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刁蠻公主
沈素期點了點頭,卻聽三公主嗬斥道:“沈家好歹也是曾經的第一世家,怎麽教出個這麽上不台麵的東西?眼巴巴的貼上我王兄?嘖嘖嘖,到底是沒落了。”
沈素期的眼眶紅了紅,當下想說些什麽,卻聽著池靖卿冷聲嗬斥:“池穎!這可不是你的公主府,由不得你撒野!”
溫雅慧眼觀鼻鼻觀心,自然知道現在她該出來打圓場:“王爺吉祥,公主女兒家心直口快,您也別多做計較。”
池靖卿深深的看了眼溫雅慧,突然間彎了彎嘴角,掛著醉人的笑:“幾年不見溫小姐,倒是出落得愈發標誌了”
這廝變臉的功夫真是快,見著好看的姑娘就走不動道了!
沈素期腹謗道,一點也沒發現自己的酸氣兒是蹭蹭蹭蹭的往上冒。
“王爺過獎了。”溫雅慧垂眸道。
沈素期偷偷打量著溫雅慧,隻覺得這位姑娘看著朦朦朧朧的,像是神女下凡,接著看誰都朦朦朧朧的,然後“嘭”的一聲,便栽了下去。
池靖卿臉色一變,忙接住沈素期,有些焦急:“素素?!素素?!”
見沈素期沒甚反應,他命人喚來王府大夫,自己抱著沈素期便往她屋子去!
好端端的人怎麽會突然昏倒呢?池靖卿百思不得其解。
大夫匆匆來過,在沈素期的腕上置過薄帕,細細診斷。
“王爺,沈姑娘是思慮過重,又染了風寒,所以才會突然暈倒。”大夫斟酌了一下繼續說,“吃些藥,修養兩天就會好起來的”
思慮過重?池靖卿有些氣悶,人還在那裏躺著,自然不好發作,打發大夫出去後,便坐在沈素期床頭,候著她醒來。
沈素期仿佛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見桃鄉起了一場大火,桃鄉所有人都死在了這場火海,她聽著孩子們絕望的哭喊,她看到了父親叫她快跑,逃出去,逃出去!
池靖卿看著沈素期,見她眉頭緊皺,臉色蒼白,嘴裏喊著的都是什麽“爹爹”“救火”“不要”之類的話,當下臉色有些難看,心道莫不是有人和她說起桃鄉的事了?
他緊緊的握住沈素期的手,一遍一遍的安撫著她。
這個姑娘其實很招人疼。
沈素期也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隻知道自己醒來是,天已經完全黑了下去,扭過頭卻見池靖卿正靠在自己床頭,睡了過去。
心下一暖,是了是了,她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夢見桃鄉的人都死了,爹爹死了,段喃死了,她沒有家了,她正絕望卻聽著一個溫柔的聲音,告訴她別怕,他在,她還有他。
人真的是很奇怪的生物,縱然池靖卿在這王府百般嗬護,千般包容,她都不覺得這個男人是喜歡自己的,他總覺得這個人不過是喜歡逗弄自己,而自己也不過是一件“禮物”。
如今在自己最需要人的時候正好是他在自己的身邊,眼淚不爭氣的漫上眼眶,沈素期吸了吸鼻子,卻不小心驚擾了池靖卿。
池靖卿見她醒來,一臉擔憂:“頭可還暈?要不要喝些水?”
沈素期搖搖頭,隻是眼淚卻止不住的在流。
見沈素期落淚,池靖卿有些慌了神:“你怎麽了?莫不是還是難受,我去叫大夫,莫哭了。”說罷便起身離開。
沈素期胡亂抹了抹臉,一把抱住池靖卿,“不難受,不難受!”
池靖卿疑惑的看著沈素期:“那你怎麽眼淚噗漱漱的往下掉?”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麽,回過身,緊緊的抱住沈素期:“可是太過歡喜了?”
沈素期俏臉一紅,不在答話,隻是把腦袋埋在池靖卿懷裏,她確實是歡喜的。
池靖卿有一搭沒一搭的與沈素期聊著天,天已是露出了魚肚白,她才沉沉的睡了下去。
見沈素期睡下,池靖卿在她唇上輕琢了一下,便起身回了自己房中。
天已是大亮,昨日因著沈素期暈倒一事便把接風宴推遲至今日,一大早王府的婢子奴仆便開始忙忙碌碌起來。
沈素期正在園中散步,卻正好碰著了三公主和溫雅慧,兩人語笑嫣然,不知在談些什麽。
沈素期見狀走了過去,行了一禮:“公主萬福金安。”說罷,轉身要走。
卻聽見公主涼涼的吐出“站住”二字。
沈素期一凜但還是停下了腳步:“不知公主有何吩咐?”
“有何吩咐?你還沒和準王妃行禮呢?沒規矩的丫頭!”三公主嘲諷道。
溫雅慧皺眉,雖然皇上確實有這個打算讓她與池靖卿賜婚,可這聖旨還沒下,現在就叫準王妃,實在不合禮數,要是傳出去,免不了落人口舌。
當下忙擺擺手道:“公主真是說笑了?”
準王妃?沈素期心疑,卻實在被這三個字傷到了,又見這溫雅慧出來打了圓場,道:“既然公主無事,那素期就不打擾公主遊園了。”
“誰準你下去了?過來,陪本宮遊園!”三公主厲聲嗬道。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這三公主是鐵了心要欺負自己了,難怪麵具和池靖卿先後都提醒自己小心這個三公主,看來確實是個任性慣了的。
沈素期心下一沉悶聲應下,便安安靜靜的跟在三公主和溫雅慧的後麵。
“昨天沒事吧?”溫雅慧柔聲問道。
沈素期垂著眸,心裏不知作何感想:“謝溫姑娘關心,素期沒什麽事。”
溫雅慧笑了笑看向沈素期:“沒事就好。”
三公主拉過溫雅慧,瞥了一眼沈素期:“雅慧,你就是太善良了,理那麽多做什麽,指不定她昨天就是裝的,不過是說了兩句,就暈倒,裝什麽身嬌體弱?簡直比本宮還要金貴!”
沈素期頭低的更低了,雖說自己被父親的保護的很好,但這府中難免有些爭鬥也見過不少,心下有了一番計較。
看來這個溫小姐才是個厲害人物,拿公主當刀使,一是自己隻能認了公主欺負,二是借著這個來告訴自己她與公主關係多麽好,後台多麽硬。
沈素期不做應答,一路上都是溫雅慧同三公主聊些京城的事。
沈素期一開始本有心與三公主套套關係,看看能不能套到祖父因何貶斥,眼下這卻是行不通了。
沈素期看了眼溫雅慧,這女子想來也是貴族大臣之女,會不會知道些什麽?
隻是她實在不想和溫雅慧打交道,畢竟這個女子很有可能會成為王妃,她既是王妃,那自己又該如何自處?
想到這心裏不由得漫上一種名叫苦澀的情緒。
麵具不知從哪裏跳了出來,對公主行了禮:“王爺請三公主至書房一敘。”
三公主愣了愣,問道:“二哥找本宮?”
“是”麵具答道。
三公主點點頭,道了聲“帶路”就同麵具一起離開了。
園子裏隻剩下溫雅慧和沈素期。
“溫姑娘,素期告退。”說罷轉身便要離去。
溫雅慧忙拉住沈素期,“素期妹妹這麽急做什麽?陪姐姐一起遊園可好?”
沈素期皺了皺眉,不動聲色的抽出自己的手,本想拒絕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請!”
“聽說王爺在妹妹屋子待了一夜?”溫雅慧問道。
不待沈素期回道,溫雅慧又開口:“不知妹妹知不知道,無媒無聘叫做苟合?”
沈素期終是抬起頭,看著這個笑的無辜的女子,她早知這個女子才是個厲害的。
不過自己也不是好欺負的就是了當下回道:“蒙王爺憐惜,素期昏睡了多久,王爺便在素期床頭照看了多久,溫小姐,沈家就我一個女兒,你還是莫要以姐妹想稱,不然旁人會誤會的。”
溫雅慧笑道:“倒是有一張利嘴呢?可那又如何?你沈家倒了,我溫家卻是蒸蒸日上,沈素期,你說你拿什麽和我爭?”
沈素期冷冷道:“溫小姐多慮了,我本身也無意與你爭什麽。”
溫雅慧深深的看了一眼沈素期:“你還不知道桃鄉大,發生了什麽事吧?”
沈素期臉色一變,忙告訴自己不能亂:“不管發生什麽事,也與溫小姐無關,素期沒空與溫小姐做這些口舌之爭,告退了。”說罷便不再理會溫雅慧,徑直往房間走去。
三公主和溫雅慧一看便知來者不善,三公主是新皇一奶同胞的親妹妹,溫雅慧又與三公主是手帕之交,這溫雅慧必然也是新皇那邊的人,聽三公主的話,顯然是新皇將溫雅慧賜給池靖卿。
池靖卿不是一個閑散王爺嗎?新皇這是什麽意思?他這是明顯在提防池靖卿,難道是池靖卿有什麽打算?還是?
沈素期百思不得其解,她猛地搖了搖頭,告訴自己不要多想。
聽溫雅慧說,好像桃鄉發生了什麽大事,她不由得想起昨天夢中的場景,心下一緊,背後驚出了一身冷汗,不會的,不會的。
沈素期回過房中,練了會字,又看了會書,這些都無法讓她靜下心來,腦子裏不斷盤桓著的都是溫雅慧的話跟夢中大火燒了桃鄉的畫麵。
她再也受不住,將案上的書本筆紙全部揮到地下,這一幕,卻正好被進門的池靖卿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