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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蘇醒

  朱豪露出一絲慌張,忙搖著頭:“二王爺您這話是何意,您若死了,豈不無人再為百姓出頭,無人能讓大越複興,卑職半點那樣的想法也無,這可真是天大的誤會,王爺您千萬莫要聽信小人讒言,卑職對您絕無半點異心。”


  表明衷心之態度,好似他從未動搖過似的。


  麵具對他這話嗤之以鼻,反唇相譏:“哦?看不出,朱大人對大越都不衷心,怎會對王爺忠誠,你當著自己手下的麵如此大言不慚,不感到害臊嗎?”


  暗衛聽這話,竟先低下了頭,似乎都為自己出賣了主子感到羞愧,朱豪卻連看都沒有看他,表情呆滯:“這位公子,話可不能亂說,您說他說是我的手下?何時我有這樣的手下了?”


  裴無忌輕笑出聲,看向遍體鱗傷的暗衛,即不同情也不憐憫,唯有譏諷之意:“好了,朱豪,你的戲到此為止,”頓了頓,“將你知道的事情當著朱豪的麵複述下來,這等冷血無情之人,你還如此護著他,你這一身的傷算白受了。”


  麵具看了裴無忌一眼,又收回視線,隻看著朱豪神色的變化。


  半響,暗衛猶豫著未開口,池靖卿自顧自的在主位的太師椅坐下,很快便有人奉上茶盞。他端起茶杯,淡淡道:“恰好也讓本王聽一聽,朱大人都有什麽傑作。”


  朱豪越聽下去,心中越是驚慌,臉上帶了慍色:“你最好說些實在的,若敢汙蔑本官半句,本官……”


  “朱大人好威風,”池靖卿輕啜一口茶水,慢條斯理,“本王還在呢,何時輪到朱大人做主了?”尾聲已然冷了下來。


  朱豪的話被堵了回去,隻能在旁邊幹著急。


  暗衛猶豫半響,最終視死如歸似的,道:“王爺,我是……朱大人的下屬。”沙啞的聲音仍有猶豫,“朱大人讓小的在您的酒水中下藥,小的便聽大人的命令,好在您英明,仍安然無樣。”


  朱豪頓時拍案,劈手怒指暗衛:“汙蔑!究竟是誰派你來的?本官何時做過那種事情,王爺乃是黎民百姓的希望,本官豈會害他,你這絕對是汙蔑!”


  池靖卿麵不改色,看了朱豪一眼:“朱大人,是不是汙蔑,隻聽他把話說完。”


  朱豪麵色為難:“王爺……”但見皺了皺眉,臉上浮現不耐,隻得再將話咽回去。


  暗衛續而道:“之後朱大人要小的偷聽兩位公子談話,也是為了防止王爺您假……”


  朱豪是導致池靖卿中毒的罪魁禍首,這一點確定了下來。


  池靖卿未去看朱豪是何神色,隻看著暗衛,語氣篤定道:“朱大人勾結漠北,走私生鐵一事你可知道?”


  朱豪心頭一沉,這問話的方式直接將他與漠北之間的勾當說了出來,恐怕早便查到了這事兒,現在弄出這一出,不過是讓他心服口服的束手就擒罷了。


  接下來的對話如他所料,暗衛將他與漠北合作的事情完全抖了出去。再看池靖卿的表情,果真無半分意外,看向自己,道:“朱大人,走私生鐵乃是抄家之罪,主犯行五馬分屍之行,你做好心理準備。”


  池靖卿麵色漠然,眸子漆黑深邃,站起身,頃長的身姿遮住了光,視線未從朱豪身上移開,又道:“朱大人在國家危難之時將生鐵賣給漠北人,莫非是想等漠北兵器發展起來,拿著你賣給他們的鐵來滅你家滿門嗎。”


  語氣淡淡,雖無明顯的嘲諷之意,卻更讓人聽著心驚。


  朱豪似乎從未想過這點,怔在原地,原以為池靖卿會說出什麽狠話來恐嚇自己,沒想到竟是這樣一番話,頓時,猶如當頭棒喝,也逐漸清楚,這才是胸懷天下之人,統籌全之人,自己的所作所為在他眼中亦可能隻是小打小鬧。


  良久,歎息一聲:“難怪二王爺深得民心,沒能殺死你,是大越百姓的幸運。”話鋒一轉,“好了,現在我的命在你手上,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到了最後,不由欽佩起他的處事方法與人格。


  池靖卿打個手勢,從外麵進來四名士兵,將暗衛與朱豪架了起來,緩緩道:“國有國法,你觸犯大越律法,自有刑部處置,莫要將所有人都想得卑鄙不堪。”


  朱豪身體發僵,說不清楚心中是何滋味,直到被人帶遠,才回過神,仰天苦笑了兩聲。


  朱豪本是個極其聰明圓滑的商人,隻是將手伸到了禁地,自作孽。


  池靖卿朝門口走去,路過裴無忌,停下腳步,道:“這次多虧小王爺帶來人證,等到合適機會,本王加倍奉還。”說罷,不等裴無忌回應,大步出了房間。


  裴無忌自然而然的抬起胳膊搭在麵具肩上,戲謔道:“我們打賭,他定是找沈姑娘去了。”


  兩人靠在一起,麵具一偏頭,邊看見他放大的麵孔,近乎要貼在自己臉上,皺了皺眉,毫不留情的往旁邊邁開一步,甩開他的胳膊:“無聊。”


  裴無忌站直身體,看著他連招呼都不打便朝外走去,伸了個懶腰,笑容邪魅的追上他的腳步,道:“秦公子,朱豪雖倒了,但澹台月明還在建州城,記得提醒池靖卿,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麵具腳步一頓,他若不提醒,自己也當事情到此結束了,但還有個澹台月明,此人比澹台月華狡猾的多,自己的確應提醒池靖卿。


  走過一道門,但見他仍跟著自己,不由皺眉:“小王爺,事情結束了。”


  裴無忌了然的點點頭,忽地,恍然大悟:“秦公子,事情結束了你想與小王慶祝一番?難得秦公子有雅興,隻是可惜了,你身上添了新傷,半個月內怕是不能飲酒了。”


  麵具偏頭看他一眼,直截了當道:“事情結束了,小王爺也沒有必要整日呆在朱府了,建州山清水秀,人傑地靈,王爺若無事,不妨出去走走。”


  裴無忌饒有興致的挑了挑眉:“秦公子也一起去?”


  “不去。”麵具拒絕的幹脆,“王爺這邊還有事情沒有處理好,關鍵時期,我不能走,小王爺若人生地不熟,我讓人跟著你。”換言之,裴無忌離自己遠點便夠了。


  裴無忌稍作思量,語氣半是玩笑半是認真道:“秦公子不去,小王也不去。”


  麵具皺了皺眉,銀麵下盡是無奈。


  這一邊圓滿解決了問題,雪山深處,趙子威二人卻遇上了麻煩。


  鐵衣衛仍沒有放棄對二人的尋找,副統領留了一隊人守在河邊,自己帶人在更外圍尋找。


  雖仍有鐵衣衛巡視,但人數上少了大半,這便使他們有機會可循。


  裴無憂趁著鐵衣衛不留神時,將趙子威帶到山腳的一處小山洞裏,再將洞口用青草掩飾著,弄好這些,靠著牆壁滑落,臉蛋皺成了包子,額頭上不斷冒著細汗。


  長舒了口氣,看向趙子威,半響,才又爬了起來,上前抱起他的上半身,往山洞裏麵挪著。


  挪了半響,才察覺雙手碰觸到的肌膚熱得發燙,心中暗暗喊糟,緩慢將人放下來,伸手去探他額頭的溫度,好看的眉緊皺。


  趙子威發了高燒,他身上無嚴重的外傷,看樣子是墜崖之後傷到了內髒。


  裴無憂在山洞中來回踱步,又悄悄到洞口窺視著外麵的情況,隻見鐵衣衛皆在河邊,似乎對這一片放棄了搜索。不由鬆了口氣,天黑之後她去外麵采些草藥,隻是高燒應該不難。


  身後傳來細微的聲音,她忙走了回去,在他身邊趴下,湊近了聽。


  “水……”


  聽了半響才聽清楚,看了一眼四周,索性盤腿坐在地上:“嘖,去哪兒弄水。”


  出去便被鐵衣衛發現,屆時他們兩個皆哪兒也去不了,趙子威被善待更無可能,幾乎就是出去送死,但山洞中又無水源,他發著高燒,體內水分逐漸流失,時間久了亦棘手。


  她皺著眉四下看去,但見山洞口的那些青草,靈機一動。她將青草含在嘴巴裏嚼碎,再喂給他,雖不如水,也聊勝於無。


  天逐漸黑下來,鐵衣衛在河邊生起篝火,聚在一起。裴無憂繞到遠處取了水,遍地也未找到草藥,匆忙回了山洞。剛踏進去,驚得險些沒摔了水。


  趙子威不知何時醒過來,察覺到有人靠近,頓時戒備,看清是她,放下戒備:“裴姑娘。”


  裴無憂眼眶發紅,吸了吸發酸的鼻,走近了兩步:“你……退燒了?”


  他終於醒了。


  趙子威靠在牆壁上,支著腦袋,略有詫異:“不是裴姑娘喂我吃的藥?”


  裴無憂下意識想起喂藥時的情形,臉頰微紅,輕咳一聲:“你嚷嚷著要喝水,喏。”將水遞了過去,又忍不住詢問,“你昏迷了三天三夜,身體有沒有哪裏不適?”


  趙子威險些嗆了水,撐著牆壁起身:“三天三夜?外麵發生什麽了,他們找到化龍草了嗎?”他的注意力皆在自己浪費多少時間上,自動屏蔽她後半句話。


  裴無憂麵露不悅:“趙子威,你這條命是我從王手裏搶閻王回來的,麻煩你多少愛惜下。”即便她也沒有做太多,但看著他將自己的身體不當回事,她便不舒坦。


  仿佛他心中眼中隻剩下為沈素期救命的化龍草,連自己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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