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柳飛雲的心意
無奈耽誤了一整天，這會已經太晚了，視線不好，就算去調查的話恐怕也會忽略什麽關鍵的線索。
於是林素然便借口幫柳飛雲照顧柳夫人的名義，在府中住了下來。
這麽多侍衛繼續待在這裏實在是太過於紮眼，林素然便將他們全部遣散，依舊隻做暗中保護，除非需要否則不要露麵。
至於柳元傑那對母子，恐怕沒有個三五天是根本下不來床的，吃食方麵她隻是差人每日送些饅頭鹹菜，餓不死即可。
這禦史府的其它房間基本上都是荒廢著，於是林素然晚上隻能跟柳飛雲擠在一張床上。
床板很硬。凍得手腳冰涼。
這會子已經找不來炭火了，所以林素然便和柳飛雲灌了暖爐兩個人拱在一個被窩裏麵相互取暖。
“妹妹，在我這裏讓你受苦了。”柳飛雲十分愧疚的說道，連忙把那個暖爐塞到林素然的手裏麵。“你快暖暖吧，你的手跟腳都是涼的。”
“柳姐姐，你還不是一樣？”林素然又把暖爐推了回去，因為柳飛雲的手腳比她還要涼。
“我不一樣，我已經習慣了，就算再冷我也睡得著。”柳飛雲甜甜的笑著說道。
林素然不禁感歎，這柳家小姐當真是個好姑娘，同樣都是關官眷家的小姐。別人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可是柳飛雲呢卻過著苦哈哈的日子，即便如此她卻還能有這麽好的心態。
對自己的父親沒有任何的怨恨，甚至還願意幫助父親了卻心中的執念。
倘若誰娶了她……
一想到這個，林素然不禁問道，“柳姐姐，話說你比我還年長些，為何至今尚未出嫁，柳大人和柳夫人就沒有幫忙操辦過你的婚事嗎？”
若是現在柳飛雲出嫁了，那麽就不用再受這些苦了，憑她的出身，找一個書香門第家的公子少爺並不是什麽難事。
“這個……”柳飛雲有些猶豫的說道，“家母倒是經常催促，隻不過……”
“隻不過什麽？”林素然好奇的問道。
借著燭火，林素然卻依舊能夠看到柳飛雲臉上那小女兒的姿態。
“莫不是……”林素然的心中已然有了答案，“你已經有心上人了？”
“妹妹，你胡說什麽，沒有的事情。”柳飛雲慌忙的解釋道，可是心虛的表情卻已然出賣了自己。
“這有什麽的，有喜歡的人是一件非常值得高興的事情，可惜我是沒遇到，我若是遇到了一定說出來。”林素然拍拍胸脯宛若女中豪傑一般的說道。
她莫名的想到了皇甫歆月，雖然對方很討厭，但是敢於去表達自己感情這方麵林素然倒是欽佩的。
“妹妹。你又胡說了，你可是八王妃，怎麽會沒有遇到喜歡的人。”柳飛雲撲哧笑著說道。
“你說蕭淩夜啊，他不算。”林素然隨口說道，卻撞上柳飛雲詫異的眼神。
林素然連忙改口，“我是說八王爺，他是因為父皇的命令才娶我的，我們兩個算不上什麽純粹意義上的喜歡。”
蕭淩夜會喜歡她，那怎麽可能，想給她這個拖油瓶趕緊出手才是真的。
同樣的，蕭淩夜那種冰疙瘩她又如何會去喜歡。
可林素然的解釋柳飛雲卻更是聽不懂了。
“別說我了，還是說說姐姐你吧。你喜歡的是哪家的公子，有機會讓妹妹我幫你把把關？”林素然眼睛彎彎的。
“這……”一說起這件事，柳飛雲的目光忽然變得極其的傷感，忽然把頭埋在手臂當中，良久才蹦出一句話，“我們兩個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這又是從何說起？
林素然忽然想起來柳忠現在還在獄中，是啊，倘若柳飛雲喜歡的真是哪家的貴公子，那麽絕對不會迎娶柳飛雲這樣的女子。
“柳姐姐，你別灰心，柳大人隻是下獄，你要相信大理寺一定可以證明她的清白的。隻要柳大人是清白的，你跟你的心上人自然就沒有什麽阻礙了。”林素然堅定的說道。
可柳飛雲卻還是搖了搖頭，那種悲傷的情緒不僅沒有消散，反而越來越濃烈。
“任憑對方是高門，可是娶妻講究的是賢良淑德，這一點上姐姐你當之無愧啊。”林素然接著說道。
“不是因為這個。”柳飛雲卻繼續否認著，然後抿了抿嘴唇，湊近林素然的耳邊輕聲的說出了一個名字。
皇甫皓北。
名字沒聽過。但是這個姓氏……
“莫不是……”林素然頓時睜大了眼睛，心中又有了猜測。
這一次柳飛雲沒有否認而是點點頭。
林素然算是明白為什麽剛剛柳飛雲為何會那麽絕望了，她若喜歡的哪怕是個皇子或許都有可能，可這皇甫皓北卻幾乎萬萬沒有可能。
若是柳忠沒事，但是他彈劾顧平丘已然是得罪完了定遠侯，若是柳忠有事，那麽害死柳飛雲父親的就是定遠侯。
如此來看，無論最終能不能證明柳忠的清白，這禦史府和定遠侯府的仇是已經結下了，又如何能夠允許兩家的兒女結親呢？
甚至還有皇甫新月插在其中，她對於柳飛雲甚至是禦史府根本就看不順眼，也絕對不會允許柳飛雲嫁入他們家的。
這可真的就難辦了。
怎麽柳飛雲喜歡誰不行。偏偏喜歡上皇甫家的人？
“兩年前我隨家母去塞北探親，當時景天和北齊正在因為邊界之事發生惡戰。”柳飛雲一邊回憶著一邊說道。
“家母祖上的墳塚在兩國交界的山中，那日我替家母去清掃祭拜，誰知道卻見樹林中發現一受傷的男子。那時我並不知道他是少將軍，隻是看他身穿景天的戰袍，便將他救了回去，因我們急於返回京城。便委托親戚代為照料。”
“直到去年，秋獵的時候，我才發現那日我救之人竟是定遠侯府的二公子，秋獵場上，二公子箭術精湛，在比賽場上一舉奪魁，我隻是默默地看著並未表明身份，誰知當日秋獵結束回府的時候，少將軍卻一早等在了我回府的路上，並將那日的頭彩贈與我，我才知道原來少將軍回京之後就一直在尋找我……”
林素然托著下巴，津津有味的聽著，她穿越到這景天國好幾個月了，見過太多的人性的惡，終於讓她聽到了一個動人的故事。
郎情妾意，當真是美好。
尤其是這個皇甫皓北。剛剛林素然知道是皇甫家的人的時候還嗤之以鼻，覺得皇甫家能有什麽好貨色。
可是聽柳飛雲一講，這皇甫皓北當真是情深義重，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人。
“自那之後，我與他便時常有書信往來，去年年底，因外有戰事，他便又去了邊關。我與他的書信便少了些……前些天我再次收到他的信，可我……卻以不知道改如何回複他。”
“為何不知道如何回複？”林素然連忙問道。
柳飛雲苦笑一聲，雖然心已經在滴血，可是臉上卻依舊保持著笑容。
“他說待他凱旋之日，定擇日登門求親……”
倘若這句話來的稍早一些，她必定欣喜若狂。
可是偏偏在這個時候。
一字一句便猶如刀割一般。
皇甫皓北遠在邊關，並不知道京城中事，更不曉得柳禦史府和定遠侯府現在已經是不共戴天的仇敵了。
天啊，林素然光是聽著就能體會到柳飛雲那種絕望感了。
“柳姐姐，雖然你可能會覺得我說這些話是在安慰你，但是我覺得倘若你們兩個真的彼此有心，就算是前途萬難，也還是會走在一起的。”
林素然不知道如何安慰了，隻能將這種類似於心靈雞湯的話說出來。
其實她也很清楚，到底有多難。
兩人又聊了一會，柳飛雲先一步沉沉的睡了過去，她今天真的是累壞了。
至於林素然卻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莫名的，此時此刻，蕭淩夜的影子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她好像……有點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