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3章 很久之前，就知道了
而且，他臨走時，特意囑咐周圍的侍衛，不許將景元帝醒來的消息泄露半分。
隻是這陛下寢宮，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他這一出寢宮，其他各宮的皇子必然能有所察覺。
景元帝醒來一事，自然是瞞不了多久，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所以他才如此急迫的去請蕭淩夜。
如今，皇後瘋了，太子在東宮昏迷不醒，其他的皇子除了狼子野心，對景元帝並未有半分真心。
可見，景元帝雖然戎馬一生，享盡了天子威儀，可如今卻晚年淒慘。
景元帝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要見蕭淩夜，趙公公心中就有數了。
趙公公臨走時特意吩咐了周邊的侍衛，在他回來之前，讓他們守住，不允許任何人進去，以此給蕭淩夜製造機會。
“殿下，老奴已經吩咐了不許任何人進入，殿下大可放心。”
趙公公靠近蕭淩夜的身邊，小聲的對他說了一番。
蕭淩夜垂眸看了他一眼，臉色好了許多。
趙公公自然是將這一切看在了眼中，看來他是猜中了湘王殿下的心思。
他心中自然也是自己的小九九，希望湘王殿下即位後，能記他一攻，給他一個好去處。
守門的侍衛，見到蕭淩夜來了，自是紛紛給他讓了路，他一路暢通無阻的進到了寢殿之中。
進到寢宮中就看到景元帝半躺在床榻之上，太醫正在為他診脈。
看到蕭淩夜來了，立刻起身對他行了一禮。
“父皇如何了？”
蕭淩夜站在原地，冷聲開口，並未有上前去的意思。
景元帝聞聲抬頭，正巧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蕭淩夜明顯感覺到，景元帝在看到他時，瞳孔微縮，眼眸深處一閃而過的恐慌。
他握緊了自己寬大衣袍之下的雙拳，想想也對，他看到自己充滿恐懼是應該的！
“殿下，可否借一步說話？”
那太醫站起身來，對蕭淩夜坐了一個請的姿勢。
蕭淩夜看了他一眼，隨後跟在他的身後，來到了寢宮的外殿。
“殿下，陛下這是……”
那太醫站在蕭淩夜的身邊，看著景元帝床榻的方向，欲言又止。
“太醫有話直說便是。”
蕭淩夜目光冰冷，眉頭皺起，他很不喜歡別人在他麵前這般支支吾吾。
“殿下，陛下這是回光返照跡象，隻怕過了今晚便……”
太醫的話雖未說完，但是蕭淩夜自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擺擺手讓他退下，臉色也莫名的好轉了許多。
回光返照！
裴洛與趙公公很有眼力見的守在了寢宮的外殿，隻蕭淩夜一人孤身進了殿內。
此時的景元帝半躺在床榻之上，再無往日的風光，病痛將他折磨的瘦骨嶙嶙。
蕭淩夜站在床邊，看著這個戎馬一生，在他記憶中理應威風凜凜的帝王，如今卻手無縛雞之力的躺在床榻之上。
一瞬間，他的內心，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滋味。
就好像自己計劃了多年，想要報仇雪恨，可是那個人再次出現在他麵前的時候，卻已經沒有了挑戰，任由他擺布。
不過，就算如此也不會改變什麽，景元帝如今的模樣，非但讓他升不起半分同情，還覺得這是他自作自受。
“蕭淩夜。”
景元帝抬起頭來，看向站在自己身邊的蕭淩夜，目光閃爍。
他這個兒子，本應是他的驕傲，是他皇位繼承者的不二人選。
可是，蕭淩夜的出現自始至終都是一個錯誤，一個稍有不慎就足以要了他性命的錯誤！
“你可知，你的親生母親是誰？”
他目光深沉的盯著蕭淩夜的那張臉，眸底深處好似有柔情溢出。
“知道。”
蕭淩夜直視他有些渾濁的雙眸，冷聲開口。
“不，你不知道，你的生母並不是淑妃。”
可是景元帝卻連連搖頭，對他擺了擺手。
這件事，他從未對任何人說過，隻有當今皇後知道一些，但她是不可能會告訴蕭淩夜的，所以他認定蕭淩夜並不知道他的生母是何人。
“南詔國聖女。”
蕭淩夜冰冷的看著他，一字一句無比的清晰。
景元帝瞬間瞪大了自己的雙眸，不可置信的看向蕭淩夜。
“你怎麽會知道自己的生母是南詔國的聖女！”
他雙眸震驚不已，眼中流露出了蕭淩夜如何也忽略不了的恐懼。
“你害怕了？”
蕭淩夜薄唇輕啟，目光淡漠的看向他。
沒想到，他竟然還知道害怕！
既然心中如此恐懼，為何當初要欺騙他的母親，甚至要了她的性命！
這種人，心中自私涼薄，滿心滿眼都隻有自己的利益，沒想到有朝一日，麵對他竟然還能流露出如此恐懼的眼神。
不過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人為何會害怕，因為他心虛！
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敗露之後所麵臨著什麽，所以他恐懼。
但是，他所有的恐懼，並不是來源於他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隻能來源於他沒有做幹淨，留下了把柄和禍患。
而蕭淩夜自始至終都在景元帝留在身邊的一個禍患！
若不是他當年一念之差，將蕭淩夜帶了回來，養在淑妃的膝下，如今又怎會有人來向他討血債！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景元帝顫抖了片刻，隨後穩住了自己的聲音，緩緩開口。
但是蕭淩夜依然聽出了他聲音之中的那絲顫抖，沒想到打壓了他二十多年的父皇，在麵對他時，竟然會有恐懼的一麵。
“十二歲的生辰那日。”
蕭淩夜轉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理了理自己的衣袍，淡然開口。
“竟然已經知道了那麽久！”
景元帝心底雖然已經有了底，但是當他知道蕭淩夜在十二歲那年便已經知道的時候，還是有些慌張。
十二歲的蕭淩夜就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卻還在他身邊埋伏了約莫十年之久。
他不由的抬頭，再次審視自己的這個兒子，他是不是並未真正的認清過他。
他一直都知道蕭淩夜喜怒不形於色，心思深沉，但是並不知道他已經心思深沉到了這個地步，甚至在他身邊十年都未顯露出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