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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定罪

  隻見他一臉忠心耿耿,視死如歸,大義凜然:“皇上,臣死不足惜,隻是二王爺遠在瓊玉城,怎的對京城之事這般清楚?莫非……”


  餘下的話不必細說,便叫人心生聯想。


  池靖卿一上來,便拿符相開刀,皇上與眾臣的注意力皆在符相身上,反而忽略了他。


  滿朝文武猶如醍醐灌頂,皆看向了池靖卿。


  一息之間,朝堂上的局勢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池靖遠雙眸微眯,目露狠厲,看向池靖卿,沉聲質問:“七弟,朕還未問你,符相勾結明召安國一事,朕都未發覺,你是如何知道的?”


  除掉符相如了皇上所願,但皇上的心頭大患卻並非是符相,符相之言,恰好給了他一個除掉心頭大患的機會。


  池靖卿未去看符相,起身麵向高台,語氣平緩,聲音仍是溫潤著,好似不受一點影響,不緊不慢說道:“皇上,臣弟幾年來一直在瓊玉城,江湖寮總部也在瓊玉城。前段時間,符相與江湖寮勾結,江湖寮寮主自是知道符相與明召、安國勾結之間的勾當。”


  符相與江湖寮勾結,此事先前池靖遠與百官便知道,前者還因此賞賜了皇上一名美姬。


  池靖遠眼底掠過一絲不耐,沉聲問道:“此事朕與眾愛卿先前便已經知道,你直說為何你知道符相與安國、明召兩國勾結便可。”


  朝中重臣與敵國勾結,此事皇上不知,卻被一遠在天邊的王爺知曉,皇上麵上掛得住嗎?


  池靖卿看了符相一眼,轉瞬便收回了視線:“據聞皇上賞賜了符相一位漠北獻上的美姬,符相回去之後調查了美姬的身份,顯然是懷疑皇上在他身邊安插了人手。並因此與江湖寮寮主生了異心。幾日前寮主遭人綁架,得知是符相派人陷害自己,便將此事公布了出來。”此言叫人難以挑出紕漏。


  百官相互看了一眼,一部分官員,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情緒。皆是恍然大悟,心道了一句原來如此。


  池靖遠看了符相一眼,鷹眸迸射出殺意。符相一低頭,略微閉眼,尋找著池靖卿話中的紕漏。


  半響,隻見符相抬起頭:“皇上,臣若當真與敵國勾結,此等苟且之事,豈會讓一個江湖寮主知道,而二王爺,話可不是嘴巴一張就可以隨便說的。”


  一時之間顧不得恭敬與否,話語帶了幾分怨怒。


  刑部侍郎見局麵稍微平衡了一些,冒險開了口:“是啊皇上,若符相當真與敵國勾結,定是藏著掖著,豈會讓一個小小江湖寮寮主知道。若符相這般冒失,大越的機密豈不早讓敵國知道了。”言之鑿鑿,目光坦蕩。


  刑部侍郎本便是武將,說話透著一股正義凜然,這話更是叫人信服。


  百官又覺刑部侍郎言之有理,紛紛倒戈。


  池靖遠唇角上揚一個肉眼不可見的弧度,看向池靖遠,問道:“七弟,你可有何話要說?”


  現下除掉一個符相,已滿足不了皇上的欲望了。


  池靖卿身形筆直,目光坦然,這早都在自己意料之中,將事先準備好的台詞念了出來:“符相,你有酒後胡言的舊疾,並且酒醒後忘得一幹二淨,因此你極少在外飲酒。是也不是?”


  若無充分的準備,他豈敢公然來京。


  符相心下大驚,麵色一陣白一陣紅,開口竟不知如何為自己辯解。


  池靖遠見他的樣子,便知池靖卿說中,心中大大失望。這失望既有對符相的,更有對一時無法除掉池靖卿的。


  符相額頭上布滿了細汗,如芒在背。


  正當此時,禦史大夫上前一步:“啟稟皇上,前一陣子,臣在家中發現了一封指證符相與安國、明召勾結的信箋。當時臣以為是誰人的惡作劇,便沒有理會,現下看來,乃是江湖寮寮主所散發的。”


  禦史大夫話音落,隻見許久未開口的祁國公上前一步:“皇上,禦史大夫這話,倒是叫臣想起來,前幾日臣也在家中發現了同樣的信箋。”


  兩位重臣已擺明了立場,百官隨著兩股大風而倒。


  戶部尚書站了出來:“皇上,臣前陣子也聽聞了些消息,豈料符相為百官之首,竟通敵叛國。還請皇上按照大越律法,處決符相。”


  “還請皇上秉公執法。”參差不齊的聲音響在大殿。


  牆倒眾人推,顯然符相這麵牆要倒了。


  池靖遠鷹眸微眯,沉聲道:“符相,證據確鑿,朕處決你,乃是眾望所歸,你可有怨言?”


  符相滿臉悲痛欲絕,事到如今,他還能說些什麽?池靖卿若沒有完全的把握,是不會貿然回京的。


  想通這一點,更是心死如灰:“皇上,臣無話可說。”


  符相承認了此事,百官看向他的眼神皆變了樣子,無不是鄙夷萬分。


  最終符相處於死刑,十一月初宣武門前行刑。


  看著符相被人帶下去,池靖卿聞言,眼眸深處掠過一絲異樣。符相竟會如此輕易承認通敵叛國的罪行?

  還未來得及多想,池靖遠的矛頭便指向了他。


  符相被帶下去,百官惶恐,皇上如此雷厲風行,未免有些殺雞儆猴。朝廷不穩,或許下一個便是自己。


  池靖遠看著滿朝文武,最後將目光落在那抹玉色身影上,聲音不帶一絲溫度:“現下京城不太平,皇宮門前時常有人斬首,七弟回京,可有帶些侍衛?”


  這話便是問池靖卿帶了多少人回京了,若帶的人多,那邊是有意謀反,若他隱瞞了真實人數,更是圖謀不軌。


  池靖卿周身一股淡然之氣,聞言毫不隱瞞:“臣弟此次回京,帶了二十名侍衛,現下安置在臣弟先前在京城的宅子中。”此事無需隱瞞,也隱瞞不了。


  池靖遠早在他回京之時,便將一切調查清楚,現下不過是一試探。


  試探雖未得逞,卻半點不影響池靖遠發難,當下沉吟了一聲:“七弟回京,怎的才帶了這麽幾人,還是皇宮安全些,朕派人到你家中說一聲,你便留在皇宮吧。”


  滿堂文武皆低著頭,鼻觀眼,眼觀心。


  皇上這話,分明要將池靖卿圈禁在皇宮中,掌握他的行蹤,卻美名其曰保護他,將話說的這樣漂亮,豈有池靖卿反駁的餘地。


  池靖卿似乎早便料到如此,不僅沒有半分遲疑,反倒輕笑著開口:“多謝皇上掛念,恰好臣弟懷念兒時時光,一直想著回宮住些時日。”


  想來這個時候,沈素期也即將入宮了。


  閔府。


  閔瑞文得知沈素期私自報名,一連兩日也未見到她的人影,終在她入宮前收到了她回了府中的消息。


  閔瑞文大步朝柳意軒走去,還未進門,便見初雪在門口等著,見他進來,福了福身:“公子,表小姐在裏麵等候您多時,您請。”言語間頗有幾分生疏。


  閔瑞文掃了她一眼,冷哼了一聲:“初雪,這麽快便被人收買了?”語氣雖是帶著怒氣,卻並無嘲諷。


  先前是他看輕了沈素期,現下才知,她並非看上去那麽簡單。


  閔瑞文麵帶慍怒,對初雪這個她曾經的下人來說,帶著震懾的作用。


  初雪強忍著下意識要跪下的念頭,仍保持著福身的動作。


  閔瑞文冷哼了一聲,收回視線,大步邁了進去。


  沈素期當真是等候多時,桌上擺著茶水點心,見他進了門,站起來走開座位,雙腿一曲,跪了下去,略微低頭:“閔公子,對不住了,素期未能夠聽你的忠告,仍是報了名。”


  她雖是執意報名,但並不是沒有想過閔瑞文的感受。隻是和報仇比起來,一切都顯得微不足道。


  閔瑞文見她如此,心中怒氣消了大半,忍著將她扶起來的衝動,坐到椅子上:“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你既然心中有愧,當初又何故報名。”


  沈素期麵不改色,仍是堅持著:“事已至此,素期說多了也沒有必要,名已經報了,素期今日回來,一來是準備進宮的事宜,二來便是與閔公子辭行。”


  閔瑞文剛剛平複的怒火,再次燒了上來,目光落在她身上:“閔公子?你還是以閔萋萋的名義報得名,若被他人聽見了,如何解釋?”


  這個女人為了報仇,不惜將自己的性命搭上,真是瘋了!

  沈素期的確是瘋了,這兩日皆在思量如何殺死池靖遠方便些,思來想去,還是要博得他的寵愛。


  這事情聽起來惡心,想必做起來也同樣惡心,但為了報仇,她死不足惜,又何況做一些惡心之事。


  沈素期忽地抬頭,對上閔瑞文的目光,杏眸盡是決然,一字一頓道:“若我與皇上同歸於盡,還請表兄以閔萋萋之名將我的衣冠塚立在桃鄉,”頓了頓,似乎在思考什麽,半響,續而道,“沈素期這個名字牽連了太多,我不想自己死後,連累了旁人。”


  即便她很希望自己能夠埋葬在桃鄉,與沈家上百口人同葬,但不可能。


  她隻能與池靖遠同歸於盡,她的屍體是不會被允許帶出來的。


  閔瑞文心頭一緊,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莫名,壓下心頭的不適:“萋萋,並非隻有這一條路可以走,我們可以……”


  話還未說完,便被沈素期攔了下來。後者唇角略帶苦澀,自嘲了一聲:“現下除了入宮,沒有其他路可以走,我已經報了名,沒有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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