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九章 變異的蠱蟲
阿珠那活了這麽多世,全身心投入鑽研蠱蟲的她自然也碰到過不少變異的事例。可離心蠱變異她卻還是第一次見,越是獨特的蠱蟲,它變異的幾率就越小。
她在答應幫燕無極救人的時候就想過很多種可能,也許她找不到離心蠱,隻能用其他的蠱蟲來代替,隻是效果不盡人意。或者找到了離心蠱,或者是離心蠱在同為蠱師的人手裏,再或者……
可她萬萬就是沒有想到會碰到變異的離心蠱。
變異之後的蠱蟲就是全新的品種,每種蠱蟲的變異都是不同的,都是獨一無二的。哪怕變異之後作用相近,但也是完全不同的個體,這就像世上沒有同一片葉子一樣。
老人和阿珠那就這樣對視了幾秒,還是阿珠那先張開了口,“你確定它在喝你的血?吃你的肉?”
她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老人微微顫抖地伸出一隻胳膊,手放在床上,撐著自己扭轉過來的身子,“我已經老了,每一天的變化我自己都會感覺到,更別提還有醫院的檢查設備。”
他接著道,每一句話都好像用了很多的力氣,“我家世代傳承離心蠱的培育方法,每一代接班人都必須培養出一隻離心蠱。我對它太了解了,我明明知道它不能治病,可我還是想要試一試。”
他輕笑了一聲,不過在其他人聽來就像是加重了喘息,“命都要沒了,我還會怕吃毒藥嗎?”
“我本來都做好了它的毒素會慢慢帶走我的生命,最起碼不會被病痛折磨。可卻沒有想到最後是它讓我更加痛苦,我現在每晚都會被痛不欲生,可卻偏偏又狠不下心自我了結。我會活到現在,完全就是因為死後下了冥界不想為自殺而贖罪。”
老人說完這長長的一段話,深吸一口氣,整個人歪斜著躺在床上。
他的模樣與這裝修明亮的病房起了完全相反的視覺效果,就如同一大片茂盛的花叢中那其中唯一凋零的一朵。
阿珠那走到床邊,手腕一翻,極細的銀針已經出現在她的兩指間。
阿珠那聲音輕柔的詢問老人:“可以嗎?”
老人閉上眼:“來吧,你們要是把我殺了就更好了,讓我徹底的解脫。”
銀針沒入枯萎了的血肉之中。
一根接著一根,老人的狀態並沒有什麽變化。
阿珠那現在做的隻是確認離心蠱的所作所為,而不是想把它取出來。
銀針將離心蠱圈在一處,它隻要喝血吃肉,稍有異動,那麽身體內部的情況就會通過銀針傳遞出來。
這是阿珠那得意手法,很少有蠱師會有她這樣厲害的能力。
她側頭看向旁邊的燕無極,“幫我把聲音隔離掉,我需要安靜。”
燕無極再次一揮手,走廊裏所有的嘈雜聲音頓時消失,整個房間仿佛從繁華的人間掉進了荒蕪。
老人安靜躺在床上,阿珠那則是坐在一旁的地上,閉著眼感應。
銀針就如同她身體的一部分,在監視著離心蠱的一舉一動。
時間一分一秒走過。
燕無極站在一側一動不動,眼睛緊緊盯著阿珠那,甚至連呼吸都聽不到了。
躺在床上的老人本就半個身子埋進土裏,呼吸自然薄弱許多。
而阿珠那卻好像進入了一種如同老僧入定的境界,全身上下一動不動,她的呼吸極輕更像是因為此刻的境界所導致。
房間裏寂靜的駭人。
在這種地方,時間的流逝都仿佛變慢了許多。
如同一天般漫長過後也不過才是半個小時。
阿珠那第一個睜開眼,臉色難看,她開口,“離心蠱……確實變異了。”
燕無極臉色也瞬間跟著難看下來。
離心蠱是救人必須要的材料之一,如今離心蠱如此稀少,能找到一個都非常不容易了,這還是因為阿珠那的前世曾經在在這座城市見過離心蠱,這才直接確定了具體的位置。現在時間很緊迫,根本來不及再去從頭到尾找第二隻離心蠱。
阿珠那將銀針一個個拔出,銀針的末尾已經變得稍微暗淡。她沒有繼續裝回袖子裏,而是直接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中。
做好這一切,她回過身,當即就被嚇了一跳。
燕無極看著她,眼神非常可怕,仿佛下一秒就會要了她的命。
她能拿回最後一魄,或者她能活下來的所有前提都是把燕無極心愛之人的命救回來。
如果命沒了,那這之後的一切都不存在。
阿珠那喉嚨動了動,不敢再直視這雙駭人的眼睛,趕緊說道,“我還有其他的辦法,雖然不會有離心蠱這種完美的效果,但是也差不到哪裏去,隻是對我會有些影響而已。”
對她有沒有影響現在燕無極完全不在意,他在意的隻有那個心心相念的人。
“無論如何你都要救活她,否則不管你之後上天入地,我都一定會把你煉成小鬼,生生世世驅你為奴。”他的善良隻在對那一個人,至於阿珠那,他不在意自己是否惡毒。
阿珠那嘴巴發幹,她最後一句話雖然說的輕巧,可其中的艱難苦澀隻有她自己知道。而燕無極根本沒有多問,她在他心裏,恐怕連那個人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阿珠那調整好自己的狀態,點了點頭,“既然沒了離心蠱,那我們就去找替代品。”
出了病房,老人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待人走後,房間裏重新恢複了原有的聲音,走廊裏的腳步聲清晰入耳。
老人睜開眼,盯著天花板看了良久,再次閉上。
有些事情既然是自己選擇的,那就要承擔後果。
既然他已經注定受盡苦難,那必定是前世做了什麽惡果,他這輩子應該償還,隻要死後入了冥界不再贖罪,他就心滿意足。
燕無極和阿珠那兩人開著車子在剩餘兩天的時間裏跑遍了很多地方,終於將所有東西集齊。
唯一遺憾的就是之前那條變異的離心蠱。
越野車被直接扔在機場外,兩人乘坐飛機趕回。
城市的天空一片陰沉,氣溫驟降。可是在民房這裏確實風和日麗,氣溫如同剛剛入秋,微風和煦。