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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一身豪氣

  隻一眼,身影便在腦海中揮之不去。實在是此女子太過與眾不同,叫人見之難忘。


  沈素期看女子的同時,顧明玉亦在打量著她,越是看著,眼中的歡喜愈發的深,豪氣地一作揖:“顧明玉,東奔西顧的顧,光明正大的明,寧為玉碎的玉。”就連介紹自己,皆帶著一股子豪氣。


  沈素期眼中點點驚愕,一時未回過神,隻癡癡地點了點頭,顧明玉,當真好特別的女子。


  顧明玉直來直往的性子,在座之人皆清楚,紅衣女子不耐地看了她一眼,隻得作罷。與她爭論,隻會白費口舌,顧明玉的思維方式,不是她們可以理解的。


  這一場鬧劇之後,識香比試仍舊進行。蘇巧兮有些乏了,擺手退出。溫雅慧識香本領不凡,沒了蘇巧兮,贏得比試易如反掌。


  獎品歸屬溫雅慧,無人不服。


  出了菊花苑,沈素期走在後麵,趁無人察覺,揉了揉眉心,心緒雜亂。


  剛要上馬車,隻聽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回身見是顧明玉,停下了腳步,下意識問道:“顧小姐,有事?”語氣淡漠,好似應付了事。


  顧明玉好似未聽出那分淡漠,走上前才道:“閔小姐若是無事,不妨同路?恰巧我與閔府順路。”看了一眼沈素期身後的馬車。


  沈素期張了張口,剛要婉拒,忽地想起方才顧明玉為自己解圍,便應了下來。兩人一前一後上了馬車,車夫揚了揚馬鞭,輕拍了一下馬兒,馬兒搖了搖耳朵,緩緩前行著。


  來菊花苑賞菊的貴女,盡數散去,溫雅慧卻被留了下來。待人走盡,蘇巧兮起身,便朝她走著,邊道:“溫小姐今日出盡風頭,可還滿意?”


  聲音盡是冷意,與方才巧笑著的,判若兩人。


  溫雅慧麵色微僵,卻仍是保持著笑意,柔聲問道:“菊花苑比外界傳言還要盛大,今日賞菊,自是盡興。”


  話中內容雖是風馬牛不相及,卻說得極為自然。


  蘇巧兮指的是什麽,溫雅慧豈會不知,今日屢次刁難“閔萋萋”,皆是她的意思,蘇巧兮不僅沒有隨同,甚至從中阻攔,與往日可是截然不同。


  蘇巧兮冷哼了一聲,走到溫雅慧對麵,與其對立著,麵色涼薄,目露狠厲:“溫雅慧,外人不知你是何人,我蘇巧兮卻是清楚得很。這裏是我蘇家的地盤,邀請閔小姐之人是我,何時輪到你多言?”


  溫雅慧見她麵色嚴厲,退讓了一步,微微低頭,抿唇道:“今日是我的過錯,一時大意,疏離了你,巧兮,閔小姐並非看上去那樣……”話到一半,適時止住,叫人心生聯想。


  蘇巧兮卻絲毫不領情,眼睛微眯,微仰下巴,語氣盡是不善:“還請溫小姐好自為之,借我的手,當真那般輕鬆?”


  閔萋萋乃是閔瑞文的妹妹,而閔瑞文又是仕中人,現下年輕,才華橫溢,日後必定有一番作為,現下不可得罪。


  溫雅慧卻屢次借她的手,欲加害閔萋萋,豈不是在絆著她的腳,思及此,怒意盛了幾分:“令尊與家父交情深厚,莫要因其他人,影響了兩家的關係。”語氣中更是帶著某種警告。


  溫雅慧咬著銀牙,卻一再退讓,聞言不僅不惱火,反之附和,語氣中甚至有些哀求:“蘇小姐安心,今日之事,定然不會下一次。”


  旁人許是不知蘇巧兮私下的愛好,她卻是深知。人前光鮮亮麗,人後卻喜好血腥殺戮,甚至折磨童男童女,偶爾有些男童女童的屍體,也就隱蔽的處理掉。


  若是惹急了她,難保證不會落到她手裏。那樣慘死,不如現下退讓,蘇巧兮惹不得,隻哄著便可。


  蘇巧兮冷哼了一聲,盡是不信任:“溫小姐何時說話算話了?”咄咄逼人,有恃無恐。


  溫雅慧無奈,連皺眉都未皺,當下伸出手,堅定說道:“我溫雅慧在此起誓,若再假借蘇小姐之手,滿足一己私欲,便天打雷轟。”起誓比她多言,更叫人信服。


  話說到了這個地步,蘇巧兮隻哼了一聲,不再去看溫雅慧,語氣涼薄:“時間不早了,溫小姐請回吧。”這話便是逐客了。


  溫雅慧福了福身,悻悻退去。


  閔府馬車之中。


  清亮的女聲時而響起,沈素期時而應著。


  顧明玉談起誌向,清澈的雙眼閃著亮光,饒有興致地道:“萋萋,你先前說了誌不在此,深得我意,我自幼隨著家父習武,從來不喜那些女孩子家的東西,更是不喜那樣的場合。”


  話中無半點摻假,閃亮的眸子盡是真誠。


  沈素期麵上帶笑,來京城許久,今日才見到了會說實話的人,繃緊的神經放鬆了一些,問道:“顧小姐……”


  話剛出口,隻見顧明玉擺了擺手,麵上帶笑:“喚我明玉就好。”


  沈素期笑著改口:“明玉,女孩子習武,可是不易。冒昧一問,你的誌向是?”自己同樣是自幼習武,深知不易。


  提起誌向,顧明玉眼睛一亮:“習武自然是為了從軍,我顧家三代習武,還未出現過女將軍,我或許是第一個。”


  提起自幼的誌向,俊俏的臉上難掩激動。


  沈素期笑著應聲,恍惚了一下,忽地想起,自己從前習武,有過行俠仗義的幻想,隻是現在……


  眼波一轉,看到顧明玉右手虎口處的薄繭,後者察覺到她的目光,大方地抬了抬手,笑道:“這可是我這麽多年習武的標誌,還可以吧。”分明是帶笑,卻隱含一絲苦澀。


  沈素期想到了什麽,未過大腦,便道:“明玉,隻管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便好。”從前自己習武,也不是沒有遭到過反對。但堅持下去便好,若要管旁人目光,那豈不是活的太過辛苦。


  顧明玉微怔了一下,拉起沈素期的手,眼神幾分激動,邊點頭邊道:“萋萋,你是除了家父,第一個說這話的人。”


  頓了頓,深吸了口氣,似是意識到自己的事態,收回手,卻仍是說道:“你這個朋友,我顧明玉交定了。”擲地有聲,隱帶著一股子豪氣。


  沈素期微怔,閔府到了。


  沈素期與顧明玉道別,下了馬車。


  路過前堂,一婢子上前,將她喚了過去,原是府中來了客人,指名要見她。


  隨著婢子進了前堂,便見一道身影站了起來,迎了上來。易侍婉目光在她臉上打量著,未捕捉到異樣,這才鬆了口氣。


  牽著沈素期的手坐下:“萋姐姐,適才在菊花苑……很抱歉,我沒有幫上你什麽。”她雖看得出一些不妥,卻怕東怕西,未敢出聲提醒。


  沈素期心中亦鬆了口氣,方才易侍婉走上前那刻,自己便想到,若是她是來為難自己,便無需客氣,索性這裏是閔府。


  豈料這丫頭是來道歉的,倒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搖了搖頭,拍了拍易侍婉的手:“是我不懂識香,再且隻是娛樂罷了,當不得真。”她的確不在意那一場輸贏。


  閔瑞文眉頭一皺,聽出了什麽,問道:“婉兒,可是在蘇府發生了什麽?”


  沈素期這才發覺,閔瑞文也在屋中。方才她一進門,易侍婉便迎了上來,她便一時疏忽了。


  聽聞此言,微微搖頭,剛要開口說無事,易侍婉便伸冤似的一一道出,話語又急又快,她來不及阻止。


  易侍婉滿是不平地著重說了比試的事情,話語帶著不滿:“閔哥哥,你有所不知,萋姐姐說了自己不會識香,溫小姐卻不肯鬆口。”


  頓了頓,換了口氣,吸了吸鼻子,續而道:最後萋姐姐輸了比試,好多人都刁難萋姐姐……”說著說著,聲音竟有些哽咽。


  沈素期唇角微不可見的抽了抽,當時雖有人嘲笑她,但顧明玉為她解圍之後,便再無人找她的麻煩了,未有易侍婉說的這樣嚴重。


  隻見小姑娘越說越是委屈不滿,末了竟掉了兩滴眼淚。


  沈素期微驚了一下,忙道:“婉兒,我並未放在心上,你別……”


  閔瑞文抬手示意她暫且不要說話,眼底隱晦,麵色慍怒,卻壓著怒意,看向易侍婉:“婉兒,今日辛苦你了。”


  易侍婉抹了抹眼角,當下止住聲音,看了閔瑞文一眼,見他麵色不是很好,識趣地起身告辭。


  沈素期將人送到了門口,便回了座位。見閔瑞文臉色隱隱帶著怒意,猶豫了一下,低聲道:“婉兒說得有些嚴重了,我並未太過難堪。”


  隻一朵桃花,勾起了往事罷了,至於其他的,她本便無意去爭什麽,輸贏皆不看在眼裏。


  閔瑞文看了她半響,麵色由慍怒漸漸轉為愧疚,最終化作一聲歎息:“萋萋,今日委屈你了,若早知如此,定不會強迫你去。”他隻當是尋常的宴會,想著為她揚名,卻不想……


  皺著眉頭,暗暗握緊了拳頭。


  沈素期微微垂首,掩去眸中閃過的涼意,未說什麽。閔瑞文見她興致缺缺,隻當她還在計較著先前在宴會上的事情,心思一轉:“萋萋,隻此一次,下次若有事定會同你商量,絕不會再強迫你了。”


  沈素期眼睛微亮了一下,下意識看向閔瑞文,隱隱帶著些期待問道:“即便是太尉之女也不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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