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真相大白
裴無忌不怒反笑,玩世不恭中帶幾分輕佻:“郡主還是莫要用這種眼神看小王的好,小王可害怕被帶到慎行司去。”
“你……”蘇夙麵色一紅,“這便不勞小王爺費心了,公道自在人心,沒有證據誰也不能冤枉本郡主。”適才被澆滅的氣焰又全部找回來,看向那嬤嬤,嘴臉愈發醜惡,“你這賤婢還想冤枉本郡主,本郡主與你無冤無仇,是誰指使的你?”
禎溫謹眉頭微不可見的一皺,池靖卿會讓她有機會證明自己是清白的嗎?自己如何也想不明白,他不是那種會做沒有把握的事的人。
麵對蘇夙囂張的氣焰,池靖卿不為所動。
忽地,門外想起一陣腳步聲,一暗衛模樣的人跑進來,跪在池靖卿身前,高聲道:“啟稟皇上,屬下找到昨晚內務府來送藥的宮女,正在院中等候。”
池靖卿唇角微勾,看著蘇夙的反應,道:“將人帶進來,朕要親自審問。”
蘇夙唇角笑容凝固在臉上,適才的氣焰頓時不見,昨晚的一幕幕浮現在腦海,那兩名宮女,那靈芝……
不,他們一指認,自己就真的完了,絕對不能讓她們有機會指認自己,這時候她要怎麽辦,怎麽為自己洗脫嫌疑,還是趁現在認罪,祈求池靖卿的原諒……
兩名內務府的宮女進來,跪在地上,低頭行禮。
池靖卿沉聲道:“你們兩個就是昨晚送靈芝的宮女嗎?你們知道不知道那靈芝出了問題,是不是你們私吞靈芝,用假藥代替?”
兩名宮女皆知道鳳棲宮出事了,還是因為食用湯藥才出的事情,現在皇上找不到凶手,將所有有可能的人都調查一遍,她們又豈敢有半句謊言。
一宮女連忙道:“回皇上,昨晚奴婢並沒有將靈芝送到鳳棲宮,而是在半路上遇到鳳棲宮中的宮女,那宮女還埋怨我們行動慢,拿著靈芝便回去了,我們並沒有進來。”
另一宮女仔細回想著,忽地想到什麽:“啟稟皇上,昨晚那宮女看起來有些麵生,是從來都沒有見過的。”
在鳳棲宮當差的下人一共就那麽幾個,且與內務府送藥的宮女很是熟悉,又怎麽會出現這等狀況。
池靖卿同樣讓他們去看蘇夙,兩名宮女齊齊回身,其中一宮女頓時瞪大眼睛:“怎麽會……”
“這人你們見過,”池靖卿以陳述的口吻道,“在昨晚來鳳棲宮的路上,從你們手中接過靈芝的人是不是懷平郡主。”
幾乎是要讓她們承認,從他們手中拿過靈芝的人就是蘇夙。
“回皇上,昨晚從奴婢手中拿過靈芝的人就是她,昨晚天色漸黑奴婢兩人都有些害怕,聚精會神的走著,她忽然出現,還把奴婢兩人下一跳,奴婢回去之後還心有餘悸。”
指認的話說完,蘇夙麵色白的徹底,眼中光芒一寸一寸黯淡下去,最終歸於黑暗。
池靖卿並未去問她,仍看著宮女,麵色一沉,眸中迸射兩道精光,頓時,房間中氣氛大變,宮女仍不住發抖,道:“皇、皇上,奴婢也不知昨晚的宮女為何成了郡主,奴婢的話句句屬實,倘若有半句謊言,奴婢不得好死……”
小宮女被嚇破了膽子,聲音發抖,甚至帶著哭腔。
宮女誠惶誠恐的樣子足以說明一切,她沒有說謊,昨晚見到的人就是蘇夙,再結合嬤嬤等人在廚房中見過蘇夙的話,整條線連在一起,真相浮出水麵,行凶的人就是蘇夙。
“你們都退下吧。”池靖卿聲音低沉,似乎壓抑著怒意,等下人都退下之後,看向蘇夙,“郡主,朕的女人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害她,她在昏迷之中,有什麽能夠威脅到你的,你怎麽忍心下手!”
低沉的聲音帶著厲色,帝王的威嚴盡顯。
蘇夙從椅子上跌落,連忙跪在他身前,神色近乎崩潰,雙眼中蓄著淚水:“不是這樣的,皇上,你聽我解釋,我不是有意要害她的,我隻是……隻是曾經聽說過一個偏方,以毒攻毒或許可以解毒,又知道皇上為了沈姑娘日夜難安,心下不忍,便想著嚐試一番,沒有想到竟然……”
這狡辯的言辭讓聽的人不知該憤怒還是該發笑,以毒攻毒,這等違心之話竟也能說出來!
池靖卿冷硬的唇角微勾,竟怒極反笑,眸中殺意乍現:“如此,朕也該讓人在郡主身上施刑,讓郡主改一改心狠手辣的脾性。”聲音猶如冬日寒冰,空氣溫度驟降。
蘇夙頓時聯想到些慘無人道的刑罰,渾身打顫,眼底盡是恐懼:“不,皇上,我知道錯了,我不應道聽途說,但我也是好心辦錯事,還請皇上念在我是出於好心,莫要將此事告訴吾皇,我願意接受懲罰。”
若是讓安國皇帝知道此事,蘇家肯定也會知道,她在大越做出有辱家風的事情,在蘇家的地位肯定一落千丈,一定會被旁的那幾個庶女比下去,她不要,她永遠都是蘇家最尊貴的嫡女,沒有什麽能夠撼動她的地位。
池靖卿麵露厭惡,冷聲道:“你知道不知道朕的女人就是大越的皇後,你刺殺皇後,你若是大越人,單憑這一點就足夠你抄家,即便你是安國郡主,朕遞交國書,安國皇帝也定然要給朕一個交代,豈是一句你知錯便能夠一筆帶過的?”
這想法未免也太過太真,蘇夙知道自己是什麽身份,竟然還做出這等事情,顯然不顧身份不顧家族顏麵,那旁人更無需替她顧及什麽了。
蘇夙如遭雷擊,那張與沈素期相似的臉上浮現絕望,與當初得知桃鄉被燒毀時沈素期所露出的表情幾乎是一模一樣。
池靖卿眼底掠過異色,手不由自主收攏。
蘇夙若是神智清醒,定然會利用這點,但她現在自顧不暇,實在沒有靜立去留意池靖卿有什麽異樣的動作,隻知道自己這一生不能就這樣毀了。
連忙跪爬到池靖卿腳邊,拉著他龍袍的下擺,臉上盡是淚痕:“皇上,這件事情不能讓吾皇知道,我願意承擔一切後果,我知道錯了,我願意受罰,絕無怨言……”
“錯了?”池靖卿像是聽見什麽不可思議的話,不由冷笑,“郡主適才還讓朕看在你的一片好心上原諒你,現在便知道自己錯了,也便是說你不是出於好心,隻是單純的去陷害朕的女人,迫於無奈才信口胡言的?
你欺君罔上,刺殺一國之母,無論哪條罪名,朕都不會輕饒,至於安國皇帝會如何處置你……你求朕,還不如去求你的皇叔。”
裴無忌眼底浮現淡淡笑意,池靖卿腹黑起來,蘇夙豈是對手。她不是說是出於好心的,好心有什麽錯誤,既然認錯,便真的不是好心了,先是指出蘇夙的種種罪名,言明要重重懲罰,最後卻將一切事情扔給禎溫謹,讓他們安國自己鬥去,這何止腹黑,簡直五髒六腑都是黑的。
蘇夙一聽,當下便做出一個愚蠢至極的舉動,往禎溫謹身邊去,抱著他的大腿便開始哭訴:“皇叔,夙兒知道錯了,夙兒年幼不懂事,一下犯下過錯,還請皇叔別告訴皇上,否則夙兒這輩子就毀了……”
禎溫謹在她碰到自己的一瞬間便皺起眉,聞言更是無動於衷,甚至厭惡她。這麽愚蠢的女人居然是蘇家嫡女,簡直不敢想象蘇家個個都是人精,竟然會生出她這樣的後代,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報應?
蘇夙見他沒有要幫自己的意思,大腦轉的飛快,忽地想到什麽,態度硬氣幾分:“皇叔,我是蘇家嫡女,我若是出事,對蘇家名聲有損,也一定對皇姑媽名聲有損,皇姑媽是安國的皇太後,不能因為我的過錯連累蘇家,皇叔你救救我,你別讓大越皇上遞交國書,我願意承擔後果……”
聲音滿是哭腔,卻未發現禎溫謹逐漸冷下來的眼神。
簡直是愚蠢到極點的女人,居然在這時候用蘇家作威脅,難道她不知安國新皇登基之後,對蘇家頗為忌憚,也想要找機會剝奪蘇家的勢力嗎?
蘇夙倘若不提蘇家還好,她這一提,禎溫謹更不想幫忙,麵無表情,道:“懷平,你這次犯下的錯誤太過嚴重,皇叔也無法保住你,你自求多福。”
換言之,求他也無用,他隻會秉公行事,將這裏發生的一切都上報。
蘇夙跌坐在地上,不敢相信所發生的一切,看著絕情的禎溫謹,滿身戾氣的池靖卿,最終將目光放在躺在床榻上死過去的沈素期身上,猛地站起來,狀若瘋癲:“都是你這個女人害的,你本來就該死,我不過送你一程,憑什麽要這麽對我,是你,都是你……”
瘋魔般衝上前去,裴無忌本便站在床榻邊,見她有所行動,便警惕著,她一衝上來,便眼疾手快的將人製止住。
蘇夙舉動被人製止,便抓著裴無忌的肩膀大咬一口,一頭朝床榻邊的柱子撞去,卻很巧妙的在撞上的時候減輕力道。
裴無忌被反咬一口,也鬆開了她,但見她雙眼一翻往地上倒去,後退半步,免得被她下墜的身體刮到。
池靖卿見人昏迷,也沒了再僵持下去之意,打了個手勢,暗衛迅速進來將人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