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憂心，滅頂之災
蕭淩夜負手站在窗前，他的背影是那樣的孤寂。
裴洛打小就跟著蕭淩夜了，但是連他此時都不知道自己的主子到底在想什麽。
這天下，還有讓他如此犯難的事情嗎？
良久，蕭淩夜才緩緩開口，“把墨塵找過來。”
一聽到‘墨塵’兩個字，裴洛恍然大悟，是啊，這位景天第一的毒師是對藥理也是最精通的，這藥渣如此古怪，找他來看自然是最好的辦法了。
“是！”
裴洛轉眼就消失在了黑暗的夜色當中。
等他走後，蕭淩夜再抬起眸來。一雙眸子簡直冷到可怕，恰好一個暗衛走進來，看見蕭淩夜的那雙眸子嚇得頓時又退了出去。
“進來說話。”
蕭淩夜隻是這樣說道，雖然穿著黑衣。但是他一眼就能認出這是跟在林素然身邊的暗衛。
“稟告王爺，今日王妃娘娘如往常一般，並未出門，除了到院子中打理了一下花草以外幾乎就關在房間裏麵，到傍晚的時候詢問了采蓮王爺是否回府，其餘並無可疑的事情發生。”那暗衛稟告道。
最近一個月來，他們每日都會向蕭淩夜匯報林素然一天的情況，暗衛們也不動怎麽好端端的。自己的主子竟然對林素然這麽擔心起來。
難不成是因為刺客的原因？
如今八王府戒備森嚴，刺客的事情是斷然不會再發生的了。
不過王爺緊張王妃，好像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她睡下了嗎？”蕭淩夜問道。
“王妃娘娘一早就歇下了。”暗衛回稟道。
蕭淩夜眯著一雙俊美的眼睛，隻是悵然的看著桌子上的那根銀針，他恨不得現在就到琉璃閣去，隻是他還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下去吧。”蕭淩夜擺擺手。
暗衛剛離開之後沒多久，裴洛就背著墨塵來到淩煙閣之中。
“我說湘王殿下，您也未免太沒有人性了吧，我可正在做美夢了，擾人清夢是不是太罪過了！”墨塵一到淩煙閣中便抗議起來。
此時的他隻穿著一件單薄的紅色寢衣，站在屋子裏身體還忍不住的瑟瑟發抖。
可蕭淩夜卻根本懶得聽他廢話，依舊是沉著一張臉，隻是將那裝滿藥渣的包裹直接扔到了他的麵前。
“告訴本王，這到底是什麽？”
“你讓我說我就說啊，我墨塵又不是你湘王殿下的奴才，而且請我可貴的很，殿下準備好銀子了嗎？”墨塵並未差距蕭淩夜的氣場不太對勁，依然在那裏貧嘴道。
反正他知道蕭淩夜不差錢，現在敲詐一筆銀子剛剛好。
“一條命，夠嗎？”
誰知蕭淩夜的手倏地一晃，竟然突然抽出一把長劍來，那劍光一閃，墨塵連反應都來不及，劍刃就已經對準了他的脖頸之處。
他的聲音淡漠毫無溫度可言。現在的蕭淩夜隻想用最快的速度知道答案，根本懶得跟墨塵在這裏廢話。
用命來做威脅，最是簡單直接。
墨塵用力咽了一口口水，欲哭無淚。
蕭淩夜，你丫作弊可就沒意思了，欺負我不會武功是不是！
“夠夠夠……”
雖然心裏早已經痛罵了一百遍，但是墨塵的臉上卻還是擠出一抹笑容來。
識時務者為俊傑，他才懶得跟蕭淩夜一般見識。
隻是輕輕推開脖頸處的長劍，然後撿起地下的包裹來，剛一打開，墨塵的臉色也是一變。
他擅長的是毒術，而非醫術。可是眼前這些藥渣卻不是藥，而是一種毒！
因此隻是一眼，他就已經察覺出了不對經。
他用手指輕輕剜了一塊藥渣放在鼻尖輕輕一嗅，臉色就更難看了。
平時的墨塵對於這些東西的判斷幾乎不會超過一刻鍾，但是現在已經過去半炷香的時間了，以至於到最後連蕭淩夜都失去了耐心。
“到底是什麽？”蕭淩夜問道。
“你再等下！”墨塵此時根本沒有時間理會蕭淩夜的質問。
他的眉頭緊鎖，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終於深吸一口氣直起身子來，看他的樣子，顯然是已經有了答案。
“如果我沒有判斷錯的話，這應該是煉製‘凝血水’的藥渣。”墨塵緩緩的說道。
“凝血水？”蕭淩夜連忙問道，“是做什麽用的？”
“屍體千年不腐不化，一如在世時光鮮。這是凝血水最大的功效，早在百年之前九州西部就有用凝血水來保存屍體的例子，這凝血水從某種意義上就是一種毒，它是靠著維持著血液的鮮活來保證屍體不服不壞的，隻是這個東西據說早已經失傳，沒想到竟然還有人會製。”墨塵說道。
“所以湘王殿下，你到底是從哪裏弄來的這些東西？”
就算是身為第一毒師的墨塵，也無法煉製出凝血水來。因為這需要十分強大的內力才催化才行，如今竟然還有人會，所以墨塵才會對這極其的好奇。
“維持血液的鮮活。”
蕭淩夜的瞳孔猛地一縮，隻是全然注意到了墨塵說的這麽一句話。
“所以若將血液保存在這凝血水當中，是否可以長時間保持血液的活性？”
“不止如此。”墨塵淡淡說道。
“哪怕是已經幹涸的血液，隻要不是時間太長，碰上這凝血水，也會立刻變得鮮活起來，這才是這凝血水最神奇的所在。”
這是蕭淩夜最不願意聽到的答案，因為這代表著他的猜測或許……
已經成真。
“所以湘王殿下，到底是誰會製這凝血水，有機會我倒是要跟他討教討教才是。”墨塵又開始喋喋不休的說道。
但凡是跟毒有關的。他都要搞清楚才行。
可蕭淩夜卻根本聽不進去墨塵說的一句話，隻是冷冷的說道。
“把他送回去。”
“你！”墨塵快要氣炸了。
他是物品嗎，需要的時候把他綁過來，不需要的時候就把他送回去？
可偏偏他還不敢罵。真是憋屈壞了。
然後就當墨塵準備找蕭淩夜要個說法的時候，裴洛已經忽然一把抱住他的腰，然後旋轉而上。
淩煙閣頓時又恢複到了寧靜的狀態。
蕭淩夜拿起桌上那根銀針，看著那光滑鋒利的銀白色的針尖。毅然決然的起身朝著琉璃閣去了。
熟睡中的林素然全然不知道黑暗中發生的一切。
白天的時候她才剛剛繡好那個香囊，正想著等下次見到蕭淩夜的時候給他呢，這是她第一次送禮物給他，不知道他會喜歡嗎？
蕭淩夜到的時候天色剛剛有一點朦朧，他沒有打擾正在熟睡的林素然，隻是安靜的坐在她的床榻邊上，靜默如常。
直到天已經大亮，林素然才從睡夢中醒來。
一睜眼就看見了坐在床邊的蕭淩夜，有了之前的幾次經驗，突然看見蕭淩夜在這裏她也不會嚇一跳了。
而是眯著眼睛微微一笑，“殿下，你是什麽時候來的？怎麽也沒叫醒我？”
“沒有多久，看你睡著便沒忍心叫醒你。”蕭淩夜冷冷的說道。
他始終沒有抬頭，去看林素然的目光。
其實他已經在這裏坐了兩個時辰了，這麽久的時間足以讓他想明白很多問題，可是這一次直到現在他也沒有想到任何解決的對策。
現實讓他感到恐慌無比。他甚至還希望身邊的女人永遠不要醒來。
林素然坐起身子，一睜眼就能看到蕭淩夜，心情不知道有多好。
可當她接著窗外灑進來的光線看到麵前這個男人的臉的時候，頓時卻嚇了一大跳。
“殿下，您是一宿沒睡嗎，怎麽這般憔悴？”
她甚至伸出手去，撫上蕭淩夜的臉頰。
他的頭發有些淩亂，雙眼泛著一絲紅色。
一年了。林素然還真沒見過蕭淩夜如此憔悴的樣子，倒像是因為遇到了什麽煩心事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林素然的動作溫柔，往常蕭淩夜是喜歡林素然這樣的愛撫的。
可是這一次，他竟然仿佛觸電一般，本能的閃躲開來。
“本王無事。”蕭淩夜隻是說道。
奇了怪了。
林素然自然也是察覺到了不對勁，立刻就從床上跳了下來。
“殿下，到底是何是讓您這般憂心？”
其實林素然是想問，是不是前朝又發生了事情，這一次是太子是太師還是皇後？
蕭淩夜這才轉過頭來，目光直直的落在她的臉上。
他似乎在說。
林素然，這世間除了你又有何事能讓本王憂心呢？
最終，蕭淩夜還是開口，“本王有事情要問你。”
見蕭淩夜如此認真，林素然表情也認真起來。
“殿下，您說。”
蕭淩夜移開目光，抬起手來，手心中不知何時多出一根銀白色的銀針來。
“此物，你可識得？”
當他將那銀針遞到林素然麵前的時候，蕭淩夜竟然有生以來會覺得緊張，他多希望自己可以聽到他想聽到的答案。
或許這一切就隻是個巧合呢？
可林素然定眼朝著那銀針一看，頓時嘴角漾起一抹微笑來。
“這不是臣妾的銀針嘛，殿下你是在哪裏撿到的？”
她笑的天真爛漫，還以為自己在哪裏不小心遺落了自己的銀針，蕭淩夜專門給她送回來呢，殊不知自己的這個回答對蕭淩夜來說卻宛如滅頂之災。
林素然，本王多希望這銀針不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