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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昭然若揭·驚天噩耗

  臨夢沒有和許藝菲其它同學一樣離開,而且一直跟著他們,眼睛轉個不停,不知道在想什麽。


  王洛傑一直暗中注意她,眉毛緊緊皺到一起。


  這個臨夢也太放肆了吧。她難道不知道自己的底細早已經暴露無遺了嗎?不避嫌也就罷了還敢變本加厲,這其中肯定有他不知道的貓膩。


  同一個時間,不同的空間。


  “易水,我有一個驚喜要給你哦。”歸夢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推開門進來了。


  她俏麗的臉龐上寫滿了喜悅和幸福,這個身世不凡的女子生平從未如此開心過。那個隱藏在身體裏的另一個靈魂似乎也受到了感染,居然已經慢慢淡化。


  歸夢似乎正在成為一個真正,完整的歸夢。


  易水低沉的嗯了一聲,蜷縮在角落,與陰暗融為一體。


  他雙手抱膝,目光呆滯,臉色說不出的蒼白。那個不可一世,桀驁不馴的刀客萎靡的像落魄的乞人一樣。


  歸夢聲音低了下去,小心的問道:“你怎麽了?”


  易水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茫然的四下打量了一眼,又頹然的垂下去。


  歸夢把東西都扔到地上,心疼的走到易水的身前,蹲下身子帶著哭音道:“易水,你怎麽了啊?”


  易水站起來,走到窗邊麵朝落日,蕭瑟的身影被夕陽拉長切割。


  他呢喃道:“沒什麽,隻是心情不太好而已!”


  歸夢從身後抱住他說道:“又想李寒了嗎?”


  易水看著西斜的落日,語氣飄渺道:“不止是他,還有其他人…”


  歸夢默然,說道:“你要走了嗎?”


  易水清冷道:“我本來以為和你在一起之後,我會放下那段血腥的記憶,可是我做不到。我可以放下一切,卻放不下李寒他們!”


  歸夢身子一震,說道:“易水…”


  易水微笑道:“我知道你的身份不簡單,甚至可能是專門來挑撥血月的,可是我還是跟你走了,或許是那個夜晚,你在滿地的鮮血和屍體中摟著我,或許是火車上你的桀傲,我們有很多一樣的地方,我也曾像你一樣害怕,彷徨,迷惘和不可一世過。我在你身上找到了我自己的影子,所以我不顧一切的跟著你到這來了,企圖拋下一切,忘記一切!可是我失敗了,我做不到!每天夜裏我都被噩夢驚醒,我好像看到了李寒他們絕望的臉,他們一個個倒在組織的手裏,死的那麽殘忍,那麽可憐…每次我都被汗水浸透,我知道他們需要我,他們也許正掙紮在死亡的邊緣,等著我去救!”


  歸夢合上眼睛,淚水滾出來,她顫抖著說道:“那,你就不怕去了也是白白送死嗎?組織的恐怖是你們想象不到的,哪怕是組織所謂的十大高層,也隻是外圍的小角色罷了!易水,你真的要去白白送死嗎?”


  易水笑笑,淡然道:“你覺得像現在這樣苟且偷生的我還是我嗎?歸夢,我知道你舍不得我去死,但這樣逃避的活著,隻會讓我痛不欲生!”


  歸夢低低道:“我懂了。”


  易水轉過來,他刀削斧鑿般硬朗的臉上露出和煦的笑容,說道:“謝謝你。”


  歸夢勉強一笑道:“別和我客氣啊!”


  她拉著易水走到桌邊坐下,說道:“我來跟你講講我的故事,好嗎?”


  易水微笑,點頭。


  歸夢趴在桌子上,盯著桌麵上的花案,說道:“你猜的不錯,我是組織派來削弱血月的,我是夢魘組的,我們的組長夢魘是個變態。”


  提到夢魘,歸夢的身子輕輕發抖,聲音止不住的發顫:“夢魘組裏有名的女子就是我,臨夢,心夢,幻夢和殘夢。其中臨夢最不擇手段,心夢最機智,幻夢和殘夢最神秘。殘夢我見過一次,那次她也是戴著麵罩,而幻夢,除了夢魘,沒人知道她到底是誰。吾主對血月的態度很奇怪,有時青眼相加,有時恨不得除之而後快,所以,夢魘把我們五個人全都派了出來,或明或暗,或挑撥,或威脅,總之對血月要給予最大的打擊,但不讓它消失。”


  易水說道:“心夢已經死了。”


  歸夢淡然道:“是啊。她死了,她也就解脫了。”


  易水不再多問,他能讀懂歸夢眸子裏和他同樣濃密的哀傷。


  歸夢笑笑,說道:“說遠了,還是說我吧。那天在火車上的時候,我第一次見到你倒真的被你嚇到了,你當時的眼神真的好恐怖!”


  易水淡然一笑,說道:“那個時候我的確是生氣到了極點,你應該慶幸是我,要是龍觀的話,你已經相消玉隕了。”


  歸夢吐了吐舌頭,調皮道:“還好是你,不然我也不會喜歡上你了。”


  她說道:“我其實早就知道王洛傑他們懷疑我的來曆,我一點都不在乎,因為我是故意的,我就是要讓你們互相猜忌。”


  易水笑道:“你倒是打得好算盤!”


  歸夢笑道:“那是肯定的,因為我的任務就是挑撥你和其他人的關係,因為你是血月武功最高的人,如果能讓你們反目成仇就更好了。”


  易水說道:“那是不可能的。”


  歸夢歎了一口氣,愁眉苦臉道:“後來我也發現那是不可能的了,隻好退而求其次,把你從他們身邊引開了。”


  易水若有所思,說道:“嗯,那個時候看樣子是我自做多情了。”


  歸夢歉然道:“對不起,我看到了你心底的孤獨和寂寥,所以利用了你。”


  易水不說話,藏在頭發後麵的眼睛不知道是什麽神態。


  歸夢繼續道:“到這兒的頭幾天,我隻想敷衍住你,然後等到組織的消息,我就閃人。”


  易水沉悶道:“那個時候,我還天真的以為真的就這樣了呢!”


  歸夢不理會他,自顧自說道:“可是幾天後,我每看到你的眼神一次,心裏就痛一次,那種濃濃的化不開的思念和心如死灰的絕望讓我心裏鑽心似的疼痛。我好像看到了當初的自己一樣,於是,我就一點點的無可救藥的喜歡上你了。你每天都和我說李寒,說王洛傑,說他們每一個人,那個時候你嘴角帶著的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微笑!我真的很嫉妒他們,真的!”


  易水微笑,目光悠遠:“換成是他們,他們也會同樣為我牽腸掛肚的!這點我可以保證!”


  歸夢臉色難看了幾分,易水馬上問道:“你有他們的消息,是不是?”


  歸夢沉默,點頭。


  易水把著她的肩膀,懇求道:“告訴我,好不好?”


  歸夢說道:“那你聽了不要太激動好嗎?”


  易水連忙道:“我保證。”


  歸夢歎道:“我一直以為在我們這個時代,像我們這樣的年紀,同齡人之間已經不可能有書中那種偉大的情義,但易水,你們真的和其他人不一樣!”


  易水笑笑,語氣充滿自豪:“那是,或許我們幾個性格迥異,身世,環境,經曆都不相同!但我們都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重情!把友情看的比什麽都重要,為了他們,我可以眉毛都不皺一下的去殺人,去送死。為了我,他們也同樣可以做到。”


  吐了一口氣,易水繼續道:“或許,在外人眼裏,我們叛逆,我們驕縱,我們頹廢,但我們有我們的信念,我們的理想!我們每一個人都在為這個理想奮鬥,哪怕全部死亡也不後退後悔!”


  他激動的站了起來,刹那間,似乎有一道光從他身體裏竄出來,熠熠生輝。


  歸夢出神的看著易水,兩眼呆滯。


  易水的臉竟然紅了紅,他竟然有些羞澀道:“讓你見笑了。”


  歸夢搖頭,說道:“我終於相信組織的人帶來的消息了,原來,真的有你們這樣的人存在!”


  易水急了,問道:“他們到底怎麽了?你倒是說啊!”


  歸夢說道:“你知道組織的規矩嗎?你加入了血月,本來就沒有資格擅自離開的,雖然你是和我在一起,但組織的規矩不能被破壞。”


  易水心一沉,問道:“所以呢?”


  他終於開始感到後怕,又突然想起那天離別的時候李寒那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和自己的回答。


  歸夢咬牙,說道:“這一切都是組織設計好的陰謀,故意為了打擊血月的!他們根本就知道你是被我帶走的,還這樣對他們。”


  易水急的要發瘋,他連聲追問,說道:“到底怎麽樣啊?”


  歸夢慌道:“你別急啊!我告訴你,血月正式成了組織的高層,因為他們完成了皇榜上的任務,殺死了郭臨…”


  易水現在也沒心情去管郭臨的問題了,他耐著性子聽歸夢繼續說。


  歸夢忐忑不安,幾次閃爍其詞,吞吞吐吐道:“吾主破例召見了他們,因為你的事,吾主下令要除掉你。王洛傑…他,他願意用血月的身份為你擔保…這種事,所以…”


  易水隱約猜到了什麽,陰沉道:“所以什麽?”


  歸夢一咬牙一跺腳,說道:“所以王洛傑左手有兩根手指頭被砍掉了。”


  易水騰的站起,臉色瞬間黑到可怕。


  他一字一頓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歸夢被他嚇得打了個哆嗦,哭道:“是…是是真的!”


  易水一下子向門口跑去,歸夢離門近,堵在門口哭著看他。


  “讓開!”易水沙啞著嗓子,嘶吼著咆哮。


  他已經被憤怒和自責衝昏了頭,他不敢想象那時候的血月有多絕望,而他卻在這裏逍遙快活。


  他根本不能原諒自己,一想到王洛傑,那個原本應該不知人間疾苦的大少爺為了他被生生砍掉兩根手指他就覺得簡直比殺了他還讓他難受。


  “不!”歸夢絕望的搖頭,哭著求他,“你聽我說完好嗎?”


  “讓開!”易水麵無表情。


  歸夢淚眼婆娑,跪著扯著他的衣角,抽噎道:“求求你了!”


  易水掰開她的手,打開門就要走。


  “易水!”歸夢在他身後嘶喊道。


  易水停住,仰天歎息道:“對不起,歸夢,我不能在這樣醉生夢死,我知道你對我的好,可是我不能讓他們在那裏為我流血,而我卻一直躲在這裏!你喜歡的,也不會是這樣的易水吧!”


  他的拳頭捏到痙攣,手背的青筋高高隆起,他現在隻想飛到祥和鎮去,去保護那些為了他掙紮無助的人,去為了他們死,為了他們和整個世界為敵。


  歸夢站起來,跑到他身前,從兜裏拿出兩張機票,說道:“我已經…定好了明天的機票…就明天,我就陪你一起回去好嗎?求求你了。”


  她每說幾個字就抽噎一次,眼淚塗花了秀麗的臉,她大睜著淚眼,充滿希冀的看著易水。


  易水心裏一痛,看著她心疼道:“好。”


  歸夢馬上破涕為笑,雀躍著撲到易水懷裏,嗚嗚大哭起來。


  他們在一起這麽久,還是頭一次做出這麽親密的動作。


  易水拍了拍她的肩膀,但是眼神冷靜的可怕,他已經被憤怒衝昏了頭腦,已經不敢再相信任何人。


  在沒有見到血月任何一個人之前,他絕對絕對不會輕易放鬆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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