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儀式

  “隻有外賣員兩次進入過這個單元？而且馬俊還是獨自一人回來的？你沒跟我開玩笑吧？”


  我一臉震驚的盯著楊警官問道，因為我知道，昨天晚上馬俊家中除了兩個死者之外，還有另外一個人來過，那就是九姐！更主要的是九姐當時是和馬俊一起來的，為什麽監控畫麵內會沒有九姐的影像呢？

  然而楊警官並沒有明白我為何會如此詫異，納悶的點頭說道：“是啊，難不成你覺得我們會看錯嗎？不過話說回來我也覺得這事情有點古怪，如果前後沒人出過這個單元樓的話，那麽凶手是怎麽進去殺人，又是怎麽離開的呢？依我看這凶手極有可能本就是這單元樓內的住戶。你說會不會是這外賣員中途發現了什麽問題回來跟馬俊發生了爭吵，二人爭吵的聲音太大，惹怒了旁邊的鄰居然後被鄰居殺了啊？”


  我沒想到楊警官居然跟九姐的腦洞一模一樣，這可怕的同步一時間我都有些懷疑這兩個人是不是認識啊？怎麽思維方式都是這麽的標新立異？

  不過我現在沒有心思去開這個玩笑，立刻說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要知道根據我的了解，昨天除了凶手之外，應該還有一個人也來過馬俊家，為什麽那人也沒有出現在監控畫麵內呢？”


  楊警官這才理解我的意思，有些驚訝和疑惑的說道：“昨天還有人來過馬俊家中？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一時口快不小心說漏了嘴，瞬間不知道該如何去跟楊警官解釋昨天的事情以及九姐的存在了，急忙擺了擺手尷尬的說道：“這件事情暫時還不能告訴你們，總之昨天確實有這麽一個人來過馬俊家就對了，如果說她也沒有出現在監控畫麵內的話，那就說明凶手極有可能是跟她走的同一條路線進入了這家單元樓內，而這條路線恰巧不在監控範圍內。”


  我正說著，忽然發現楊警官和郭芳看我的眼神已經有點不對勁了，那眼神中充滿了無盡的懷疑，尤其是那楊警官，此時麵色嚴肅的像是第一次見到我時的那樣，看上去似乎已經準備要逮捕我了一般。


  “這麽重要的事情豈能讓你隱瞞下去？要知道你現在的身份特殊，你接觸到的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對你的生命造成威脅，這個昨天晚上來過這裏的人是誰你為什麽不肯說出來？再說了，若是你所說的那個人昨天晚上真的去過馬俊家，那麽她就有了十分充足的殺人嫌疑，無論怎樣，我們警方都要知道這個人的存在，並且對她采取必要的調查。”


  看著楊警官咄咄逼人的態勢，我知道這件事情若是繼續糾纏下去的話，極有可能會將九姐的身份暴露出來，她雖然對我很好，但她畢竟是小醜集團的人，這要被警方知道了，那還得了？

  我急忙假裝笑道：“跟你開個玩笑而已，你就這麽當真的嗎？我是今天早晨才知道這裏發生了命案，並且起床後直接來這裏了，如果昨天晚上我知道有人來馬俊家，那豈不是我昨天就知道這裏會發生命案了？要真是這樣的話我今天估計就不會來了，畢竟現場那麽惡心，正常人都不會願意再去看一遍的。剛才我說的那些都是我瞎說的，你就當沒聽過吧。”


  我這番說辭明顯沒有將楊警官糊弄過去，可就在楊警官準備繼續追問的時候，郭芳忽然站出來打圓場道：“楊警官你別在意，他應該就是在跟我們開玩笑吧，剛才他上樓的時候對樓上的一切都很陌生，而且他看到死者的死亡現場時更是嚇得當場腿軟，如果他早就知道這裏的情況，應該不會是那樣的反應。所以他應該隻是在跟我們開玩笑，至少我是這麽認為的。”


  有郭芳幫我說話，就算楊警官對我還有懷疑，也不好再去說什麽了，隻是很嚴肅的跟我說道：“唐浩啊，別怪老哥我話多，在這種節骨眼上，你要對你身邊出現的任何人都保持警惕，小醜集團不是你想象中的那麽簡單，他們的人要是想滲透到你的身邊，那是絕對不會被你輕易發現的，等到你真正發現他們的時候，估計說什麽都已經晚了。所以下次如果真有這種情況，你一定要第一時間跟特案組郭組長或者是姬文取得聯係，不要一個人試著去接觸這些來曆不明的人，明白嗎？”


  我看得出楊警官對我是一番好意，雖說語氣稍稍有點讓人不舒服，但我也沒有放在心上，微笑著說道：“放心吧，這種事情我有分寸，肯定不會做出什麽冒險的舉動的。”


  楊警官這才徹底放過了我，抬頭看著上方的樓層說道：“那個特案組的丁洋你已經見過了吧？他是全國頂尖的法醫，有他在現場不會遺落任何細微的證據，所以上麵的事情就讓他去做吧。不過說起來你現在對這個案子有什麽看法？凶手為什麽要用如此殘忍而且詭異的方式殺死馬俊？那個外賣員為什麽會死在馬俊家門口呢？”


  我收回了嬉皮笑臉的態度，稍稍思考了一下說道：“凶手這次殺人，明顯是有備而來的。按照我在死者門口看到的血跡來看，凶手殺完人後應該是朝著樓下走去，有很大的可能性是選擇了直接離開這座小區，所以說凶手很有可能並不是這個小區的人，但是他卻有辦法繞過整個小區的監控設備上樓殺死馬俊，證明他殺馬俊並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早有預謀的。如果是這樣的話，接下來你們就先要從馬俊近期得罪過的人身上開始查起，不過按照那馬俊的德行，估計這幾天的仇人都夠你們查一陣子了。”


  楊警官有點鄙視的看著我說道：“你就這點見解？要事情真的這麽簡單的話我就不用找你來了，這方麵我幾個小時前就已經派人去調查了，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匯報過來。”


  我無奈的說道：“你先別著急，聽我把話說完，我剛才上去仔細看過了，那個放在房間內的紙紮人造型和設計都很特別，和普通的紙紮人完全不同，市麵上也從未見過，所以我覺得這個紙紮人應該是凶手自己製作的。而且我剛才在紙紮人麵前的那一灘.……一灘碎肉中似乎發現了一些什麽東西燃燒後的灰燼，配合著那詭異的紙紮人，我猜想凶手應該是在殺死馬俊之後，在房間內完成了某種儀式才從容離開的。做事能夠如此細致且循規蹈矩的人，年齡應該不會太小，所以你們盡量將目光放在年齡在四十到五十歲之間、擁有可以將人在短時間內殺死並且分屍剁碎的力氣和手段、而且還具有一些手工方麵的技巧的中年男性身上。”


  我這麽一說，楊警官麵色才稍稍緩和，點了點頭道：“這還差不多，也算是勉強縮小了一些範圍，那你說說看那個外賣員是怎麽回事？你說的那個‘某種儀式’會是什麽呢？”


  楊警官這個問題其實也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問題，要知道外賣員給客戶送外賣並不是可以預計和算計的，也就是說一個外賣員給客戶送外賣是有很大的隨機性，正巧這個前來給馬俊送外賣的外賣員就是凶手要殺死的人，這也實在是太巧合了。所以如果說這個死掉的外賣員並不在凶手的殺人名單裏，那他就死的真有點冤枉了。


  可現在我就怕的是這外賣員其實也是凶手要殺的人之一，而且這種可能性現在看來非常大！因為那外賣員竟然先後兩次來到了馬俊家中，第二次到來更是直接送了性命。如果說這個外賣員第二次來到馬俊家中是凶手安排的，那就說明這個外賣員跟馬俊和凶手都是有關係的，整個事情也就變得更加複雜了起來。


  最讓我擔心的是，若真的有這種可能性的話，凶手的殺人目標恐怕就不止是一兩個人這麽簡單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凶手便會再次動手殺人，而凶手的下一個目標又會是誰呢？


  我將自己的想法跟楊警官和郭芳說了一遍，他們二人都是眉頭緊鎖，看樣子都很認同我的猜測。楊警官拿出一支煙來深吸一口道：“那現在該怎麽辦？如果不盡快抓住凶手的話，命案再次發生我們的罪過就有點大了。”


  我想了想道：“楊警官你派人去調查一下這個死去的外賣員的情況，我總覺得可能會從他身上找到突破點，另外你也讓人注意一下樓上那個大型紙紮人在市麵上有沒有售賣的，如果找到了紙紮人的來源，那我們很快就能鎖定真凶了，隻不過我覺得這個希望有點渺茫。”


  楊警官點了點頭，立刻拿出電話開始分配手下按照我的提議去調查，而郭芳這時候走過來說道：“那你呢？你把事情都交給楊警官去辦，接下來你要幹什麽去呢？”


  我心有餘悸的看了一眼麵前的樓層道：“我當然是要趕緊跑了，那丁洋竟然要請我去吃飯，這種事打死我都不去！另外我那邊還有點事情要處理，我先回賓館一趟，等丁洋徹底檢查完後我再過來吧。”


  說著，我轉身便要離開，但郭芳開口叫住了我，低著頭猶豫了半天後才說道：“你剛才說的那個昨天晚上去過馬俊家的人，是不是就是你在醫院中跟我提起過的那個九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