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怒其不爭，哀其不幸
“可惡！”
鄒氏一回到屋子裏麵，便氣的幾乎要發瘋。
她剛才被林素然的氣勢震懾的幾乎頭都是蒙的，現在冷靜下來想一想。
自己為什麽要這麽聽她的話，這個賤人嘴裏說的根本全都是歪理罷了，她才是這個府中當家主母，根本不是低賤的姨娘。
這府中的一切她來做主才是名正言順，她林素然以為仗著自己是王妃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她以為自己是個王妃就了不起了，本夫人現在就去打爛她的臉！”鄒氏惱怒的說道。
“夫人，您快消消火。”
站在鄒氏旁邊的是她的陪嫁丫鬟，也是鄒氏的心腹，名叫佩如。
她的年紀和鄒氏差不多，從鄒氏給林震當妾室開始就在林府當中了，對著府中的一切都十分的了解。
算得上是鄒氏的半個軍師。
“這個賤人本夫人根本看不在眼裏，我現在就是後悔……當年我怎麽就心慈手軟留了她一條小命！”
鄒氏接過佩如遞過來的一杯茶水，隻是喝了一口。就氣勢洶洶的把杯子撂在了桌子上。
“她算個什麽狗屁八王妃，她以為昨天晚上湘王過來是為她撐腰嗎？”
蕭淩夜說的明明白白，他找林素然是因為有事。
所以昨晚上的一切，怕都是個巧合，林素然想借著蕭淩夜在這林府狐假虎威。她可絕對不會同意！
“夫人，如今康王妃娘娘不在，您可不宜再跟這八王妃起衝突了。”
佩如的心裏更明鏡似的，這鄒氏雖然是林府的當家主母沒錯，可是在林素然這個王妃麵前還是矮了半頭，硬碰硬是必然吃虧的。
更何況這府中的人一個個都是勢利眼，有了昨晚的事情早就對林素然心存畏懼。
現在林震入了大理寺，那麽唯一能牽製林素然的就是林如萱了。
隻不過，這林如萱今日為了林震進宮，到這會還沒回來。反正在她回來之前，鄒氏最好的選擇就是忍。
“難不成我要放任那個賤丫頭騎到本夫人頭上？”鄒氏知曉其中利害，但是卻咽不下這口氣。
“夫人，事情有輕重緩急，咱們現在的當務之急，可不是跟她在置氣。”佩如的嘴角劃過一抹有深意的笑容。
“隻要那個東西在您的手裏，您就是這府中不可撼動的正牌夫人。”
鄒氏的眼中頓時一亮，嘴角也漾起一抹笑容來。
“佩如，你說的對，本夫人是沒必要再跟這個賤人起衝突了，尤其是……從前咱們用的那麽得心應手的東西，不在她身上試試豈不是可惜了？”
“她以為自己成為八王妃有多風光？”鄒氏笑的越發的陰狠。
“夫人說的極是。”佩如連忙應和道。
“不過這件事要做的幹幹淨淨，必須找個合適的人才行……”鄒氏思索著，忽然眼睛一亮。
“等明天一早，把張氏那個賤人給本夫人叫過來！”
……
秋棠苑中，林素然離著老遠就能聽到張氏抽泣的聲音。
她是丫鬟出生，早早的也都因為不能生育而失去了林震的寵愛，這輩子唯一的指望就在林傾城一個女兒身上。
雖然這林府看上去富貴，錦衣玉食，可是她們母女二人，若說是相依為命也毫不誇張。
鄒氏推得那一下力氣極大，雖然林傾城沒有大礙，可是頭卻碰到了地上的石板，因為額頭流了不少的血，所以整個人都是處於昏迷狀態。
“傾城，你醒一醒，看看娘親好不好……”
“是娘親沒有保護好你……之前是……現在還是……”
“你若沒有我這樣無用的娘親，你過得肯定要比現在好……”
林傾城小小年紀，卻遭受了不少的罪，這一切張氏明白。就是因為受她的連累而已。
她越想越覺得難過，眼淚‘趴趴’的不停的往下掉，始終握著林傾城的小手。
林素然在門口看著，心中不是滋味，可是對於這個張氏，林素然的心中不僅僅隻是同情而已。
“既然你知道是自己沒有保護好她，為什麽不讓自己堅強起來，為四妹爭一個好前程？”林素然忽然開口說道。
張氏扭過頭，一看見是林素然，頓時渾身戒備的站起身來。
甚至是站得遠遠的，就好像不想跟她扯上半點關係一般。
“八王妃娘娘……奴婢這廂有禮了……”張氏知道躲不過，連忙行禮道。
“奴婢替傾城謝謝娘娘相救……”
“謝就免了，本王妃在問你話，你為何不答？”林素然繼續回到剛剛的話題，認真的看著張氏的眼睛。
怒其不爭。大概就是林素然能想到的罪張氏的評價。
這府中妻妾不少，可是真正算得上有地位的就隻有鄒氏一人，不為別的，就是因為鄒氏有子嗣。
林如萱是林震的掌上明珠，林子初是唯一的男丁，雖不是親生，可是卻一直養在鄒氏房中。
否則憑鄒氏那人老珠黃的樣子，林震怎麽可能如現在這般對她？
那麽同樣生有林傾城的張氏，雖然未必會過得和當家主母一般，但是至少在這府中也是會被人高看的。
如何會想張氏這樣，過得甚至連個下人都不如。
看看這秋棠苑裏麵的陳設，連一件像樣的東西都拿不出來，和林素然所居住的地方簡直一樣的慘。
這到底是誰幹的，她和張氏全都心知肚明。
“娘娘，人各有誌。奴婢覺得這樣……其實挺好的，人活在世上不就是為了安心二字，何必去爭去搶？”張氏緩緩的說道，卻始終沒去看林素然的眼睛。
“你說的倒是不假，倘若心如止水，不爭不搶之追求內心的平和倒也是好的，隻是你未必有這樣的境界。”林素然微微抬起眼角。
“說到底，不過就是因為你的害怕和軟弱。”
林素然雖然再說張氏，但是同樣也是在說給從前的林素然。
雖然她們很可憐，就是就是因為她們的處處忍讓。才讓鄒氏這種人越來越猖狂。
“隨娘娘怎麽說……奴婢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張氏說到最後幾乎是咬著牙。
怎麽可能滿意，隻是她根本不願意對林素然坦誠罷了，甚至是一直小心的提防著。
從前是，現在更是。
誰都知道林素然是鄒氏的眼中釘，跟她走得近，一定會遭殃，這是張氏的生存之道，誰讓她和林傾城在這府中日子全都要看鄒氏的臉色呢。
她用這樣的方法一直小心翼翼的，所以林傾城才能平安長得這麽大，她是懦弱，但是林傾城是她的命根子，這種方法是最萬無一失的。
所以即便鄒氏日日對她折磨，她也隻有一個忍字。
“你或許是滿意，但是你有沒有為四妹的未來考慮過？”林素然一語直中要害。
張氏臉色唰的一變，默默地抬起頭來。
“傾城隻要平安長大。就是我最大的心願了……”
“五姨娘，你糊塗。”林素然毫不客氣的說道，“你以為平安長大就是最大的幸福，殊不知這可能隻是最悲慘的開始，人活著不止是幸福和快樂的。更有可能生不如死你明白嗎？”
“王妃娘娘，你……”張氏的臉色越發的難看。
張氏一直就是在逃避，不願意認清楚形勢和真相，那麽林素然不介意戳穿她以為的假象。
“從來官眷家小姐的命運都在母親的身上，你以為等四妹妹長大了。她會是什麽樣的命運？”林素然冷笑著。
“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即便你委曲求全，可鄒姨娘早就恨毒了你，她是不可能給四妹妹找個好人家的，更不會替傾城去爭一個未來，她的命運，多半是去哪個公子家當個妾室而已。”林素然徑直說道。
妾室所生的女兒雖然身份不如正妻所出，可若是家主和主母疼惜為她爭取，三媒六聘成為他人正妻的例子比比皆是。
可若這庶出女兒不被在意，那麽就隻能繼續當妾室。
嫡庶有別，那是天堂和地獄的分別，張氏自己就是妾室，自然明白林素然說的意思。
“不！”張氏的雙眸瞬間變得通紅無比。
她遭受過得這些罪，怎麽可能讓林傾城在來遭受一遍？
她不能接受！
“不會的，傾城好歹是林府的四小姐！”張氏的情緒微微有些失控。
“四小姐又如何，你覺得鄒姨娘會允許你的女兒高嫁，好讓你踩在她的頭上嗎？”
林素然冷哼一聲，絲毫沒有留一點情麵就打破了張氏的幻想。
張氏一個沒有站穩，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她眼睛空洞洞的，隻是看著躺在床上。現在依舊無憂無慮的林傾城。
“五姨娘，我不想勉強你，我會找最好的郎中來給四妹診治，至於剛剛這些話皆是本王妃的肺腑之言，還請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林素然拋下這句話，轉身就離開了。
雖然她希望張氏能夠勇敢一點站出來，可是最終如何選擇還是看張氏自己的意思，她不能夠勉強。
畢竟被鄒氏折磨了這麽多年，張氏害怕是肯定的，就算她選擇繼續當縮頭烏龜。林素然也可以理解。
本來人與人，就是不同的。
“娘娘，咱們接下來怎麽辦？”采星跟在林素然的身後問道。
“我讓你留意林如萱的動向，如今已經這個時辰了，她出宮了嗎？”林素然問道。
采星搖搖頭，“奴婢剛問過，還沒有，十有八九是在等陛下，據說陛下今日一早去了湯泉行宮，明天才能回來。”
這無疑是一個好消息。
按照林如萱的性格，不幫林震開脫，她是不會甘心的，如今景元帝明日一早才回，恐怕林如萱今日是打算留宿宮中了，等著明日一早想辦法覲見。
還有一天的時間，足夠她收拾好林府和鄒氏了。
隻是既然她願意留宿，肯定是找到了幫她說話的人才是。
“對了，你有沒有打聽到這林如萱進宮之後都見了哪些人？”林素然又問道。
“貌似先去了長樂宮，但是淑妃娘娘稱病並未見她，後來……好像偶遇了賢妃娘娘，這賢妃娘娘看她傷心，就讓她去了她那裏。”采星一邊想一邊回答道。
賢妃？
這賢妃和林如萱之前有交情嗎？
林素然眼睛微微一眯，總覺得這件事怪怪的，好像另有玄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