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孫凝
我感覺自己越來越有那種促銷員的架勢了，反正我算是豁出去了，要是能把錢都掙回來，除了把自己賣了，讓我幹什麽都可以。
“小雪兒，不許鬧了，我們忙著呢。”最後梅雅終於忍不住了，想想他們忍著笑有多辛苦啊。
“……”我抱著傳單咂咂嘴，“我哪有鬧，這是生意啊。”
“差不多得了。”副市長也無奈說道。
“好了好了，馬上就好。”發完最後幾張，我揮了揮手，轉身走。接下來就是那些孤魂野鬼了。
街邊已經不少孤魂野鬼在享用祭品，我隨手遞過兩張宣傳單，就一邊看一邊吃。
忙活了大半夜，傳單終於都發出去了。回去的時候正巧遇上了明青和明玉也回來了。
“老板，都發完了。”明玉揮揮自己的手，一臉的春風得意。“不知道今年下半年生意怎麽樣呢。”
“玄零和瑞哲還沒回來嗎？”我左右看看。隻看到他們了。
“估計還沒完。”明清搖搖頭，“畢竟讓瑞哲那小子幹活可以，這種跟人交流的事，有點難。”
“……”想想也是。“等等他們吧。”隨意的找了個地方坐下。
眼神四處飄蕩，忽然看到了角落裏一個小小的小姑娘，穿著紅裙的小姑娘身材瘦小，正蹲在那裏，早在一開始，我就發現了這隻鬼，隻是因為年紀太小不適合結陰婚就忽略了。不過長得不錯，要是遇上那種戀童癖的變態，或許……
呸呸呸，老娘不是人口買賣的。真的不是。
我頓了頓，起身走過去，跟小姑娘頓在一起，“你好啊。”
正在吃東西的小姑娘抬頭看看我，咧嘴一笑，“姐姐你好。”
“喂，你怎麽這麽小就死了啊？”我好奇的問道。
一邊吃一邊問，“那姐姐呢？姐姐你這麽漂亮，死了真可惜啊。”
我嘴角抽了抽，“我是人。”
“哦？”小鬼點點頭。瞪大了眼睛。十分的可愛。“那姐姐不怕鬼嗎？”
“我是抓鬼的，額……也不算是抓鬼，給鬼配陰婚吧，反正就是經常跟你們這類的打交道，也習慣了，”我回答，順手遞過去一張傳單。“小丫頭以後長大了可以來找姐姐，姐姐給你找個好男人。”
“哇！姐姐好厲害啊。”小鬼立即星星眼了，繼續吃著祭品，慢慢說道：“不過我是不可能了，他們說我是天煞孤星，注定一個人。”
“哦？怎麽回事啊？”我坐在小鬼身邊，問道。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小鬼忽然不說話了，“姐姐你要聽聽我的故事嗎？”
“嗯，可以啊。”
她說，她叫孫凝。民國23年的生，但是一出生，母親就因為難產而亡，一歲的時候，父親也去世了，那時候她就跟著爺爺生活，三歲時候。爺爺也去世，村子裏的人說她是天煞孤星，沒有人願意靠近她，後來村子裏來了幾個化緣的道姑，聽說了她的事，就把她一起帶走了。
從那之後她便與幾個道姑師傅一起生活，他們偶爾會下山化緣，孫凝很少下山，她覺得村子裏的人說的沒錯，他是天煞孤星，父母和疼愛她的爺爺都是被她害死的，她也不敢跟任何人接觸，就這樣，她守在那個小小的道觀裏，呆了十年。
十年的光陰，對於普通人來說或許並沒有什麽，不過是上學然後戀愛工作，而對於孫凝兒而言，就是一個忍耐到習慣的過程，她每天都在害怕，害怕自己再害死身邊的人，所以每天要做的，就是跪在神像前不斷的祈福念經，她相信神，相信佛，相信他們會幫助人們度過最苦難的時候。
這樣的光陰雖然是難熬的，但是對於她而言，也是幸福的，道觀的師傅們很疼愛她，不會對她有什麽偏見，將她養大成人。
這對於她而言，就是所謂的幸福了。
但是，神明終究不是仁慈的，那些所謂的神或許隻是湊在一起挫了個麻將，所以把正事給忘記了，所以這十年，她身邊才沒有人離世，等那群神佛搓完麻將回來發現事情弄錯，他們選擇了彌補，但是他們的彌補，對於孫凝而言，就是末日。
那是個戰亂的年代，是從來都不缺少死亡的。
而起因，就是一個逃亡到道觀的小少年。
孫凝說，她已經不記得那個少年的樣子了，也不記得他叫什麽名字。隻是記得，那是一個天氣十分好的晌午。
當時，外出化緣的師傅，從山上撿回來一個重傷的少年，看樣子不過十四五歲的樣子。
“這是誰？”孫凝問道，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外麵而來的人，還是男人。
“昏倒在山上，我就把他撿回來了。”師傅回答。“他傷得很重，凝兒你去拿些傷藥。”
孫凝點點頭，趕緊去找，“好好，我這就去。”說著，趕緊跑下去，沒一會兒，就抱著一個藥箱跑進來，把藥箱遞給了師傅。
可是沒有人清楚，一切的悲劇，都是因為這個小少年。
少年在道觀住了半月，傷勢好的差不多了，這半月，孫凝很多次想問少年外麵的事情，可是少年都是一臉冷漠。
後來，她知道了，這個少年的家人都被仇人殺害，他是唯一逃出來的，有幸遇到了道觀的道姑，才撿回一條命。他滿腦子裏想的，都是報仇。
少年走了，他去報仇了，孫凝很遺憾。但是不到三日，少年又回來了，依舊是滿身的傷痕，還將那夥強盜，帶到了道觀裏。
那時候的孫凝，恨死了那個少年。如果不是他將災難帶給道觀，或許，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他們搶了道觀一切值錢的東西，燒了道觀，道觀裏漂亮的道姑也被他們強行玷汙
是將她帶回來的師傅，強忍著身上的傷痕和燒灼，將她藏了起來。
那夜的大火燒盡了所有，她看到道觀裏的尼姑在大火中不斷的逃跑，看到了她們悲痛的慘叫。她還看到了，那個把這一切帶給她們的少年。死不瞑目的眼中，充滿了深深的仇恨，還有……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