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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再次開始

  婢子前來送點心,敲門無人應,推門而入,但見沈素期癱倒在地上,“啪”的一聲,手中托盤摔到了地上,點心掉了一地。


  荷花池深處,池靖卿將適才發生之事粗略講過,李元略微思索,應道:“據聞王爺你此次謀反之消息傳了出去,引起了不小的騷動,部分百姓站在你這邊,且又將你與池靖遠的身世拿來對比。


  皇位受到威脅,池靖遠必定心急,那人多半是池靖遠的,但輕鬆潛入了王府無人察覺,也說明了王府戒備不嚴,此處乃是我們的本營,若這裏出了問題……”剩餘的話意會神傳,不必言明。


  池靖卿緩緩點頭:“若是池靖遠的人還好……”


  “二王爺,二王爺……”


  話未脫口,隻聽不遠處傳來呼喚之聲,由遠及近,聲音帶著焦急。


  池靖卿腦海中浮現沈素期獨自回房的身影,神色微變,起身道:“先生,我去看一看發生了何事,之後的事情我們晚些再議。”


  李元心中打趣,若再留下去,怕不知他的心飛到了哪兒去了,擺了擺手,示意他快去。


  婢子找到池靖卿,稟報了一半,他便恨不得生出翅膀似的,朝著清心閣疾步走去。


  烈日炎炎,清心閣最最適合夏日居住,此處乃是整個二王府中最為涼爽的院落,婢子平常也不從此處通過,所以清淨得很。


  現下清心閣卻成了王府中最為喧鬧之處,婢子端著涼水進進出出,從外麵請來的大夫為沈素期診脈之後,冷汗順著額頭往下掉。


  一道身影快步走了進來,頓時,悶熱的房間清涼了許多,甚至有些發寒。


  婢子大夫讓出路來行禮,池靖卿大步走到床榻邊坐下,但見沈素期麵色發白,唇角幹裂,額上敷了一塊毛巾。


  眉頭一皺,沉聲問道:“她怎麽樣了,幾位大夫?”聲音略帶戾氣,幾位大夫麵麵相覷,皆不願做那個首當其衝之人。


  沈素期的身體是何狀況,不必幾位大夫明說,他心中清楚,看著沈素期發白的麵孔,半響,在大夫們終於決定出讓誰先出麵之前,開了尊口:“你們都先下去吧,若秦公子在府中,讓他過來。”


  大夫們如獲大赦,以最快的速度出了門。


  池靖卿拿下毛巾,她潔白的額頭沾著水,觸手一片溫熱,將毛巾放在冷水盆中,再撈出來擰一擰,重新為她敷上。


  一係列動作之後,麵具人也到了。


  見他親自照顧,心中略有感歎,快步上前,道:“沈姑娘如何了,毒素發作了?”


  池靖卿目光未從她身上離開,應道:“一半是毒素,一半是受了驚嚇,”話鋒一轉,“趙子威走之前可有將壓製的藥物交到你手裏了?”


  趙子威走得又氣又急,壓根沒有與他多說什麽,氣頭上又忘了將藥交給他。


  他語氣急切,且麵色嚴肅,此時麵具即便再想打趣兩句,也斷不會挑這個時候往槍口上撞。


  從袖中拿出藥,道:“趙子威走之前將藥交給了我,隨後我便一直放在了身上,忘了交給你。”


  此時他哪還顧得上這藥為什麽一直沒有交給他,池靖卿拿到藥,立即喂了一顆給沈素期,收起瓷瓶,道:“如旭……你先出去吧。”


  他話中的停頓,不難注意到,本欲問一問趙子威還有無叮囑什麽,但他想要了解沈素期的症狀,還要假借外人之手,他如何問得出。


  麵具輕咳一聲,似無意提起:“趙子威走之前曾說過,若毒發,這藥喂下去,不出一時辰沈姑娘便會醒過來,不用擔心,”瞄了他一眼,“若無其他事,我便先出去了。”


  麵具出門後,池靖卿握著沈素期的手,盯著她看了半響,忽地,俯身在她額上落下蜻蜓點水一吻,抬起頭時,黑眸掠過陰鷙。


  麵具倚在門前柱子上望風,忽地聽門吱呀一聲輕響,回身看去,挑了挑眉:“怎麽出來了?”話音落,才發覺他神色有異,不由站直了身體。


  池靖卿一邊走下石階,不答反問:“李先生人在何處?”低沉的聲音帶著此時不應有的冷靜。


  麵具微怔,旋即應道:“人在滕春院書房。”李元難得的正經,似預料到了什麽。


  池靖卿隻交代了一句,便朝滕春院走去。


  李元見他未留在清心閣照顧沈素期,反而出現在自己麵前,竟半點也不意外,隻對他招了招手,道:“王爺你來看一下,此處是瓊玉城,若從此處一路向京城,途經茯苓、攏德、昭安、涼城四座城池,之後便是黃河流域。”


  過了黃河,便離天子腳下僅一步之遙。


  池靖卿粗略看了一眼,點了點頭:“黃河之後的且先不去理會,茯苓城最近,先攻此處。”修長手指在地圖上一點。


  李元略有遲疑,沉吟道:“此座城池不可強攻,茯苓匯集了成百近千種藥材,若此處遭到破壞,隻怕會影響了大越的藥道。”


  藥材不可破壞,城池還需占領。


  池靖卿負手立在桌前,目光落在茯苓之後的城池上,半響,道:“茯苓城城主年老,幾個兒子一天到晚勾心鬥角,謀算著如何繼位,從此處打開缺口並不難,”


  話鋒一轉,“隻是茯苓之後的攏德,城主是個效忠皇室的、認死理的人,若談判不成,必要時還需動用武力。”再之後兩座城池,倒也無特別之處。


  效忠皇室四字一出,李元更顯輕鬆,意味深長道:“若當真效忠皇室,那應認皇室嫡係血脈才是,池靖遠終究屬於旁支,成不了氣候。”


  池靖卿眼底掠過陰鷙,聲音透著淡淡寒意:“池靖遠做事早已惹得人神共憤,收服其他兩座城池並非難事,”語氣略帶輕蔑。


  他從地圖上移開目光,看向李元,麵色略帶敬意,沉吟道:“先生,我即刻動身前往茯苓,還請先生留在王府坐鎮,攻下茯苓城後,再派人將你們接過去。”


  聲音低沉,毋庸置疑。


  沈素期此次險些遇害,使他意識到應趁早奪回大越,即便不為了自己的野心。


  李元眼底掠過讚賞,道:“一切皆聽王爺的,若有需要老夫的地方,王爺便傳信過來,老夫在官場多年,別的沒有,隻剩下些經驗了。”


  池靖卿微微搖頭:“先生在官場多年,此言著實過謙了。”唇角微勾,話鋒一轉,“如旭仍不是個安分的,這陣子便要叨擾先生了。”


  麵具跟著李元討酒喝這事兒還曆曆在目,李元見他麵色稍緩,不以為意地笑了笑:“老夫此次可隻帶了些秦酒,秦公子來了隻怕也隻得與老夫喝些陳年佳釀,他若不嫌棄,要多少有多少!”


  二人相視一眼,皆搖頭一笑。


  池靖卿說動身便動身,未有片刻猶豫,與李元打過一聲招呼,便縱馬揚長而去。


  李元在清心閣院門找到麵具,後者聽聞池靖卿出了遠門,嘖嘖了兩聲:“果然還是美人更使人有動力,但靖卿他單槍匹馬的,總有疏忽的時候,這邊沈姑娘醒了之後,我們便趕過去。”


  算一算時間,沈素期再過半個時辰便會醒了,屆時知道池靖卿去了茯苓,定不會再待下去。


  李元下意識搖了搖頭,且看著他:“這可不成,二王爺若要帶上沈姑娘,便會等她醒過來了,左右再怎麽著急,也不差這一個時辰,且他還未見到沈姑娘平安醒,即然現下走了,便不希望沈姑娘跟著。”


  暗道著麵具跟在池靖卿身邊這麽久,該不會連這點事情都沒有眼色。


  麵具暗道這老先生莫不是喝多了過來的?


  唇角微抿,被銀麵恰到好處地遮住,盯著李元看了半響,毫無恭敬地道:“先生,您看得出靖卿是何想法是好,靖卿擔心沈姑娘的安危是真,但他單槍匹馬去那人生地不熟之處,能否成功暫且不談,若路上遇上了池靖遠的人,他一個人多少有些應接不暇,我還需盡早趕過去。”


  言下之意,即便沈素期不方便跟過去,他勢必要隨著池靖卿一同前去。


  李元以一種意味深長的目光看著他,搖了搖頭,道:“秦公子啊,你跟在二王爺身邊這麽多年了,他辦事謹慎,你應清楚才是,若沒有萬無一失,他豈會貿然前去。”


  他跟在池靖卿身邊這麽多年,難道連後者是何性子都不知嗎?李元這話乍一聽沒錯,但細想之下,又不是沒有反駁之處。


  麵具點了點頭:“先生更能體會到王爺之意,沈姑娘應快醒了,我進去看看,晚些再去叨擾先生。”


  若是平常,麵具還會抓著那不妥之處不放,但現下情況不同,更不適合他打趣。


  麵具快步回了房間,可還是晚了。


  沈素期靠在床頭,看了一眼大步買進來的麵具,秀眉微蹙,抿了抿唇,斟酌了好一會兒,才問道:“秦公子,現下什麽時辰了,靖卿他用膳了嗎?”


  用膳不用膳不打緊,重點在於她醒了過來,屋子空蕩蕩的,她昏迷之中還隱約聽見了他的聲音,醒來卻未見到人影,所以自然有些不安。


  麵具隔著銀麵摸了摸鼻子,不答反問:“沈姑娘適才暈倒了,眼下正是晚膳的晚膳的時辰了,不妨沈姑娘先用膳?”


  麵具越是回避開,便越是可疑,且他自己還未意識到此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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