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山風輕起
朝陽初升，薄霧迷蒙。
王仙從睡夢中蘇醒過來，緩緩睜開了眼睛，雙目空洞的盯著房頂，似乎還沉浸美夢之中。
半晌過去，王仙縮了縮脖子，利索的穿好衣服，來到院子裏洗漱。
初冬，水缸裏麵的水冷冽的很，王仙卻絲毫不以為然，用冷水洗漱。
等洗漱完，王仙來到廚房裏麵，一番忙碌之後，炊煙嫋嫋。
不多時，熱騰騰的稀粥就煮熟了，王仙又從泡菜壇子裏麵撈出一些青菜，捧著大碗蹲在門口大口大口的吃早飯。
王仙住在半山腰，村民大多住在山腳下。
此刻山腳下的田野裏已經能夠瞧見三三兩兩的人影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從來都是這些人所奉行的。
“嗝～～”
王仙很快就將一碗稀飯吃完了，拍拍肚子，打了一個飽嗝，瞬間心滿意足了。
將碗筷洗幹淨了，又將灶台收拾整潔了，王仙又回到房間裏。
“今就要走了，還真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王仙麻利的將被子裝進箱子裏麵，又收拾好行禮，從床板裏麵扣出了私藏的十兩銀子，這是他五年來進山挖草藥去山下賣錢攢下來的。
本來他隻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再過兩年就娶親生子，平平淡淡的度過一生的，但現在他改變主意了。
這一切的轉變，都來自於前夜裏的一場大夢。
前晚上，王仙早早的就睡下了，沒過多久就進入夢境。
他遇見了一位須發盡白的老爺爺，自稱是什麽玉虛門下三清祖師傳人，千年前破劫飛升而去的太虛子。
王仙當時聽得愣住了，盡管他並不知道太虛子口中的玉虛門三清祖師是什麽，但並不妨礙他滿眼崇拜。
破劫飛升，那可就是仙人了。
現在可是仙人托夢了，難不成自己是什麽仙人轉世？
太虛子卻也沒有明言，隻是告訴王仙後午時動身啟程，一路往東，定會遇見有緣人。
王仙又問，有緣人有什麽用？
太虛子卻是笑而不語，身影化作縷縷青煙，如夢幻泡影般消失不見了。
王仙當即從夢境中蘇醒過來，渾身滿是汗水，透過窗戶看去，恍然發覺色已經亮了。
原來僅僅隻是短短的兩句交談，卻已經過去一夜了。
如此一來，王仙就更加堅定的認為太虛子絕非凡人了，於是痛下決心，準備盡快將一切收拾好，在明午時準時離去，一路向東。
王仙離開生活了十五年的院子，迎著暖陽，一路向東而去。
……
離開了山村，但似乎並沒有什麽人在意自己的離去。
王仙立在碼頭，回首望去，世情冷暖，不禁有些心寒，但這也更加堅定了他離去的決心。
王仙租了一艘船，他與船夫有過幾麵之緣，是村裏的一個老人，六十多歲了，頭發都白完了，但還是在這裏劃船。
若非生活艱難，誰也不願意漂泊。
“娃子，你這是要去哪裏啊？”張老頭兒問道。
王仙心中一暖，“想去外邊看看。”
張老頭兒笑笑，“年輕人嘛，確實應該多出去走走，老在這山裏麵待著，沒得前途。出去好，出去好啊！”
王仙也是一笑，“老伯的極是啊，在山裏麵待一輩子是找不到漂亮媳婦兒的。”
“哈哈哈！”張老頭兒笑罵道：“年紀，毛都沒有長齊，就想著娶媳婦兒了？在外邊兒，不比家裏，事事心啊！”
王仙點點頭，“子受教了。”
自幼孤苦無依，能得到他人關心，屬實令人寬慰。
……
船飄蕩，一個時辰後，便來到了最近的一處城，名為青山鎮。
“我就送你到這裏了，你一個人在外麵，一定要事事心，記得人心難測啊！”張老頭兒頓了頓又囑咐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千萬心！”
王仙站在碼頭上，對著張老頭兒鞠躬，“多謝老伯了，他日我若富貴，必定衣錦還鄉！”
張老頭兒笑笑，沒有多，劃著船漸漸消失在了碼頭上。
王仙目送船遠去，正準備轉身離去之時，忽然間，大江之上升起了滾滾濃霧，遮蔽日。
“這是怎麽回事？”
白日裏起霧，還真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王仙立在原地，耳邊依舊傳來人群的喧囂聲，似乎根本沒有受到濃霧的波及。
這讓他覺得有些驚奇，有些不明所以，當下也不敢亂動，就靜靜地等待著濃霧散去。
嘩啦啦！
突然，傳來劇烈水聲，就仿佛大江裏麵有什麽龐然大物蘇醒了一般。
王仙聞聲，整個人心驚膽戰。
太虛子，你定是誆騙我，好叫我喪命，今日我若是大難不死，必將跑到仙界找你算賬！
然而，水聲漸漸平息，一切又回歸平常，唯有濃霧沉沉。
“莫非是聞了聞，覺得我不好吃？”
忽然，大風驟起，厚重的迷霧被大風呼呼的吹散。
王仙急忙抱緊身旁的石獅子，麵容都被大風吹得扭曲了。
“該死的太虛子！………”
風驟起，很快就將彌散世間的濃霧吹散，碼頭上上瞬間恢複如常，仿佛剛才所有都未曾發生過。
王仙呆愣在原地，就在迷霧散去的刹那，他隱隱約約聽見了一道肅穆的話語，似乎在，就憑你嗎？
這句話是什麽意思，王仙不知道，但他知道這一劫終歸是安然無恙的度過去了，未來如何，卻不得而知了。
碼頭上，船來船往，行人絡繹不絕，他們不曾經曆剛才發生的一切，隻是看見了一個少年慌忙抱緊了石獅子，口中還在胡言亂語。
行人並未頓足，一笑了之。
就在王仙回神過來的時候，一個頭上吊著兩個辮子粉雕玉琢的姑娘走了過來，遞給王仙兩個熱氣騰騰的大包子，粲然一笑道：“哥哥吃了包子就不會冷了。”
王仙愣了愣，尷尬的笑笑，雖然不知道姑娘為什麽會這樣，但還是接過包子，摸了摸姑娘的頭，“謝謝你。”
人情冷暖，世事無常，總會有一抹陽光溫暖你。
王仙吃著包子，大步離去。。
粉雕玉琢的姑娘急匆匆跑到了一條巷之中，而跟隨她跑進巷子裏麵的狗呆住了。
巷子裏空無一人，唯有一堆衣服，都是剛才那個姑娘穿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