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絕望
我已經記不清我這是第幾次昏迷了，總之當我睜開眼的時候，我依舊躺在熟悉的病房中，轉頭看看窗外，窗外也依舊是一片寂靜的夜色，這種亦幻亦真的感覺，似乎就像是我之前做了一個很長的夢一樣。
在這種大腦恍惚的狀態下，我盯著天花板看了許久，才徹底恢複了意識，起身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的夜色，各種各樣的問題充斥著我的大腦，讓我一時間心亂如麻。
看來九姐說的沒錯，我每天似乎真的是在特定的時間昏迷，然後又在夜晚蘇醒過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是我的大腦受到了創傷導致我白天無法蘇醒，還是說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一直操控著我的作息時間呢？
正當我思考著，忽然間我聽到身後病房外傳來了腳步聲，我這才想起昨天晚上在我失去意識之前，郭芳還處在昏迷中，立刻回頭看去，果然看到是郭芳推開門走了進來。
“郭芳你昨天晚上沒事吧？”
看見郭芳安然無恙的出現，我心情十分激動，直接朝著郭芳走去問道，但奇怪的是，郭芳見我朝她走去，卻忽然驚恐的不斷後退，像是見到了什麽可怕的怪物一樣，口中不停的呼喊著：“你不要過來！”
我見郭芳反應如此激烈，頓時疑惑看著郭芳的問道：“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昨天晚上你為什麽會在二樓昏迷？是不是你被人襲擊了？有沒有受傷？”
郭芳還是一臉驚恐的表情，並且情緒也變得越來越激動，看她的樣子應該是受到了某種驚嚇，我不敢再去刺激她，隻能站在距離她很遠的地方靜靜地等待著她平靜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郭芳才輕微的喘著氣說道：“你真的不記得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了？”
我眼神堅定的看著郭芳說道：“不記得了，昨天晚上到底是怎麽回事？”
郭芳應該看得出我並沒有說謊，稍稍穩定了一下氣息，這才戰戰兢兢的跟我講述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昨天晚上郭芳和護士長聽到樓上小孩子的笑聲後，二人都有些害怕，但是職責所在她們還是結伴準備上樓去看看，路上護士長讓郭芳查看二三樓，郭芳雖然害怕但也答應了下來。
護士長去上麵的樓層後，郭芳拿著手機硬著頭皮在三樓中巡視了一圈，還沒查看出個所以然來，忽然間聽到我在樓下呼喊她的名字，於是便準備下樓去找我，但是她剛走到二樓樓梯口的時候，便不知為何失去了知覺昏迷了過去。
等到郭芳蘇醒過來的時候，她便發現自己躺在我的病房的門口處，在她準備起身查看情況的時候，卻看到了麵前令她震驚恐怖的一幕！
隻見我的病房此時再次變成了一片血色地獄，紅的刺眼的鮮血幾乎充斥著整個房間，而在鮮血最濃密的地方，我渾身浴血的斜倚在牆邊，手中抱著一個血淋淋物體，郭芳仔細一看險些當場崩潰，瞬間將內心中的恐懼全部化作尖叫聲發泄了出來！
因為我手中抱著的，正是半顆血肉模糊的人的腦袋！而就在我身旁不遠處，靜靜地躺著一具失去了半顆腦袋的屍體！屍體附近的血泊中放著一把明晃晃的手術刀，這場麵無論怎麽看，都是我殺死了那個人並且切下了他的半個腦袋！
我雖然沒有看到那場麵，但是我從郭芳斷斷續續的敘述中依舊能夠想象得到當時的畫麵對郭芳的衝擊力有多大，同時我也明白為什麽郭芳今天會對我如此態度。
看著驚恐的始終和我保持距離的郭芳，我也沒有去責怪她，而是默默地將我記憶中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告訴了郭芳。
將昨天晚上的事情跟郭芳說了一遍後，我才歎了口氣道：“事情就是這樣，當時我在樓下呼喊你的時候，我和九姐並沒有當場上樓，所以導致你昏迷的人也不是我，這一點九姐可以作證，另外我是在和你們護士長在六樓碰麵後才下樓尋找到你的，不信你可以去問你們護士長啊。”
郭芳雖然對我已經沒有那麽警惕了，但還是有些不相信的說道：“可你說的那個九姐我從頭到尾都沒見過啊，而且今天我也問過護士長了，護士長說當時你去二樓她就離開了，至於你在二樓做了什麽事她也不清楚.……”
我焦急的說道：“她隻是沒把時間線說清楚，她離開的時候我是從六樓下來的啊，她現在在哪？我們去當麵對質！”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急著跟郭芳澄清自己，但此時我腦子裏真的就隻想著這麽一件事情。
郭芳怪異的盯著我說道：“護士長說她昨天受到了驚嚇，今天晚上沒來值班，你還是好好休息吧，有什麽事等她明天來的時候再說。”
郭芳說著，轉身就準備離開，如今我充斥著一肚子的疑問，哪能這麽就讓她走了？三兩步追了上去想要攔住她，但就在這時門外再次衝進來一個人擋在了郭芳麵前，仔細一看，此人正是我之前見過的那個劉醫生！
“你要對她幹什麽？”
那劉醫生一隻手護著郭芳一隻手指著我，一臉嚴肅的表情就好像正在阻止一個窮凶極惡的犯人一樣，而他這樣的態度瞬間讓我心中升起一團無明業火，同樣伸手指著他冷聲道：“我隻是有些問題想要問問郭芳，跟你有什麽關係？”
劉醫生冷笑道：“虧我之前還在楊警官麵前那麽維護你，沒想到你竟然真的是這麽一個嗜殺成性的人，怎麽？現在又想對郭芳動手了？你是不是要殺光我們醫院的人你才肯甘心？”
劉醫生的冷嘲熱諷徹底激起了我心中的怒火，讓我有一種強烈的想要揍他一頓的衝動，直到這時我才發現，原來我是一個容易動怒的人，很難控製自己的情緒。
本來我已經準備動手了，但是見到躲在劉醫生身後的郭芳後，我才努力壓製住自己的怒火說道：“我再說一次，人不是我殺的，我隻是想問郭芳幾個問題而已，麻煩你讓開。”
或許是感受到了我的怒火，劉醫生此時態度也沒有之前那麽強硬了，可依舊冷聲說道：“我不管你殺沒殺人，郭芳是我們醫院的人，我有責任去保護她，你問問她，如果她願意留下來跟你聊，我掉頭就走，如果不願意，這這就帶她離開。”
沒等劉醫生說完，我便抬頭看向了前方的郭芳，等待著郭芳的回答，看得出郭芳此時似乎很是猶豫，一直都不敢與我的目光對視，沉默了大約十幾秒後，郭芳才低著頭說道：“你還是好好休息吧，有什麽事情我們明天再說。”
郭芳這番話如同當頭對著我潑下了一盆冰水一般，不僅將我的怒火徹底澆滅，更是將我整個人淋了個透心涼。
我目送著郭芳和劉醫生離開，獨自一人站在空曠的病房中，這一刻我感覺自己其實無比的孤獨，像是被全世界拋棄了一般，不但徹底失去了記憶，而且連我如今最相信的人，此時也不願意再相信我了。
難道我真的是一個窮凶極惡的人？那些無辜的死者，也都是我親手殺死的？
難道說我體內有兩個人格，在我昏迷期間是另一個人格出現殺死了所有人？真凶真的是我嗎？
一瞬間我陷入了強烈的自我懷疑中，大腦已經開始想象自己殺人時的場麵，並且開始將那些場麵融入自己的真實記憶中，對自己產生了強烈的排斥心理，甚至一度有種想要自殺的衝動。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這種狀態中多久，某一刻我認為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用力咬了咬牙甩掉了自己腦海中所有的負麵想法，這才慢慢的恢複神智，重新回到了病床上準備休息休息。
在躺下的時候，我忽然間感覺到了枕頭下方那個手機的輪廓，這才想起一件事情來，急忙將手機拿出來，從口袋中拿出那個叫姬文的快遞員之前給我的聯係方式，立刻撥打了過去。
或許現在唯一能夠幫我解答心中疑惑的就是這個姬文了，雖說我現在還不是特別信任他，但能夠傾訴一下心中的苦水對現在的我來說也算是一件好事。
“喂？是唐浩嗎？”
電話很快便被接通了，姬文猜到了是我打的電話，隻不過電話那頭姬文所處的環境十分的吵鬧，我納悶的說道：“你那邊什麽聲音？”
“哦，孩子睡不著覺在哭鬧呢，你別介意啊。這麽晚了給我打電話是不是你發現什麽了線索？不過正好我也有事情要找你呢。”
“你有事情找我？”
姬文聲音逐漸變得嚴肅說道：“是的，這件事情很重要，我希望你能給我提供一些線索。昨天晚上你有沒有去過醫院的六樓？”
我心中一驚，如實回答道：“去過啊，怎麽了？”
“那你老實告訴我，昨天晚上除了你之外，還有沒有人去過六樓？這個人是誰？”
從姬文說話的語氣中，我能夠聽出這件事情似乎很是嚴重。與此同時我眼前也逐漸浮現出了那個肉球一般的身影，一股來自靈魂深處的惡寒將我當場定格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