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不曾被傳說的故事
我知道，以他冥王的身份，找到那個地方隻是時間問題，而他不缺的，正是時間，隻是……“不想，那個地方，我一輩子都不想去。”
“哦？”
“那個地方，很冷。冷的沒有一點溫度，那裏的人，心是冷的，身體也是冷的。”我有些恍惚的回答。
“你倒是了解。”洛冥殤笑了笑。“想好去哪了嗎？”
“想好了。”我笑了笑，點點頭。
有個地方，是我一直想去，卻一直沒有機會去的。
列車開啟，平穩的駛向天的另一邊，這麽多年了，我沒走出過那座城市，現在想來，完全是一種習慣了，隻不過是從一個牢籠跳到另一個牢籠，隻不過另一個牢籠的籠子，是開著的，我卻沒有膽子，也沒有力量走出去了。
我側頭靠在洛冥殤的肩上，外麵的天空開始陰沉沉的，陰沉的天空讓人分不清是天黑了，還是要下雨了。
“瀅琉是個什麽地方？”他的好奇心似乎被我帶動起來了。
“是個很可怕的地方。”我的眼神黯了黯。
“你說，瀅琉上有世界上最後一個神。可是神還停留在人界，真是少見啊。”洛冥殤笑道。
我頓了頓，側了側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繼續靠著，“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好，”洛冥殤伸手抱住我，讓我更舒服點
我想了想，該從那裏說起，“據說，也是這樣的灰蒙蒙陰沉沉的天氣吧。雨水伴隨著清脆的鈴聲，天空漸漸傳來了歌聲。在那個古老的宅院，伴隨一陣響徹天際的嬰孩啼哭聲，所有人心裏鬆了口氣，臉上綻開了燦爛的微笑，這不僅僅是因為孩子平安，而且還是這個孩子的特殊。”
“特殊？怎麽特殊？”
“因為她是神，是天生的神，從誕生開始，就是神的存在。”我回答。
“天生的神，是你說的，瀅琉的那個神？”洛冥殤問道。
“嗯。”我點點頭，“她真的很小，小小的身體包裹在華麗的錦衣之下，小小的一團，精致的像是瓷娃娃一樣麵無表情的坐在那裏。她知道自己是誰，也知道自己該做什麽。從能聽懂時候開始，身邊的人一直喊自己，神明大人，神明大人，因為這樣，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是什麽，至少，不是那個什麽神明大人。”
“她的父母呢？就算是神明，也不可能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吧。”洛冥殤調笑道。
我卻笑不出來，“她不知道，從出生開始，就沒有再見過自己的父母，他們說，高貴的神明不需要低賤的父母。”我頓了頓，繼續說道。“她經常說一句話，可以告訴我，我的名字嗎？這就是她唯一想要知道的。可是，沒有人回答她，沒有人理會，隻是依舊的喊她，神明大人。她討厭這個名字，討厭這裏的一切，也討厭成為神明。”
“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真是悲哀。”洛冥殤輕輕歎了口氣。
“是啊，很悲哀。”我閉上眼，眼前卻什麽都看不到。“我想要，變成人類。她總是這麽說道。”
“就算是神明，可是也是人吧，隻不過有了神的力量。”洛冥殤問道。
我卻不這麽認為，“她算不上什麽人了，她有著世間絕無僅有的清澈瞳孔，如雪一樣純淨雪白沒有色彩的長發。雙手雙腳被銀色的鐲子鎖著，像是娃娃一樣，被供奉在祠堂內，從這裏，隻能從一個小小的窗戶看到外麵的世界。她想要逃走。她從小窗戶看到外麵的鳥兒。那樣自由的鳥兒，真想跟他們一樣，自由自在的。”
洛冥殤沒有插話，而是伸手看著我手上的兩個銀色的手環。伸手握住我的手，他的手有種異樣的溫度，跟我的溫度完全不一樣。
“秋色的記憶，回蕩在夢裏，漫天的雪地，停留在風裏，寂靜的夜裏，我等在這裏……”我輕輕的唱到。這是什麽時候在哪裏聽到的，我已經不記得了，但是這首歌，卻在記憶深處凝結。頓了頓，我看了看窗外的世界，繼續唱道：“祈禱的奇跡，會……”頓了頓，最後變成了一句話，“會實現嗎？”
“秋風的回憶，我看到了你，飛舞的雪地，時間已停滯，幽深的夜裏，我等待著你，尋找的秘密……”
最後一句話，我沒有唱出來，恍惚間又想起了什麽。
“她很討厭這裏的一切，討厭所有。”我繼續說道。“不止一次，她想過離開那個地方。但是從出生開始就被囚禁的鳥是沒有力量和膽量去逃走的。他告訴她，她的名字叫雪。告訴她，雪，很漂亮的名字，在冬天盛開的一種花，是生長在天堂的一種花，每次開花，都會從天上落下來，漫天飛舞，很美。”
“時間，在那裏根本是不存在的。一分一秒不算什麽，日月也可以忽略不計，一年，幾年，十幾年。忘記了在這裏守候了多久，也忘了逃走過幾次。”
但是……是最後一次了吧。
“可是，她最後還是逃出來了吧，”洛冥殤低頭吻了吻我的額頭。
“真的很瘋狂，什麽都不顧，什麽都不去想，隻是想任性一次而已。”我笑道。
“那首歌，很好聽。”洛冥殤伸手將一件衣服蓋在我身上。“尋找的秘密後麵怎麽樣了？”
我沒有回答，隻是閉著眼，靠子啊他懷裏，大概是覺得我睡著了，洛冥殤也沒有繼續問下去。
如果睡著了，再也醒不過來了該多好。
三年，還是三天，又或者，是三個小時，三分鍾
時間，不過是個虛幻的東西，隻是外麵的人都傳言，有個女孩，不見了。
這是什麽地方，距離家有多遠，或許連我自己都說不清楚，本來這種事要問一個路癡就不科學。
我坐在台階上，腳下是一片橘紅色的銀河，洛冥殤坐在我身邊一句話都不說，彼此無言，隻是這樣就好了。
這座城市，熟悉又陌生，那些殘留的記憶是我久久都不能忘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