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落湖
沈素期心裏有些驚訝,一般人第一眼了都覺得些溫雅慧溫柔大方,知書達禮,這書殷怎會有如此見解有些不解問道:“公子何出此言?”
書殷笑了笑,“我有心交你這個朋友,日後不介意便以你我相稱,莫要什麽公子小姐的,這些話我一般隻在外人麵前做做樣子,你問我如何知道,你瞧端看她說的話,雖然她隻說了一句,卻是四兩撥千斤,外人看著也是讚歎了一句,我不知你與王爺是什麽關係,但肯定非同尋常,那句‘天作之合’嘖嘖嘖,可謂是字字誅心啊!”
這是何等的觀察力!沈素期心下已是湧起了驚濤駭浪,她清了清嗓子,心裏有些發苦:“謝謝,我與王爺的關係,嗬,不過仇人耳。”
書殷皺眉,不啻於如此吧,當下也不點破:“仇人便仇人罷,你好生保重,我不過在瓊玉待三兩日,若是有機會,你去了陽城,我可帶你好好轉轉呢!”
沈素期點點頭沒有接受但卻也沒有拒絕:“君子珍重!”
書殷笑了笑沒有答話,轉身離開了,隻是心裏有些難受,初見時他見她一個人癡癡的看著荷塘,周遭籠罩著一層濃的化不開的哀傷與迷茫,他有心過去搭話。
一番下來隻覺得她是個妙人,心裏對她的感情也有些微妙,隻是剛剛與之聊天,想來她心裏是有王爺的,那可不是說起殺了自己滿門的人該有的情緒。
他歎了口氣,他本身便是拿得起放得下的灑脫之人,自然也不會做什麽出格的舉動。
日頭明晃晃的掛在天上,明明是夏日,沈素期的心裏感覺不到半分暖意。
沈素期起身,卻見那些個公子小姐興致頗濃的要乘船遊湖,采摘荷花。
她本無意參與想離開卻已是來不及,隻聞溫雅慧說道:“沈妹妹,姐姐知道妹妹心情不好,何不過來與我們一道玩耍,別想那些個煩心事?”
眾人看著沈素期,若是她拒絕,溫雅慧定然還有其他法子能讓她應承下來,於是她點點頭,也跟著一起上了烏棚小船。
在岸邊賞荷,和置身於荷中,卻是兩種完全不同的體驗,沈素期最是喜歡這些景致,不論是桃花林,還是荷花池,都是她愛極了的。
她與溫雅慧還有幾位小姐在一艘船上,幾個公子一艘船,三公主和王爺都在岸邊,三公主是不屑,而王爺是不想。
船慢悠悠的在湖麵上晃著,沈素期一個人站在船頭,幾位小姐卻在棚裏煮茶談天。
溫雅慧不知何時站在沈素期身後,哪裏還有人前溫柔大方的模樣,冷嘲熱諷道:“感覺如何?”
沈素期瞥了一眼溫雅慧,看向遠方語氣淡淡:“甚好!”
溫雅慧看了一眼船已快行駛到湖中央,而那艘公子們所在的船就在不遠處,時不時還能聽到幾聲爽朗的笑聲。
突然間笑的詭異:“沈素期,我畢竟是京城長大的,你真以為我的手腕僅限如此?”
沈素期心下一驚,突然有一個很不好的預感,轉念一想她總不至於要把自己推下去吧?就算想推她也沒那個能耐,自己畢竟是學過些功夫的!
卻見溫雅慧突然抓住沈素期的手,一臉驚慌失措,驚叫道:“沈妹妹,你何至於此!救命啊!救命啊!”
棚裏的小姐聽了響動,正要出來看看是何故,卻見兩人拉拉扯扯,那個角度看著,分明就是沈素期要把溫雅慧給推下湖裏!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時,溫雅慧卻是“噗通”一聲已經落了水裏!
沈素期暗叫糟糕,正想跳下去救人時,卻見對麵船上幾個公子已經跳下去,把溫雅慧給撈了起來。
“沈素期,你可真是惡毒啊!本小姐一定會如實稟告王爺的!”其中一位小姐嗬斥道,絲毫不留情麵。
船向岸邊駛去,溫雅慧緊閉著眸子,一張小臉慘白,眉緊緊蹙著,讓人看著一陣心疼。
沈素期冷眼看著,她剛剛可分明看到她睫毛動了一下,這人就是是裝暈!
她不懂這些勾心鬥角,更不屑於參與,冷冷一笑,隻巴不得快點上岸。
岸邊眾人早已看到船上一陣紛亂,似是有人落水了,好在發現及時救了上來。
船一靠岸,池靖卿便問道:“可是誰落水了!”
那女子行了一禮:“溫小姐,不過是被沈素期那毒婦給推下去的!”
池靖卿心中一驚,一雙眼睛冷狠的看著沈素期,縱然溫雅慧喜歡的是新帝,他也不許旁人傷了她!不管是誰!
沈素期隻覺得心裏發怵,他的眼神生生的將她想說的話給咽了下去。
池靖卿推開眾人,親自把溫雅慧抱過廂房,命人去請大夫。
“我沒推她!”沈素期啞著聲音開口道。
書殷看著這幕,歎息著搖了搖頭,傻姑娘,你沒推她又如何?重點是王爺認為你推了,你就推了啊。
“好啊!沈素期,你膽子不小啊!你敢把推阿雅下湖裏?!”三公主人未到聲先到,顯然是有人去請了公主過來。
池靖卿瞥了一眼沈素期,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三公主心知這下二哥定不會在護著她,便道:“沈素期,本宮不管你有沒有推阿雅,你先在阿雅房前跪著,跪到阿雅醒來為止。”
沈素期苦笑,跪到她醒來?她既是裝暈,又怎麽會輕易醒來,若是眾人都不相信,那便罷了,不過是跪,跪就是了。
日頭漸漸西斜,眾人已經回去了,已經快兩個時辰了。
沈素期跪著,腿其實早就沒了知覺,衣裳也早就濕透了,要不是自己從小都跟著父親學著些功夫,隻怕自己早就栽下去了。
“喂,你沒事吧?”麵具打量著沈素期,有些擔憂,“早知道不叫你來了,誒,對不起。”
沈素期沒有說話,她的嗓子已經幹的快冒煙了。
虎無傷人意,人有害虎心。
這事與麵具沒有什麽幹係,這個她還是知道的。
麵具看著沈素期已經幹的起白沫的嘴唇,有些心疼:“我去給你拿點兒水,你撐住哈!”
誒,好好的不是賞荷嗎,他不過是指派出去跟李元說點東西,怎麽就這樣了呢?
他拿過一個水壺,放到素期身邊:“來喝點,不然你這嗓子準得廢了。”
素期別過頭,不再理會他。
麵具有些不爽:“嘿,你這姑娘怎麽…”
話還沒說完,卻被池靖卿打斷:“秦如旭,進來!”
素期心裏一片淒苦,溫雅慧“昏”了多久,池靖卿就守了多久,原來這樣的好並不是她獨一份的,他可以對所有人這樣,是了是了,他畢竟是個王爺,隻是為何他就是不信她呢?到底是自己太過蠢笨,才會被這樣輕易哄了去。
麵具一進房中,就被池靖卿的臉色嚇到了,這貨不是像來都是喜怒不形於色的嗎?
他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那位:“怎麽了?”
池靖卿擺了擺手:“無事。”
“無事?無事會這樣?門口跪著個,床上躺著個!您老跟我開玩笑也得有個度!”麵具有些失態。
“沈素期把阿雅推進了湖裏,她該罰,本王從未料想她是個這樣的毒婦!”池靖卿咬牙切齒的說著,那樣子分明是氣很了,可是他卻拿手沾了茶水在桌子上寫了個回字。
麵具這下還有什麽明白的,也就不多說什麽,心裏卻在開著嘲諷,池靖卿這樣折騰沈素期,這輩子都別想把人給追到,隻怕王府日後有好戲看了。
誰都沒有想到,溫雅慧一暈就暈了一個晚上,直到辰時才醒,溫雅慧暈了多久,池靖卿衣帶不寬的守了多久,而沈素期她也跪了多久。
麵具也相當仗義的守著沈素期,隻是後半夜基本就睡著了在沈素期身邊。
三公主昨日入了夜就回了王府,可憐書殷想著臨走時看沈素期一眼卻被人攔住了,隻得作罷。
沈素期跪了一夜,不吃不喝,聽著溫雅慧醒來的消息,卻是再也堅持不下去,直接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沈素期被麵具抱著,有些尷尬,他看向池靖卿,他神色淡淡並未說什麽,而溫雅慧躺了一夜不曉得氣色多好,隻是仍然哭的梨花帶雨,看見昏倒的深素期還嚇的一顫一顫,仿佛受了什麽不小的驚嚇。
池靖卿忙輕身細語的安慰著他,竟是看都沒有看神素期一眼。
麵具見溫雅慧那女人隻覺得惡心,實在不能忍受這點,裝什麽?林妹妹也不過如此吧!
隻得認命的抱著沈素期上了馬車,跟著他們一起回王府。
“喂,現在該說說了吧?昨天到底怎麽回事?”麵具剛放下沈素期便忍不住直奔書房,關上房門就問道。
池靖卿看也不看他,翻了頁書:“你想不到嗎?”
麵具想了想,溫雅慧是皇上的人,隻是這跟沈素期有什麽關係?
麵具想了半天沒有半點頭緒,隻得換個話題:“我不信沈素期會把推溫雅慧湖裏,那女人昨天分明是裝暈啊?”
池靖卿眼皮都沒抬:“我知道,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