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同的屍體
當我再次蘇醒過來的時候,我依舊躺在這個昏暗的病房中,雖然說病房的窗簾拉著,可我還是明白,現在和昏迷前一樣,還是晚上。
和剛才醒來的時候不一樣,這次我的頭不是那麽的疼了,大腦也似乎清醒了很多。大約愣了幾秒鍾的時間,我才猛然間想起我昏迷前看到的場景,顧不上身體的疼痛,直接從病床上跳了起來,一邊朝著病房門口走去一邊回頭看向我身旁的病床,本來我已經做好了看到九姐的屍體那恐怖場景心理準備,但當我看到旁邊病床的場景後,卻再一次的愣住了。
隻見在我昏迷前看到的恐怖的九姐此時已經完全消失了,而旁邊的病床上此時正坐著一個身穿警服的中年男人,也不在意地上的血跡,一邊抽著煙一邊用一種怪異警惕的眼神盯著我,有一種像是在審問犯人的感覺。
不知為何,當我看到這個警察的時候,打心底裏有種厭惡的感覺,不過這感覺也隻是一閃即逝,畢竟人家是警察,在這種我什麽都沒搞清楚的時候,應該算是最可靠的人吧。
“你醒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姓楊,是這裏濱河派出所的所長,你可以叫我楊警官,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希望你能配合一下。”這個姓楊的警察用一口有些蹩腳的普通話說道。
看到這個楊警官的時候我就明白,我昏迷前看到的一切可能是真的,而此時看到楊警官這麽看著我,一時間一種要背鍋的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他不會是把我當成凶手了吧?要知道當時整個病房就我和九姐兩個人,如果我在昏迷前看到的是真的,那我現在就真的是有嘴說不清了。
“那個,剛才這裏是不是死人了?”我小心翼翼的試探著問道。
病房的氣氛有種說不出的詭異的感覺,這個楊警官雖然一臉嚴肅的正氣,但內心中似乎對我很是忌憚,因為我注意到,他的一隻手始終放在腰間,似乎隨時都會掏槍威脅我。
看他這架勢,我心中更慌亂了,吞了口口水說道:“楊警官,你倒是說話啊,要我配合你什麽?”
楊警官依舊用那嚴肅的表情盯著我說道:“你說的不錯,這裏確實發生了命案,隻不過命案不是剛才發生的,而是昨天!昨天晚上我們接到報警電話,來到這裏之後便發現了一個天靈蓋被切開的死者,具體細節我想你應該比我清楚吧?”
昨天晚上?難道我又昏迷了一天?
我又一次回憶了一下我昏迷前看到的那恐怖的一幕,瞬間有點不敢去看旁邊的床位了,低著頭說道:“你不會懷疑我是凶手吧?要知道我之前才蘇醒過來,現在連自己是誰都沒搞清楚呢,怎麽可能去殺一個不認識的陌生人呢?”
楊警官似乎沒有聽出我說這話的重點,有些懷疑的看著我說道:“你確定你已經記不起以前的事情了?”
“是啊,我現在隻知道我叫唐浩,其他什麽都不記得了,楊警官你能幫我查一查我的個人信息嗎?我可不想一直這樣失憶下去。”
楊警官聽後正準備跟我說什麽,忽然間病房的門被人推開了,我轉身一看,隻見昨天我見到的那個名叫郭芳的護士正推著一輛小車和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走了進來,那醫生看上去五十來歲,身材有些臃腫,不過卻顯得慈眉善目,一看就是很好說話的那種人。
可奇怪的是,本來準備跟我說什麽的楊警官,在看到那個醫生和郭芳進來後,立刻將已經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並且表情再次變得嚴肅起來。我很敏銳的捕捉到了這個細節,一時間有些看不懂眼前的形勢了。
這楊警官似乎有點忌憚眼前的這個醫生,有些話也不敢當著這個醫生的麵說,難道說著楊警官和這家醫院之間還有什麽不能說的秘密嗎?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突然多出這麽一個念頭,但直覺告訴我,這家醫院和這個楊警官,絕對沒有我想象的那麽簡單,同時我也忽然想起了昨天晚上那通電話裏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話。
“不要相信任何人!”
那個醫生對楊警官輕輕點了點頭,然後目光轉向我說道:“好點了嗎?你能醒過來對我們來說已經是一個奇跡了,現在看來你恢複的還算不錯,這都歸功於你之前良好的身體素質,否則換做任何一個身體素質比你差的人,估計都挺不過來。”
我急忙問醫生道:“醫生,我這究竟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我完全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呢?”
醫生沉思了一下,似乎是在考慮該怎麽回答我,而旁邊的那個護士郭芳卻搶先說道:“你隻是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但是卻記得一些生活的基本常識吧?這種症狀醫學上稱為‘解離性失憶’,人在經曆了一些極其痛苦的事情或者說是生活的重大變故後,就有幾率患上這種病症,這是一種大腦的自我保護舉動,強行隔離了人痛苦的記憶,以保護大腦的正常運轉。”
郭芳的這番話我完全沒聽明白,立刻問道:“那我還有希望能恢複記憶嗎?需要多久?”
郭芳遲疑了一下說道:“這個就不太清楚了,有的人過幾天就自己恢複了,有的人則一輩子都不可能恢複,具體能不能恢複,就要看你的大腦是否願意讓你回憶起來,按照我們對你的病情分析,你之所以會患上解離性失憶,恐怕和你進入醫院前的那一場酷刑有關。”
我知道郭芳說的酷刑就是我現在身上的傷,可是我卻怎麽也回憶不起來,我究竟是個什麽人?我昏迷前究竟經曆了什麽?為什麽我會遭受酷刑?
這時候,旁邊的楊警官語氣有些不太好的說道:“怎麽什麽事都是你這個護士回答?難道你比醫生更專業嗎?唐浩我問你,你究竟能不能記起來你昏迷前發生了什麽事情,六月十號那天,你究竟去過什麽地方!”
楊警官的語氣越來越重,說到最後甚至有點咄咄逼人的意思,我雖然也在努力的回想,但是看著楊警官凶惡的眼神,一時間我覺得更加心亂如麻,完全沒有一絲頭緒。
旁邊的醫生似乎有些看不下去了,抬手勸阻道:“別這樣,病人現在剛恢複,身體各項機能還未完全恢複正常,等到他恢複的差不多的時候你再問或許會更有效。”
楊警官冷哼一聲,不顧醫生和郭芳厭惡的眼神,掏出一盒七塊五的紅塔山,像是有強迫症一樣將煙盒的八個角全部按了下去,然後當眾點燃一支說道:“我看這小子也恢複的差不多了,我現在需要帶他離開這裏去警局做筆錄,畢竟這次命案他有重大嫌疑。”
醫生急忙起身說道:“不行,我剛才說過了,他現在才剛恢複,還有很多檢查沒有做,我們醫院要對我們的病人負責,如果你執意要帶他走的話,我院不介意直接動用法律手段來維護病人的權益!”
我詫異的看了一眼那醫生,心說這醫生看上去慈眉善目的,沒想到竟然還有如此強硬的一麵,而一旁的郭芳已經嚇得退後了幾步,不敢參與到他們的鬥爭中來。
楊警官惡狠狠地看了醫生一眼,似乎想說什麽,但最終還是憋了回去,轉頭盯著我冷聲說道:“那你就給我好好地在醫院待著,如果我知道你偷偷跑了,到時候別怪我不客氣!”
麵對態度如此惡劣的楊警官,我自然也不會給他好臉色,平靜的說道:“我傷成這逼樣還能去哪?等我傷好了之後,我自然會配合你們的工作,反正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其實這個時候我已經從他們的對話中猜出了一些事情,這個楊警官看上去似乎來調查昨天晚上死去的那個九姐的事情的,但是我發現他明顯對我昏迷前的去向更加的好奇,而且從他對我惡劣的態度來看,他應該是知道我的身份信息的,雖然我很想跟他去警局從他口中知道我的過去,但直覺告訴我,若是我就這麽跟這個楊警官離開,恐怕會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楊警官瞪了我一眼,隨手將煙頭丟在地上踩滅,起身便準備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楊警官忽然轉身對醫生和郭芳說道:“對了,昨天晚上死去的那個男性患者的事情暫時不要聲張出去,畢竟這件事情太詭異了,而且這小子的嫌疑很大,若是聲張出去,對你們醫院和我們警方的聲譽都不好,這其中的利弊想必你們應該比我們更清楚。”
醫生微笑著點了點頭沒有回答,而我卻感覺自己的腦袋瞬間爆開了一樣,急忙問道:“什麽?昨天晚上死去的是一個男人?”
已經準備離開的楊警官聽後立刻停住了腳步,轉頭疑惑的看著我說道:“有什麽問題嗎?”
這問題可大了!因為我昨天晚上在昏迷前,分明看到死去的是那個九姐!為什麽他們會說死者是一個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