好臉色,邵奕陽自然也不例外。他們有過幾次照麵,那家夥每次都對她冷言冷語的,她沒想到這個男人也有細心的一麵。


  她笑了笑,指尖在碰到襯衫紐扣的時候頓了一下,終於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她的衣服,是誰換的?

  程譯端著紅糖水進來的時候一下子就看出了她的不對勁,想到邵奕陽的話,他隻能盡力放輕自己的語氣,耐著性子柔聲問她,“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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